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成語叫做賊心虛,爲什麼會心虛,因爲你做了賊,所以你就和常人表現的不太一樣。在瘋子相信自己中了蠱之前,他身體的一切異常表現,他可能都不會往正常醫學角度去想,而老是不由自主的往蠱上面去聯想,這就是做賊心虛的體現。
想到這些,我才知道瘋子當初陪我去找天線寶寶可不僅僅是頭痛這麼簡單,而是冒着生命危險!雖然這個蠱實際上最不存在,但當時在他心裡是切實存在的,可見瘋子是多麼厚道義氣的一個人!
我不由得有點感動,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一個原本不存在的蠱,結合高明的心理暗示催眠術,就真的造成了蠱的效果。
那麼到底是蠱神奇還是催眠術神奇呢?我回答不了。
這事聽來匪夷所思,可我覺得真相一定就是如此。
我不信淳樸的娜依會對愛人下這麼可怕的蠱,其次我已經深刻了解了胡主任手段的可怕,心機的深沉。無論什麼樣的毒計,只要與他有關聯,那都不算稀奇,因爲對他而言這都是雕蟲小技。
當排除了一切不可能之後,剩下的那個可能無論多麼瘋狂也只能是唯一的真相。
解開所有迷惑後,瘋子嘴裡又罵罵咧咧的開始操胡主任的七舅姥爺,我耐心等他操完。
這次他如吃了偉哥般,操了很長很長時間,差點把我給等睡着了。
操完後瘋子問:“老崔,你說,這世界到底是蠱術可怕還是催眠術可怕?”
我說:“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操縱它們的人,可怕的是人心!”
瘋子又噢了一聲,耷拉着腦袋半天不說話。
我奇怪的道:“怎麼,我幫你解開了這個蠱,你不高興嗎?”
“唉,失望大過高興!”
“咋了?”
“這間屋子再豪華也只是個籠子,我在這籠子呆了大半年,忍受無盡的孤單寂寞,爲的是什麼?爲的不僅僅是自己的理想,還爲了一年後能和娜依團聚。那是一份支撐着我堅持下去的希望。現在你告訴我,這只是胡主任的騙局,也就意味着她不可能跟我回城結婚,這個美夢破滅了,你說,我怎麼高興得起來?”
“我人生的樂趣就在於我的專業和娜依,現在你告訴我,蠱不存在,我之前的研究沒有了意義。娜依的承諾也不存在,是狗孃養的胡主任在騙我。你說,我高興什麼?我他媽又有什麼好高興的?”瘋子將頭深深的埋在了襠部,就像自己給自己做口活似的。
我拍拍他的肩,知道說什麼也沒用,因爲他的這種感覺我前不久剛剛感同身受過。以前在監獄,再苦再累再委屈再絕望我都不怕,因爲我有個信念有個目標。當我覺得自己是瘋子後,就如同一根針管插入到我的身體裡,將我所有的勇氣和希望全部吸走,整個人都空了。
我說了太多的話,死傷了太多腦細胞,有些疲倦,靠在沙發上,不知不覺就睡着了,醒來後,發現他還是保持着頭插在襠部的動作一動不動。
我雖然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我想一定寫滿了無奈和痛苦。
我輕輕嘆了口氣,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啊。
在這間豪華裝修的vip病房裡,和五星級酒店差不多,有着厚厚的深色窗簾,只要你將窗簾拉起,不看時間,就會昏天暗地的失去時間概念。
我壓根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牆上的時鐘指向的九點是早上九點還是晚上九點我猜不出來。
我活動着筋骨,走到窗子前,深呼吸了幾次,用力拉開窗簾,幾道金色的陽光灑在臉上,陽光射的我眼睛都睜不開。我才明白這是清晨九點的太陽,象徵着美好希望,象徵着蓬勃生機。
“瘋子,只要太陽還在升起,只要地球還在轉動,一切就還有希望,你可以變成苗人,她也可以變成漢人,這些都不是什麼難事兒。”
瘋子嘴裡咕噥了一聲,沒了下文,連頭都沒從褲襠裡撥出來。
我看着他頹廢的樣子既同情又無奈:“你陪我找到了天線寶寶,等我辦完一切事情,我也可以陪你去苗疆,說不定我有辦法幫助你們在一起哦。”
其實我只是隨口一說,安慰他而已,我並沒想出有什麼辦法可以成全他們。
瘋子終於將頭緩緩的撥了出來,就像農夫在地裡撥一個變異了的超級大蘿蔔那麼艱難,他眼睛裡佈滿了血絲:“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
“哎呀,我操胡主任他七舅姥爺的!”瘋子回過神來第一件事就是對着監控繼續滿嘴的操七舅姥爺。
“瘋子,現在我們知道了一切真相,我被精神病,你被下蠱。那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你怎麼想?”
