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窕趕來的時候,鳳娘正坐在天香樓裡等她。
“芽兒,怎麼這般遲?”見姚窕進來了,鳳娘忙扶住肚子站起身。
採香也隨之起了身,詢問姚窕:“是啊,姚姑娘,你怎麼這麼遲?”
姚窕微微擦了擦額角的薄汗,笑道:“騾車裡的重物太多,騾子跑不起來,因此慢了一些。”
說着,姚窕的目光在酒樓裡掃了一圈,沒有見洛叔叔的影子,忙問:“洛叔叔呢?”
“哦,洛大哥去了集市,要給騾子買兩個鈴鐺。”採香倒了一杯茶水給姚窕,解釋出聲。
姚窕接過茶水,道了一句謝謝,喝了下去。
“上樓休息一會吧,燈會到晚上纔開始呢,我領你去你的房間。”採香熱心扶住了鳳娘對姚窕說道。
姚窕點頭,跟着採香上了樓。
採香留了兩間房,一間給了洛大哥,一間留着姚窕和鳳娘住。房間還算乾淨寬暢,採香又細心的準備了木桶等物,留着讓他們晚上泡澡用。
“那你們先休息一會兒,不打擾了。”採香剛進了屋,對姚窕笑了笑說道。
姚窕微微頷首,感謝道:“麻煩了。”
待採香走後,姚窕沾着水擦了擦臉,詢問鳳娘:“娘,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我很好。”鳳娘坐在牀邊看着姚窕擦拭,淡笑回答。
姚窕洗好以後,也坐到了鳳孃的身邊:“我想要帶你來縣城,不單單是要來看燈會,而是想要孃親在這兒臨盆。毛石村的接生婆畢竟少有,怕是那日急了,不好找,在縣裡就方便許多。”
姚窕昨日就告知鳳娘要接她來縣城看燈會,卻沒有說要在這兒住上幾日,等她臨盆。姚窕有自己的顧慮,在溪水縣,她總覺得不安全,似乎有藏在暗中的東西自己看不到。到這兒是臨時決定,又沒有提前告知鳳娘,所以知道他們在縣城住幾夜的人自然少有,這樣姚窕也可放心一些。
溪水縣的夜幕剛降臨,早就掛在屋檐下的花燈也都點上了,處處都是各式各樣的彩燈,很是漂亮。
採香怕酒樓有事要留在這兒,鳳娘又因身體不便,實在不願意出去,怕碰着。所以,晚上的花燈只有姚窕和洛叔叔前去觀看。
穿過天香樓一路去了前排臨河那一塊,處處都掛着花燈,水裡放在各種模樣的水燈。小船的船伕很是聰明,用自己家的小船載客遊溪水河一圈。
姚窕還從未看過溪水河的四周,便和洛叔叔兩人用十個銅板租了一條小船,由老船伕划船載着他們。
河水裡到處都是水燈,時不時的冒出來幾隻阻撓小船的前行。
姚窕坐在船邊,將腳伸了下去,波動着河水,格外的涼爽。
一隻純白色的水燈繞在她的腳步,癢癢的,她出於好奇伸手拿了過來。
‘佳人聞音’四個字飄飄灑灑的寫在了水燈上,她暗暗的看着,不由揣摩着四個字,究竟是何意思。
“哪裡冒出來的丫頭,連我們爺的還願都敢看!”就在姚窕看的專注之時,一道厲聲的指責直直的朝着她傳了過來。
姚窕一擡頭,又是今早那個小廝站在大船上,手裡拿着的水燈竟一時忘了放下。
些許是小廝的聲音太大了,船內的藍衣男人也走了出來,姚窕見那男人出來,忙將水燈鬆了手,重新放了回去。
“我不知道這不能看,冒犯了。”她不是有意,但是她看了人家的東西,忙賠禮道。
那藍衣男人倒沒有說什麼,但身邊的小廝卻火大的很:“你現在說冒犯!剛剛偷看的時候怎麼不說?”
“阿四!”藍衣男人呵斥了小廝一句,丹鳳眼含笑的看向了姚窕:“姑娘不是有心,自然不用放在心上。”
“哼!”那被稱爲阿四的小廝哼了一聲,看了一眼姚窕泡在水中白嫩的小腳,紅了臉:“你……你怎麼能把鞋脫了呢!”
阿四慌慌張張移過目光,那藍衣男子微微一瞥,目光也不自然的移了過來。
“噗通!”阿四看到姚窕的腳像是看到什麼一般,嚇的連連後退,沒有轉移,讓船槳一絆,掉了下去。
姚窕反應最爲迅速,忙從船伕手裡奪過船槳,伸向了阿四:“快抓住!”
阿四忙抓住了船槳,忙忙的爬上了姚窕的小船,嗆了的吐不出水來。
藍衣男子也從鄰船上跨了過來,在阿四的後背打了一掌,阿四猛的嗆了一口水出來,順過了氣。
阿四這邊剛清醒,一睜眼看到姚窕光着腳站在自己的面前,匆匆閉上眼,嘴裡振振有詞:“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姚窕微微詫異,從牀頭拿過了自己的小草鞋套上,嘴角帶着忍住的笑意。
只不過是腳,至於嗎?
這些人要是看到穿比基尼的女人,不知道又會是什麼反應。
見阿四順過了氣,藍衣男人對窈窕拱了拱手說道:“在下雲五,謝小姑娘救阿四一命。”
“不必言謝,他也是因爲我才落了水。”姚窕露出兩個淺淺的笑窩說着,她要穿着鞋,這個阿四倒也不會落水。
阿四已經能說話了,瞪着眼看着姚窕:“是啊,爺,你不用說謝謝,都怪這個丫頭!”
“阿四,莫要失禮!”雲五斥責阿四一聲,轉而對姚窕說道:“小姑娘若是願意,倒可以到我的船上游溪水河。”
姚窕所在的小船,承受着五個人的重量,早已顯得有些搖晃,比不上雲五的船來的闊氣。
姚窕看了一眼那大船,擺了擺手:“倒是不必了,這小船足夠我和洛叔叔的了。”
道不同不相爲謀,這兩人一看就不是溪水縣的人,還是躲上一分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