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學濤苦笑着告饒。
“強子,你就別拿我開涮了!我也不知道今天颳了啥風,這不來都不來,一來就都來了……妮子是你通知的麼?”
“不是啊,我也是剛剛纔聽捎信的兒說秦嵐回來了……咋了?濤子,你還沒明白啊,妮子這是急着趕着過來的哩!生怕風頭讓秦嵐一個佔了!”
林學濤聽,無語地皺起了眉頭。
“這說明啥?說明妮子對你還是抱有希望哩!想跟你再好,一聽說秦嵐來了,感覺到危機了……”
強子頭頭是道在他耳朵小聲叨咕着。
林學濤這會兒卻是心煩意亂,原來一個妮子一個秦嵐就讓他無從選擇了,現在情況更復雜了。
“哎,李芳也是這麼跟來的吧?”
強子捅了捅林學濤,嘴努了努一旁燒火添柴添得咬牙切齒的李芳。
林學濤瞥了一眼過去,疲憊地嘆了口氣。
“強子,幫兄弟個忙,想辦法把李芳弄走行不?她不走,我這總覺得跟犯人似的,旁邊跟着顆定時炸彈啊,你沒看她燒火燒得自己一肚子火了麼!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呀。”
“別扯淡了,我哪兒敢!人家是刑警,弄不好身上有槍呢!”強子連連擺手。
林學濤鄙夷地擂了他一拳。
“還是兄弟不是?這會兒只有你能救兄弟啦!甭管用什麼法子,能拐能騙隨你,讓李芳回鄉裡去,少一個算一個!”
林學濤央求道。
強子看了看旁邊,猶豫了好一陣,禁不住濤子勸說,硬着頭皮點點頭,答應了下來。嘴裡卻小聲嘟囔了句。
“幸好山杏還沒在呢,要不就更熱鬧了!”
“山杏我纔不擔心!”
林學濤回了他一句,繼續忙活起來了。
這一頓晚飯,林家老屋裡空前的熱鬧擁擠,頭一回家裡桌上坐了這麼多年輕姑娘。林國慶坐在一邊自己倒酒自己喝,臉上的神情複雜之極。
家裡沒有姑娘在的時候吧,心急火燎地操心着兒子的婚事,姑娘多了吧,卻又不知道到底誰纔是靠譜的那個……
吃罷飯,一屋人坐一起拉着家常,沒多久,外頭水生跑了過來,進門就說。
“李芳在吧?你爹從鄉里捎信兒來了,叫你回去,說鄉里有事兒跟你說。”
李芳聽了,默着臉,回了句。
“啥事兒知道麼?”
“呃……”
水生聲音有些支吾,一邊眼珠子不住地往強子臉上挪,強子衝他眨眨眼,不停地使着眼色,心裡着着急這小子笨嘴笨舌的,不知道能不能糊弄過去。
“沒跟我說……反正是要緊事!”水生胡亂地敷衍了句,背書似的,聽得一旁的強子滿頭汗顏,恨不得上去擂水生幾拳。
可沒想到李芳聽後沉默了會兒,幽幽地回了句。
“知道啦,我就回。”
接着就起身給林學濤爹孃告辭。
“李芳慢走啊!”
“天黑路上小心點兒!”
後頭,妮子和秦嵐兩人的聲音叮囑着,李芳也沒那個心思回兩人,低着頭就邁出了門檻。
李芳走了,強子自覺算是圓滿完成了任務,坐了一會兒後就也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神神秘秘地小聲對林學濤打趣。
“剩下兩個大的一個小的,你自己擺平好啦!”
說完嘿嘿笑着回去了。
再後來,妮子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就說時候不早該回去了,鳳兒跟了出來,說跟妮子姨一塊兒走。林學濤跟娘把兩人送了出來,臺階下頭,林學濤娘憐愛地撫摸着鳳兒的腦袋,輕聲叮囑。
“鳳兒,到了縣城好好唸書,放假了回來還來爺奶家,奶給你做好吃的!唉,小小年紀的要在學校寄宿,也不知照不照顧得了自己哩!”
鳳兒亮堂堂地說。
“奶你不用擔心俺,俺在家就一個人照顧自己呢!”
林學濤聽了,在心裡肯定地點頭。鳳兒是個懂事的鄉下姑娘,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對她來說,照顧自己應該不成問題。
一旁妮子聽了,也在旁邊勸。
“嬸子,有二丫在一個學校呢!這丫頭鬼精着,有她在,鳳兒還能讓人欺負不成!你就放心吧!”
林學濤娘聽了,欣慰地點點頭。
鳳兒又跑到林學濤跟前,拉着他手搖晃着說。
“叔,你要是去縣城辦事兒,有空了可得來學校看我哩!”
林學濤笑着點頭。
“嗯,一定去!”
“你是村長,說話可不能賴!咱拉鉤!”
鳳兒說着,衝林
學濤伸過來一根彎着的小手指頭。
林學濤笑着伸出自己的手指跟她勾在了一起。
夜深人靜。林家老屋的臺階上,林學濤跟秦嵐靜靜地坐在一起。妮子和鳳兒都已經回去,爹孃也回屋看電視去了。
皎潔的月色下,秦嵐擡起頭,看着天幕上閃閃的繁星陷入了沉思中。
雖然兩人什麼話也沒說,僅僅只是坐在一起,林學濤也是發自內心地覺得自由自在,這樣的感覺,是跟妮子和李芳在一起沒有的。秦嵐就像林學濤心中最完美那一塊理想一般,總讓他覺得渾身充滿了熱情。
“秦嵐,聽了李鄉長說起,我才知道,原來你父母都是省城的高官。難怪當初你在村子裡的時候,幾次三番地幫我起死回生,現在想起來,自己那會兒真是太天真了,竟然一直沒明白。”
秦嵐笑着說。
“現在知道了?所以度,我秦嵐也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神通人物,要說神通,那也是我父親神通呢!”
“給我說說你父親吧。”
秦嵐想了想,點點頭。
“我爸跟你父親一樣,也是幹了一輩子革命工作的老同志,生我那年,他當了商務部部長,後來調到了省城,一直主持省裡的經濟工作。那會兒是計劃經濟的時代,學濤,你也知道,什麼事情都講究統一步調,我爸雖然有一肚子抱負,可沒有什麼施展才華的舞臺,好容易熬到了改革開放,可以大展腳拳的時候,卻到退下線的年紀。家裡只有我一個女孩兒,我爸一心想讓我接他的班,完成他未競的報負,可我的理想是當老師……爲着這個分歧,我在家沒少跟他鬧彆扭,當初來村裡支教,一方面是自己的志向,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躲開這事兒。一年多前,我爸正式退了下來,剛好支教的日期也到了,家裡就三天兩頭的催我回去,電報和郵件一封接一封的。我想留下來繼續教書,但是實在不忍心看到年邁的父親失望,所以最後只好答應了。”
林學濤聽秦嵐說起當初離開村子的來龍去脈,理解地點點頭,末了,笑着說。
“真沒想到,你爸的位子這麼高。難怪當初村裡選舉劉惠普使壞,你愣是在幾天之內弄到了一紙把選舉延後的命令!當時我就想,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要不是有極大的權力壓下來,縣裡不可能倉促開出這個文件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