老馬殺人案鐵板釘釘,就算查出是有人設局誘使他一步一步犯罪,也更改不了他殺人的事實。所以我去找老汪並非是要幫老馬洗刷冤屈,再說老馬說不定已經被槍斃了。
我去找老汪只是想確認是不是真有那麼一個高智商的殺人組織。
察言觀色一向是心理醫生的強項,我覺得老汪有問題,儘管他已經僞裝的波瀾不驚,可我還是覺得應該是他搞的鬼。
我想揪出那個可能叫做z的殺人組織,這個想法比搞清楚小曹的秘密還要迫切。
我在曹家的生活一向很規律,就算某天睡不着也絕不亂出門晃悠,只待在自己房裡看書看電視。
那一夜十一點,我睡不着,煙又抽完了,我必須要去客廳拿煙。
曹國慶客廳裡有個酒櫃,酒櫃裡不僅有酒,還有高檔茶葉和常年不斷的數十條高檔煙。
我走到客廳拿完煙,突然覺得這個夏夜異常的清靜,花園裡蟲鳴鳥叫的聲音讓人心情特別愉悅。
悶在房間抽菸太難受,不如去露臺過煙癮吧,不辜負這良辰美景。
我鬼神使差的走到露臺上,向遠處眺望。
花園裡的樹木原本像聖誕樹一樣掛滿彩燈,但今天燈卻沒有亮,小樹林裡傳來幽幽的亮光,像是手機屏幕的亮光。
這麼晚了,誰在花園裡?難不成是曹國慶睡不着一個人在獨自晃悠麼?那我得去陪他呀,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今天曹國慶的行爲倒是有點反常呀,最近他的生活很規律,如果夜裡十點之前不回來,他一般都是要到凌晨一二點再回來,從無例外。
有錢人嘛,玩的花樣多,吃完飯去夜總會再摟摟抱抱一會,邊談事情邊逍遙快活,完了還要再去吃個宵夜。對有錢人來說,豐富的夜生活總讓人覺得夜晚太短。
我走近花園,聽見兩個聲音,不是曹國慶,是小曹和他媽媽!
這麼晚了,一對平常話都不說一句有如仇人的母子倆跑這裡來幹什麼?
我知道偷聽人說話不道德,準備掉頭就走,可我實在按捺不住那強烈的好奇心,退了幾步想想又折回,藏身在一棵樹後。
“沒有我,你能有今天?”小曹的媽媽紅霞道。
“哼,沒有我,你能有今天?”小曹回了一句一模一樣的話。
這兩句話實在是有點莫名其妙,讓我聽不明白,這哪兒像是母子間的對話?我心裡疑雲叢生,更加不願意離開了。
母親對兒子說這樣的話還勉強能理解,沒有母親就沒有兒子的生命存在,可哪有兒子這麼對母親說話的?難不成這紅霞做了什麼不堪的事,把柄落在兒子手上?
豪門因爲錢財多,子女多,所以往往勾心鬥角的恩怨也多,曹家只有三口人,但想不到似乎也有什麼錯綜複雜的關係。
“連那心理醫生都不願放過,那你是不是還想對我下手?我若死了就沒人知道你的事了是嗎?”紅霞道。
“不會,要下早就下了!有時,我既感激你又恨你,但不管怎麼樣,你是我媽,我不會傷害你。”
“你真把我當媽了嗎?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錯了。”紅霞嘆道,那聲嘆息拉的很長,千折百繞,似乎隱藏了許許多多心事。
“你找我來幹什麼?”
“我勸你就此收手,別再企圖殺害那心理醫生了,你爸爸對這個心理醫生非常器重。崔醫生若死了,你爸說不定就會得上什麼焦慮症,這個家你現在還撐不起來。”
“不行!那崔醫生進入過我的潛意識,我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些什麼。我多次讓你勸爸別帶我去看心理醫生,你又勸不住他!”
