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嘴角掛起了冷笑,道:“蘭姑娘,你不必和哀家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哀家也瞭解一二!”
蘭初心中一驚,不知道太后這是什麼意思。
“民女不敢!”蘭初心中有些不安,她不敢泄露蕭錦曄的秘密,但也不敢得罪了太后。
太后臉色一沉,道:“哀家看你膽子很大,沒有什麼不敢的!連哀家都敢欺騙!”
蘭初嚇得臉都白了,不知道太后爲什麼突然就變臉了。
“太后恕罪,民女真的不敢欺瞞太后!”蘭初匍匐在地上,嚇得身子都有些發抖了。
她此時真是騎虎難下,如果說出了真相,太后恐怕還是會責怪她撒謊,不說實話,又如何能度過此關?
如今她孤身在深宮裡,就算太后找個由頭把她殺了,也沒人能夠幫得了她吧?
想到這裡,蘭初滿心的痛苦和憤懣,她想起唐茗悠上次因爲刺殺太后而深陷天牢,最後也被蕭錦曄救出來的事兒,如果是她呢?
蕭錦曄會不顧一切救她,寧可被人詬病徇私枉法嗎?
肯定不會的,蘭初心裡早就有了答案。
這一刻,對蕭錦曄的愛,忽然就變成了滿腔的怨怒。
太后當然看出了蘭初的膽戰心驚,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個時候只要稍加壓力,蘭初就會徹底崩潰。
其實太后根本不知道蘭初進王府的原因,她只是直覺認爲蕭錦曄肯定有事情瞞着自己,而蘭初或許知道。
這些年她想盡方法要把自己的人塞進攝政王府都沒有成功過,蕭錦曄的防備太重了,攝政王府比她這永樂宮還要嚴密,針插不進。
“蘭姑娘,哀家再給你最後一次說實話的機會,如果你還敢有隱瞞,就休怪哀家了!”太后道。
蘭初還是不敢擡頭,也不敢說話。
綠荷見狀,也出聲勸道:“蘭姑娘,你還是和太后說實話吧,太后是個心善的人,只要你對太后忠心,太后不僅不會爲難你,還會重重有賞!”
蘭初道:“民女……民女不知道太后想知道什麼!”
“當然是攝政王的事兒了,你在攝政王府這麼長時間,對攝政王的事兒應該很清楚吧?”綠荷問。
蘭初擡起頭來,看着太后,又低下頭去,道:“其實民女雖然住在王府裡,但通常只能呆在自己住的院子裡,王府一般地方,王爺都不許去,所以很多事兒我也不清楚的!”
“那就說說,王爺要你進府去,是爲什麼的!”太后問道。
蘭初略一猶豫,才道:“王爺有一種頭痛病,每當發作的時候,就會失控,不僅無法入睡,還會很狂躁!”
蘭初故意隱去了許多事實,只說蕭錦曄是因爲頭痛所致。
“頭痛病?那怎麼不宣太醫看?”太后有些緊張地問,爲什麼她沒有聽說過蕭錦曄有這種病?
蘭初道:“據說是訪遍名醫都無法醫治,只能靠天香谷的獨門秘製的安息香才能入睡,而且要隨時根據發病症狀的輕重調配劑量,纔可以,所以民女才應邀進了王府!”
“那現在王爺已經好了?”太后問。
蘭初搖搖頭,道:“應該還沒有好,不過已經好些日子沒有發作過了!”
“那他爲什麼要送你離開?”太后不解地看着蘭初。
蘭初抿着嘴,臉上露出幾分不自在,道:“因爲民女的侍女衝撞了王妃,所以惹得王妃生氣了!”
“太后,那侍女就是被下令杖責受傷的香草,現在正在太醫院呢!”綠荷的話證實了蘭初的說法。
太后似笑非笑地道:“看來攝政王很重視這位王妃啊,竟然爲了她,連自己的病都不顧了!”
“的確是很看重,近些日子不是傳聞王爺收了個窮丫頭嗎?其實根本不是什麼窮丫頭,就是王妃!”
蘭初此刻滿心都只有一種想法,那就是詆譭唐茗悠,讓她背上狐媚的名聲。
一旦太后相信了她的話,必然就會厭惡唐茗悠,因爲攝政王可是關係了天下蒼生的,狐媚惑主,說不定就會影響江山社稷。
更加上上次太后遇刺,雖然後來證實是水月宮的太妃做的,可唐茗悠的嫌疑也並未完全洗清,新仇舊恨,太后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唐茗悠。
她既不用出賣蕭錦曄,也不用被太后責罰,反而能順帶着將唐茗悠坑一把,何樂而不爲呢?
綠荷露出驚詫的模樣,問:“那竟然是王妃?可不是有人當街看到王爺領着個破衣爛衫的女人嗎?王妃怎麼可能打扮成那樣?”
蘭初解釋道:“那是因爲王爺此前已經休了她,可不知道爲什麼,竟然還把她留在王府裡,甚至讓她進了錦鴻苑伺候王爺的飲食起居!”
“什麼?”太后聲音又驚又怒,“她竟然進了錦鴻苑伺候?”
“是啊,全府上下沒有不驚訝的,堂堂王妃變成了奴婢,穿的粗布麻衣,甚至還打了補丁,所以才被人誤會了!”
蘭初故意曲解了太后的意思,露出爲唐茗悠抱屈的模樣來。
其實心裡早就得意得不行了,因爲太后的表現,分明是在憤怒。
“錦鴻苑不是一向不許女人進去的嘛?王爺不是一向都不用侍女的嘛?”
太后不方便說出口的話,綠荷自然要替她說了。
綠荷說完,太后也看着蘭初,都在等她的解釋。
“對啊,從前是這樣的,不過王妃是例外吧,畢竟她也是王爺的內人!”蘭初道。
“他爲什麼要休了唐茗悠,又讓她當侍女?”太后問。
蘭初猶豫了一會兒,才道:“聽說唐氏不貞不潔,在相國寺遇刺之後,竟然和一個男人私奔了,後來被王爺捉了個現行,就當場休了!”
“什麼?”太后和綠荷同時出聲,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那女人竟然這樣不知羞恥?”太后臉色難看,“既然如此,爲何不打殺了,反而讓她進了錦鴻苑?”
蘭初也露出迷茫的表情,道:“這個民女就不清楚了,不過看樣子,王爺並沒有徹底厭棄她,反而對她挺看重的,否則也不會爲了侍婢衝撞了她,就把民女也遷怒了!”
太后的眼神沉了沉,問:“這不可能,如果那唐氏真的如此不知羞恥,王爺早就殺了她,怎麼可能還留着她在王府裡作威作福?”
“這……這民女實在不知道,因爲唐氏的確消失了十幾天,一直沒有音信,後來自己就回來了,回來之後就變成了侍女!”
不只是太后不解,蘭初也很詫異,一個女人背上不貞的罪名,就等於釘上了恥辱柱,永遠翻不了身了。
可是唐茗悠似乎不僅能翻身,反而比從前當王妃的時候更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