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振欽皺眉，問：“蕭錦曄莫非又在搞什麼花樣？那悠悠呢？竟然沒有認出他嗎？”
“是的，蕭錦曄一直帶着面具，聲音，髮色，身形都變了，悠悠估計被他瞞過去了！”唐若白道。
“悠悠知道了之後什麼反應？”唐振欽很關心這一點。
唐若白道：“哭了，還說和蕭錦曄之間是覆水難收，但是我看得出，她還是很傷心！”
唐振欽嘆息一聲，道：“那丫頭啊，和她娘一樣，是個死心眼兒，愛上什麼人，那就是一輩子的事兒了，要想她徹底把蕭錦曄給忘記，可真是不容易！”
“那也不能讓她再和蕭錦曄在一起，那傢伙不是什麼好人，辜負了悠悠的一片真心，他不配再擁有悠悠！”唐若白氣惱地道。
唐振欽沉默了很久，道：“也真是奇怪，他怎麼還會在這時候跑來救悠悠呢？”
“不管他什麼理由，就算他救悠悠一百次，都不足以彌補悠悠受過的傷害，這幾年，咱們看着悠悠似乎已經不再惦記着他了，也能說能笑，可是我清楚地很，她的傷口從來沒有癒合過，她也從來沒有真正的開心過！”
唐若白說着，拳頭攥地死死的，恨不得再回去把蕭錦曄打一頓。
唐振欽喃喃道：“這就是她的劫數吧，也可能是上天讓她來償還當年她父親犯下的罪孽！”
“憑什麼要悠悠來還？蕭錦曄不是已經對慕容氏趕盡殺絕了嗎？還不夠償還他蕭家一門的性命？”唐若白不滿地問。
燕帝下令誅殺了蕭家一門，蕭錦曄不也和皇甫良下令誅殺了慕容氏一門嗎？
蕭錦曄在燕帝的刀下撿了一條命，難道就不允許唐茗悠也在他的刀下保住性命嗎？
唐振欽搖頭，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燕帝奪走了蕭錦曄的童年和全部的快樂時光，讓他變成那麼冷漠又孤獨的樣子，悠悠是回來還債的，把虧欠了他的快樂和感情，都還給他！”
唐若白嗤之以鼻，道：“爹，你怎麼能這麼想呢？我們悠悠可沒欠了他什麼，一人做事一人當，燕帝的確無恥殘忍，但悠悠沒有做錯什麼，她當年只是個小女孩罷了！”
“哎，罷了罷了……都是冤孽，也怪我，不該冒那個風險，把她送到蕭錦曄身邊去！”唐振欽搖頭。
一輩子下的最大的賭注，也是最失敗的一次豪賭。
唐若白撇嘴，道：“早知道當初您會出此下策，我也不必潛入到紅葉會待幾年了，乾脆我帶着悠悠遠走高飛，誰也找不到她！”
唐振欽臉色微囧，道：“你小子也不吭一聲就去了，我以爲你丟了呢！”
“我這麼大的人怎麼會丟，不告訴你還不是怕你阻攔！”唐若白道。
“不過你也算做了一件好事，要不是你在紅葉會裡，紅葉會哪有那麼容易就被連鍋端呢？”唐振欽道。
唐若白聽了，越發不爽了，道：“白白便宜了蕭錦曄那混賬東西！”
“不能這麼說，蕭錦曄雖然在悠悠這件事上處理得不妥，可他一顆爲民爲國的心還是值得稱讚和敬佩的，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禁不住太久，還堅持在滅了紅葉會之後才隱退！”
唐振欽因爲這一點，雖然怪蕭錦曄傷了唐茗悠，卻並未對他這個人有多少微詞。
身爲人臣，身爲這個帝國的一份子，唐振欽打心底裡讚賞蕭錦曄。
戰場上，蕭錦曄勇猛善戰，用兵如神，堪稱年輕一輩最具威力的將領。
朝堂上，他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安邦定國，舉重若輕，是天啓朝的中流砥柱。
這樣的人才，是國家之福，百姓之福。
他雖然冷漠，也真的劇情，可爲國爲民的心，卻還是炙熱的。
人無完人，總不能求全責備。
唐若白就算再怎麼厭惡蕭錦曄，也不得不承認唐振欽的話是對的，他道：“若不是因爲悠悠，我也願意幫他一點忙！”
唐振欽知道自己的兒子也傲氣得很。
不過不是他這個身爲父親的自吹自擂，兒子若不是因爲他當年隱退，不想暴露唐茗悠的存在，以唐若白的才能，如今這丞相的位置，未必就是蘇君清的。
唐振欽一直自覺虧欠兒子，好在唐若白也十分愛護妹妹，並不在乎爲了唐茗悠，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
這也讓唐振欽十分欣慰。
“若白，你有沒有想過，要出仕？”唐振欽忽然問。
唐若白驚訝地看着唐振欽，問：“父親爲何有此一問？”
“你不覺得自己隱居於鄉野，荒廢了一身才華，不得施展嗎？”唐振欽問。
唐若白搖頭，道：“爹，你是不是又糊塗了？哪有什麼荒廢才華之說，我喜歡閒雲野鶴的日子，並不喜歡朝堂上紛擾！”
“我不信！”唐振欽搖頭，“你是我的兒子，我能不瞭解嗎？連我這個老得快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都還舍不下戰場上的風光，何況你呢！”
“爹，如今又何必說這些呢，我從前是想過要做出一番事業來，可後來就明白，人無需什麼都要，我更希望的是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能夠團聚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唐若白道。
唐振欽道：“如今再也不用躲藏了，悠悠的身份大白於天下，只要她能度過此劫，以後也就不必再爲她操心，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唐若白道：“如今一片太平盛世，朝中走了蕭錦曄，又有了蘇君清，我何須去湊那個熱鬧呢？”
“我的兒子，不比蘇君清差！”唐振欽道。
唐若白微微露出笑容，打趣道：“爹，你這話說出去，恐怕要讓人笑話，哪有這麼誇自己兒子的？”
“我不是誇，到哪兒我也敢這麼說，你是我唐家的驕傲，我唐振欽的驕傲！”唐振欽由衷道。
唐若白頗爲感慨。
從小到大，他的父親從未對他說過這樣肯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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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數時候，父親在他面前都是嚴肅的，相比於對妹妹的和顏悅色，唐振欽對唐若白實在算是合格的嚴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