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一提進“喝酒”二字,劉惠普就恨不得拿刀子捅人!
劉惠普跟他婆娘鬧得不可開交的消息傳遍了村子,劉家不少老人都去劉惠普家調停,可劉惠普他老婆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主,自打劉惠普從縣城回來後,天天跟他鬧,吵着要離婚。劉惠普自己理虧,又捂不住他老婆的嘴,整個劉家上下就給鬧得雞飛狗跳的,沒一天安寧日子。
這下,劉惠普自己焦頭爛額,再也沒功夫來給林學濤的公司找麻煩了。同時,受到劉惠普的醜事影響,整個劉家族人,在村裡人面前,也彷彿瞬間矮了三分,這倒是讓不少其他幾家的人覺得幸災樂禍。
劉惠普家裡鬧騰得不可開交,自己同時也因爲作風問題,被鄉里、縣裡給叫去,被上級的各個頭頭腦腦批得跟孫子似的,還給了個通報批評。
因此,在接下來的幾個星期裡,辛莊村民們經常能在村口的土路上,看到夾着尾巴的劉惠普,畏畏縮縮地低着急行。每當這個時候,就有遠處在田間地裡勞作的村民們,指着劉惠普的身影交頭接耳,臉上盡是鄙夷之色……
現在,劉惠普再也不敢像往常尋樣,沒事兒就揹着個手在村裡人模狗樣的晃悠,瞅準機會就白吃白喝,而是整天灰溜溜地躲在家裡,連門也沒臉出去了。
而另一邊,林學濤撤去了強子請來的那幾個給種植園看守的哥們,現在,廠子裡裡外外,算是徹底清淨了,甚至連夜也不需要人看。
幾天後,鎮上的酒樓裡。林學濤早早地等在包廂裡,面前點了一桌子菜,算不上豪華,倒也上了點檔次。兩人都是心情暢快,等候着自己要請的客人。
不一會兒,包廂門打開,身穿灰西裝的李茂昌笑容滿面地走了進來。林學濤趕緊起身迎了上去。
“呵呵,濤子,你也太客氣了吧!今天這是吹的什麼風,怎麼有興致請我喝酒了?”
李茂昌目光往桌子上一掃,笑呵呵地問。
林學濤笑着請李茂昌入席,剛想開口,忽然看見門口人影一動,扭頭看去,一個留着精幹短髮,皮膚曬得有些黝黑的年輕女孩已經站在了門口。頓時驚呆地瞪大了眼睛。
李芳兩道有着職業威嚴的目光朝林學濤射來,嘴角輕輕一翹,“怎麼?林學濤,不歡迎我?”
“呃……哪裡,哪裡!李警官來得正好,來得正好哩!我正要感謝你爲民除害哩!”
林學濤馬上陪着笑臉,把李芳請了過來。
李茂昌笑呵呵地指指旁邊自己女兒,對林學濤說:“既然你們都認識了,那就不用多介紹了吧!這是我女兒李芳,人民警察哩!聽說你今天要請我吃飯,這丫頭,非得跟過來。”
林學濤打量了李芳一眼,忽然覺得李芳雖然由於常年在外頭跑,皮膚是稍微黑了點兒,可身材一點也不差,五官也長得挺標緻,一頭短髮更顯得幹練,別有一番魅力。這會兒,換下了警官制服的李芳,看起來更有女人味了。
林學濤想起自己頭一回跟她打交道就是掃黃檢查查房,沒想到這近這次跟她“合作”,也是掃黃。心裡頭不禁有些暗暗好笑,心想跟眼前這個一本正經的女警官,還真是有些緣分。
當下打量了李芳一眼,故意開玩笑說:“知道,這不就是咱縣裡專門負責掃黃的李芳李警官嗎?這會掃劉惠普的黃,還是我給李警官提供的線索哩!怎麼樣,李警官,抓到了個大角色,立了不少工吧!”
一邊說着,一邊給李芳拉開桌旁的椅子,可李芳站在原地,絲毫也不領他的情,雙手抱在胸前,瞅了一眼滿桌的菜,別有意味地說,“我立沒立功這事兒就不勞你操心了!不過,林學濤,你倒是挺會擺鴻門宴的哩!