“你爸那脾氣你不知道?我能勸得住嗎?他若真知道了什麼,能一點動靜沒有麼?可能早就找你談判勒索你了!都這麼久了,風平浪靜的,他應該什麼也不知道。”紅霞道。
“他都跑來咱們家了,這還不是一個很明確的信號嗎?他要搞清楚咱們家的一切,然後……”
“是你爸睡不着,才請他來的。”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
“這醫生不一般,我聽你爸說他女友是警察,若不明不白在我們家死了……”
“當然不會讓他在咱們家死,我會讓他們做的乾淨一點的。”
“我一直想問,世文的死,究竟是意外還是你做的?”紅霞突然厲聲道。
世文估計就是世榮年紀死去的弟弟了。
“當然是意外,那時我還小,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再說了,那時我還沒遇到他們。”
突然我聽見大鐵門開啓的聲音,我匆忙逃離花園,上樓後,我見他們倆也一前一後的分別回房。
小曹承認了他想殺我,是怕我那次進入他潛意識知道了什麼,他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催眠後還能管住自己的嘴。
圍繞在小曹身邊死的那些人,應該就是小曹請人做的,因爲小曹說讓他們做的乾淨一點,這個他們,是不是就是指專業的殺手組織?
世文死時,世榮還小,還沒遇到那羣專業的殺手組織,後來又是怎麼遇上的?
這對母子之間一定有什麼秘密是瞞着曹國慶的。
我想了一夜,想不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第二天,我在客廳裡轉悠,看着牆上他們全家福的照片。
照片裡有小曹的弟弟,是一家四口的合影。老曹和紅霞坐在椅子上,小曹的弟弟抱在紅霞手上,小曹站在旁邊。
小曹的弟弟就是縮小版年輕版的老曹,眉眼像極了老曹,嘴巴有點像紅霞。
等等!我似乎發現了什麼奇怪的地方。
照片裡的年幼小曹爲什麼和父母長的一點也不像?
小曹究竟是不是他父母的親生兒子?如果是親生的,怎麼會對他媽媽以那樣的口氣說話?
生活中的少年小曹倒是長的挺像老曹的,難道是老曹和前妻所生?所以他和紅霞之間關係怪怪的?
也許長的像說明不了什麼,因爲有種現象叫做夫妻相,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男女因長期住一起,慢慢變得相像。
如果小曹不是親生的,跟他們夫婦生活這麼久,變得有點相像也是自然的吧?
心裡有了這個疙瘩後,有天我就小心翼翼的問老曹:“小曹爲何跟尊夫人長的不太像?是尊夫人的親生兒子麼?”
“我的兒子像我不就行了!女人的肚子只是一個容器嘛,暫時存放我的種子,何必非要像媽媽?”老曹說話還是一貫的霸道總裁式。
“那麼就是說是尊夫人親生的嘍?”
“當然是啊,你什麼意思啊?”老曹有點不高興了。
“我以爲是不是你和前妻生的。”我慌忙解釋。
“不,紅霞是我的原配。”
一天晚上,我去了健身房,紅霞正在跑步機上揮汗如雨,緊身的健身服勒的她身上的肥肉層巒疊嶂。
“曹夫人,您好。”我在她旁邊跑了起來。
“你好。”紅霞看了我一眼。
“你知道我在治療你丈夫。”
“是的,怎麼了?”
“你知道他的心病是什麼嗎?”
“我知道,私生子死了嘛!”
紅霞倒真是快人快語,我吃了一驚:“哦,原來您知道,那您怎麼看?”
“我能怎麼看?我人老珠黃了,比不上那些小妖精,我真要和老曹鬧起來,那些小妖精求之不得哩。我纔不會那麼傻!只要老曹還把這兒當家,他在外面的破事兒我不管。”
“曹總很愛國慶,但是又怕國慶,說他剋死了許多人,這也是他的心病之一啊。您就不怕嗎?”
“你什麼意思?當孃的怕自己兒子做什麼?”紅霞突然停止了跑動,警惕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