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胡主任暴露真面目後我和他的第一次正面交鋒,我對着電話傻了眼,喉嚨乾澀,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結果胡主任先開口了:“你們好啊,兩位聰明的小夥子!瘋子說崔冕的事,基本全對,崔冕說瘋子的事,基本也全對,我太低估你們智商了,後生可畏啊!看來把你們安排在一起是個錯誤啊,本來我還以爲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結果你們倒成了盟友。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
沒錯,我們倆是暴露在無窮無盡的監控之下,我們倆沒有秘密,他對我們倆的一切瞭如指掌,然而我們卻對他一無所知。
“胡主任,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這麼的陷害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心理醫生罷了!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深呼吸了幾次,原本到嘴的滿口髒話硬是嚥了下去。
我心裡對他恨之入骨,想嘴上狠狠的罵幾句,但無論如何就是說不出口那些髒話。
那種感覺就像你到了家鄉髒兮兮的菜市場看到滿身油膩的屠夫和賣菜小販時就忍不住想說些方言和髒話。而到了一個高級舞會,身邊全是穿着晚禮服捧着紅酒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紳士和美女時,你動作都不由得慢了起來,優雅了起來,不敢造次,說話都輕聲細語起來。會說英語的情不自禁說英語,不會英語的也會說起普通話,絕對不會蹦出方言來。
胡主任就是有這樣的魔力,他溫文爾雅的氣質讓你永遠無法粗魯起來。儘管我在心裡,在無數個寂靜夜裡,在心裡詛咒了害我的人無數次,但當我知道他就是一切悲劇的始作俑者時,我心裡恨的咬牙切齒,嘴上卻罵不出一個字的髒話來。
“你普通?不普通罷?你還在裝?當然最關鍵的原因是因爲崔冕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的事!我來朝陽就是上班掙份微薄工資,我不想參與任何不法勾當!也無意知道任何人的任何秘密!”我感到很委屈。同時心中也有疑惑,我在胡主任眼裡是不普通的?我明明就很普通,一個會催眠的心理醫生,窮困潦倒的吊絲,僅此而已。
“那些小混混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任何有可能阻礙我們計劃的人,我們都會將他們清除!小混混如果真帶一羣人來病院鬧事,接下來會怎麼樣?會驚動警方,甚至媒體,那麼,精神病院將會過多的曝光在公衆視線下,既影響醫院生意,也影響我們的計劃。所以,他們必須得死!你的毛病在於你太過好奇,好奇害死貓呀,你知道嗎?當然,也許你來精神病院的目的本來就是爲了8號病區,就是爲了阻止我們的計劃,對不對?所以你也必須得進監獄!”
我心中一動,明白了幾分,胡主任不是忌憚幾個小混混,他們幾個人掀不起什麼波瀾。胡主任忌憚的是怕事情鬧大,引發公衆關注,從而使更多人注意到精神病院反常的地方,比如說轉世人這一現象。
任何人的任何邪惡計劃,總是見不得光的,總是希望知情的人越少越好,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然而,當胡主任坦言這一切就是我乾的時候,他一點也不慌亂,語氣裡還充斥着洋洋得意和一種就是老子乾的,你能奈我何的感覺。我想,他這麼坦白和囂張,一半原因是知道我們都已猜出真相,明人不做暗事,也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算準了我們拿不出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來控告他,何況我們也逃不出瘋人院,就算知道真相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只是他陷害我的原因,實在是我所不能理解的,他說我是因爲8號病區而來,我想一定還是存在着什麼誤會,把我錯當成了什麼人。
我問道:“我就因爲好奇8號病區你們就要把我害成這樣?我就是一個普通畢業生,我來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什麼8號病區,我怎麼會就是爲了8號病區而來?”
胡主任發出陣陣冷笑,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因爲我腦中問號太多了,我害怕他隨時掛電話,他不迴應我就立馬換了個問題追問道:“你們不想讓公衆注意8號病區是嗎?可後來已經大白於天下了啊,電視都在放轉世人了。”
“那時已經沒有關係了,因爲我們已經來到江西了,至於星海的轉世人,他們愛調查就調查去吧。有些事是不可控制的,醫院不可能裝得下幾千個轉世人,當有的轉世人失去價值之後,我們便將他送回社會,所以被媒體發現也是早晚的事。”
什麼才叫失去價值的轉世人?哪些轉世人才是他們眼裡有價值的呢?看來他們在江西建分院,並不主要是爲了精神病院的業務發展,而可能是另有目的。
他們來江西順便將我梢了過來,並順便想了一個圈套來整我,而不是千里迢迢刻意送我來江西。
他們確實沒付出多少,就將我玩了個半死不活。
我繼續問:“轉世人就是你們造成的對不對?怎麼造成的?你們利用催眠,讓人看到前世,是不是想找一個人?還是想找一件東西?這個人或這件東西可能就在江西,是不是?”
胡主任冷笑幾聲:“你又犯了老毛病了,你鬧到今天這步田地就是因爲好奇惹的禍,有些事你不該知道,知道多了對你沒有一丁點好處。”
瘋子突然摁了免提,對着電話大吼道:“胡主任我操你七舅姥爺!我又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的害我和娜依?”
胡主任輕笑幾聲:“因爲你懂別人不懂的事,我需要用你。”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我和瘋子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喊出這句話。
“抱歉,我不可能告訴你們。其實就算告訴你們又有什麼用呢?你們說的話又有誰信?”說完胡主任大概也覺得這事挺滑稽,開懷大笑起來。
我苦笑,是啊,警察都不信我們,普通人又怎麼可能信?
我再次在心裡確定,胡主任要辦的一定是一件頂天動地的大壞事,以他的智慧、財力、手段,做什麼常人不可以做到的事一定都是輕而易舉,而這件事他害了那麼多人,至今還守口如瓶,可見這件事情有多麼重大,多麼艱鉅。
剎時,我腦中念頭百轉千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要將我們怎麼樣?”我舔了乾裂的嘴脣。
“2條路,一條是瘋子交出埃博拉病毒,我放你們自由,你們永遠不要靠近朝陽精神病院。第二條,你們永遠在這裡呆下去直到死!崔冕,你的父母和李嫣他們不知道你在這裡。不是我威脅你們,這個世界上想讓一個人消失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我不想讓你們消失,我想一個正常人身陷精神病院出不去,這件事應該比死亡要恐怖的多!有時,無聊和空虛就是最恐怖的事!”
我胸腔裡如同裝了只調皮的小兔子,蹦來蹦去。我不擔心他們殺我,他們肯定有特別的原因不能殺我,如若能殺也不用等到今時今日了。只是問題確實如他如說,世上最恐怖的事情並非一定就是死亡,很多事情就比死亡恐怖的多,比如說永遠身陷精神病院這件事。我在心裡迅速的轉動着各種念頭:“胡主任,明明有許多機會你可以斬草除根殺了我,爲什麼不殺,爲什麼非要用一些複雜手段來陷害我?開始將我送進監獄,後來將我變成神經病……我想,殺了我比這些都要簡單快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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