一頓飯吃倒了村長,這會兒又把鄉長請來了,不會也居心不良吧?”
李茂昌剛剛夾起一筷子菜準備送到嘴裡,冷不丁聽到這句話,眉頭一皺,放下了筷子,有點莫名其妙地望了望李芳,又望了望林學濤,對這兩個小青年暗暗鬥嘴有些不明就理。
“芳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濤子他老實人,你現在又不是執勤,別整得像審問犯人樣!”
林學濤在一旁打着哈哈,嘴裡直說:沒事沒事!李警官這是職業習慣哩!
眼睛偷偷地往李芳臉上瞟去,卻是不敢拿正視看他。
李芳輕輕笑了笑,說:“林學濤,你說說看,對於劉惠普嫖娼被抓,有什麼看法?”
“呃……他罪有應得嘛!”
“罪有應得?林學濤,你可別告訴我,你對這件事事先什麼也不知道,在派出所隔壁的賓館裡嫖娼,劉惠普他就算再糊塗,也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吧?”
林學濤心裡呯呯直跳,當初跟強子計劃好自己找個機會離席去報警的時候,就預感到會有些小麻煩,李芳可是個愛較真,盡忠職守的女警官哩!劉惠普被抓的事她遲早心裡得起疑心。
正猶豫着不知怎麼應付李芳,一邊李茂昌倒是大大咧咧地嚷了句:“抓了就抓了唄!劉惠普被抓了好,反正,我也老早覺得這老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就後山濤子種植園的那事兒,這老小子就沒少找過麻煩!”
李茂昌大手一揮,對女兒的懷疑絲毫不放在心上。
聽見李茂昌這麼說,李芳氣得拉住李茂昌的胳膊就搖了起來,還把他手裡的酒杯給搶下了,“爸,你看你,怎麼跟林學濤一個鼻孔出氣!你是不知道,劉惠普去縣城的次數並不多,頭一回恰好就讓人抓了,這事兒其中有蹊蹺呢!我看啊,說不定就是林學濤故意給劉惠普下的套!”
李芳在一旁高聲嚷着,又朝林學濤杏眼一瞪,“林學濤,你老實給我交待,那個黃頭髮的小姐,是不是你叫來的?”
林學濤心中一緊,暗暗尋思,李芳還真不是好糊弄的主,不打破沙鍋問到底,看樣子她可不會善罷甘休了。事到臨頭,也沒別的辦法,只能硬着頭皮,打死不承認。
就斬釘截鐵地說:“當然不是了!怎麼可能!我林學濤可一直都是老實本份人哩!不信你問你爸!”
“哼!你老實?別人不知道,我李芳可不是那麼好騙的!你要不交待,我帶你去局子裡走一趟!”
林學濤聽了,心裡一陣叫苦,自己跟李芳只不過打了兩三次交道,沒曾想已經吸引了對方注意力,讓一個這麼認真負責的警官給盯上,那可真不是什麼好事。
一時沒有別的辦法,林學濤朝李茂昌望去。李茂昌看出林學濤眼神裡求助的意思,轉過身衝李芳擺擺手,“好啦好啦!芳芳,沒必要這麼較真吧?濤子的爲人我清楚着哩!你爸看人不會錯的。我說濤子是個老實人,他就是個老實人!至於劉惠普嘛,就算坑他又咋啦?這老東西向來愛亂搞男女關係,風言風語早就傳遍了村裡。抓到嫖娼,讓他長點兒記性,我看沒錯!”
李茂昌大手一揮,下了結論。
“濤子,你別慌,芳芳她嚇唬你哩!沒事進啥局子啊,又沒偷沒搶的!來,咱接着喝!”
林學濤聽了,心滿意足地咳咳了兩聲,放下了心來。端起酒杯跟李茂昌碰了碰。
既然有了李茂昌給自己撐腰,看來這趟局子鐵定是不用進了!