“報警!”
“報警?”
“報警抓他!”
我被這個簡單粗暴的答案震住了:“報警怎麼說?胡主任犯了什麼罪?他從頭到尾也無非就是對我們說了幾個謊言,只是這些個謊言害的我們特別慘而已,這算得上是犯罪?再說,人家可能是日本人,政府在處理外國人事件上總是很謹慎,避免引起外交糾紛等大麻煩。”
“那你說怎麼辦?”瘋子梗着脖子看着我。
我想了想,果斷答道:“報警!”
“我操,你在耍我?”
我轉身看着窗外沉聲道:“我的意思是報警,但目的不是要抓胡主任,是要逃出瘋人院。就說我們倆不是精神病,但被人硬關在了這裡。我們倆表現正常一點,讓人家警察同志明白。”
我想,我現在不在星海市了,這兒的警察不知道我是服刑人員,暫時不擔心被抓回監獄,其實就算被抓回監獄,我想也比這兒好。
想起胡主任這種蛇蠍一樣可怕的人,我還是寧願跟監獄的青龍老大、老八他們相處。
“瘋子啊,上次我用你電話打110說那細菌戰的事,110接線員認爲我是瘋子,所以我再打就不合適了,換你來打。”
瘋子對自己語言表達能力沒信心:“我把電話免提啊,我不知道怎麼說時,你教我說。”
瘋子按了免提,撥通110:“喂,你好,我要報警!”
“又是朝陽病院的吧?”電話裡傳來一個悅耳的女聲。
糟了,還是上次那個接線員!更糟的是她記憶力很好,竟然立馬回想起這電話號碼是來自精神病院。
瘋子大聲道:“沒錯,我被人非法禁錮在了精神病院,求人民警察解救!”
電話那頭又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跟上次我打電話時聽到的一樣。我心想,完了,完了,看來人家壓根不信。
“哦,你現在被綁着嗎?行動有自由嗎?有人監視你嗎?”接線員的聲音懶洋洋的,純粹例行公事的問道。
“沒被綁着,行動自由,沒人監視我!”瘋子回答的又快又幹脆。
“哦,這看起來不像是綁架禁錮啊。那麼,你所在的地方是什麼樣的呢?”
瘋子將奢華裝修房間的外貌原原本本的告訴對方。
對面電話又傳來銀鈴一樣的笑聲,這次笑的格外長。
我感覺有些不對了,我心說瘋子你這傻x不看電影嗎?一般你常看電影你也該明白,綁架禁錮人什麼的,基本都是在髒亂差的小民房裡,地下室裡,哪兒有人把你綁到五星級酒店的?又不是綁你來度假,再說大酒店裡人多眼雜,也不安全。
我隱約預感這次報警可能要砸鍋了。
果然,對方接線員聲音陡然嚴肅起來:“哦,是不是接下來你又要告訴我什麼日本人囚禁了一個細菌學家,日本要發動細菌戰,731部隊這些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