李芳看到林學濤一副得意樣,連自己老爹也站在他一邊,心裡就越是不服氣。在她眼裡,總覺得林學濤就是表面老實本分,背地有些花花腸子,當初先是跟妮子在省城同處一室,後來又
在縣城那兒跟山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瓜葛,再加上這次找小姐陷害劉惠普的事兒,李芳就更加堅信自己對林學濤的懷疑了。這種懷疑變成了一種對林學濤的特殊好奇心,驅使着她非要拆穿他不可!
“可是……爸,這一碼歸一碼,劉惠普他就算不是啥好人,那叫小姐的事也不是什麼正當手段……”
李芳急了,搖着老爸的胳膊繼續爭辯,可李茂昌這會兒吃喝得正痛快,根本沒有心思聽她分析什麼案情。就不耐煩地拉開刀手,說。
“今天咱是來吃飯的,又不是來審案,你要願意吃飯就坐下來好好吃,不願意就先回去得了!我跟濤子還有事兒要說呢!”
聽到父親都這麼說了,李芳纔算是徹底死了心,嘆了口氣,嘟起小嘴看看林學濤,又看看正跟他推杯換盞的老爸,心裡氣不打一處來。
“行!那你們慢慢喝,我回去了!”
李芳賭氣扔下一句,一甩頭髮,噔噔轉身朝門品走去。
林學濤心裡一塊石頭落了下來,不禁渾身輕鬆。
可李芳剛走沒幾步,又折轉回來,瞪着林學濤,宣戰似的說:“林學濤,你記住了,我盯上你了!你以後呀,最好給我老實着點兒!小心別落在我手裡!哼!”
“是是是!我一定謹記李警官的叮囑!”
林學濤點點頭,裝模作樣的謙虛回了句。心裡卻直樂呵:黃毛丫頭,還想拿住我的把柄哩!
李芳衝林學濤扔下這句話,轉身朝門口去了,呯地一聲把門關得直響。
這回總算耳根子清淨了……
林學濤心裡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耳邊,李茂昌衝門口望了望,臉帶歉意地衝林學濤說:“這丫頭,平時野慣了!在我跟前沒規沒矩哩!別理她!濤子,劉惠普的事兒是他罪有應得,你聽我的,別放在心上,有啥事兒,有我替你擔着呢!”
李茂昌一邊說着,一邊朝林學濤端起酒杯,林學濤也端起杯子,目光在李茂昌那張因爲微醉而半眯着的臉上快速地掃了一圈,心裡暗想:李茂昌當然不是個糊塗人,李芳剛纔一鬧,他當然已經心裡明白了個八九分。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李茂昌跟自己始終是同一陣線的,劉惠普當初給村裡人下命令,說後山那塊地不能動,他李茂昌偏偏就在這個土太歲頭上動了土,兩人背地裡已經扛上了,所以,就算明知林學濤是用了些手段讓劉惠普栽了跟頭,李茂昌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更何況,李茂昌還說了,就算有什麼事,他也會替自己在前面擋着,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劉惠普想拿上回的事折騰,李茂昌也會保着自己!畢竟,林學濤可是李茂昌一手扶持起來的鄉里的先進典型。
果然不出林學濤所料,兩人酒過三巡,李茂昌就把話頭引到村裡的事上。
“濤子,現在你的廠子也升級了,公司也辦起來了,種植園也已經走上了正軌,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林學濤砸砸嘴,想了想,說:“當然是努力生產,擴展銷路,儘快打響自己的商標品牌,等公司的家底殷實些了,再招些人才進來。我已經想好啦,公司拿出一部分錢,資助村裡的學生們去城裡上學,學技術,等他們學成回來,直接進廠裡工作。這樣一來,既可以儲備人才,又能帶動鄉親們致富,一舉兩得哩!”
“嗯,這個想法挺好!鄉下缺人才嘛,那電視裡不都說,知道改變命運麼!”
李茂昌聽了,點點頭,卻拿眼睛在林學濤身上掃了掃,有些意猶未盡。
林學濤知道李茂昌有些話沒說完,回了句:“鄉長有什麼建議?”
李茂昌笑了笑,手指在桌面上點了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