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己經漸漸昏暗了,主子仍未歸來,魏炎站在院門前翹首以盼。
遠遠的看見主子的身影,一臉欣喜,剛要迎上前去,卻瞟見主子臉上似笑非笑、似諂非諂,儼然一幅討好婆婆的受氣小媳婦模樣;身子微低,背上揹着似睡非睡、似嗔非嗔的殷明月,泰然的樣子仿 佛坐着一乘輕軟小轎。
魏炎身子一晃閃回了院內,慶幸自己退得迅速,若是讓主子知道自己看到他這幅樣子, 自己定要被穿小鞋了。
魏來見魏炎一幅見鬼的樣子,不屑道:“魏炎,平時主子老說你穩重,我心粗,讓我遇事多向你請教,你也不過邇邇,一幅毛毛燥燥的樣子,你是撞了鬼怎的?!”
不僅撞鬼, 還是撞見了最大的鬼---閻王爺背媳婦,魏炎眼珠一轉回了屋子。
魏來則掏出懷裡的“瞎闖子”,如花生米般扔到嘴裡“咔嚓咔嚓”的嚼着,一幅怡然自得的樣子,只是一瘸一拐、拄的腰的模樣不太雅觀,看得出來,腰傷、腿傷還沒好利索。
到了院門前,魏知行不得不將明月放下,嘴撅得比明月還要高,不喜道:“小丫頭,你剛剛假寐逃避話題,現在清醒了,我再問一句,你剛剛說的‘男人是可有可無的傢伙’,是幾個意思?誰可有可無?誰是傢伙?”
明月訕然的用手撓着頭,直到撓成了雞窩,亂糟糟一團,也沒有答出個所以然來。
順着門縫瞟到了一道暗影,眼珠一轉道:“魏炎,是你在偷聽嗎?”
明月不過是爲轉移魏知行的視線,以爲魏來性格大大咧咧,見到主子回來定會推門而出,萬不會幹偷聽的事,所以看到身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向詭計多端的魏炎,隨即脫嘴而出,這下子可是完完全全的冤枉了魏炎了。
魏知行本能的臉色一變,生怕自己的窘態被下屬看到了,身形迅速上前,猛的推開了院門,再看那裡,人影杳杳,哪裡還有偷聽者的影子。
再回身找小丫頭,小丫頭已經如同逃竄的兔子,迅速的跑回家了。
魏知行眼色輕眯的看着屋門的方向,咬牙切齒道:“好你個魏炎,竟然敢偷聽主子說情話,既然這麼想聽,我就成全你......”
男子陰惻惻的回了房間,那氣勢,大有興師問罪之勢。
旁邊的柴草垛後面,縮在裡面半天沒敢呼吸的魏來,終於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氣惱的瞪着魏炎所處的房間,終於知道男子爲何毛毛燥燥了,竟然不提前支會一聲,簡直,簡直----卑鄙得緊!
魏來嘴角一扯笑了,沒有直接回房間,而是去了茅房,將衣服故意薰臭了纔回到了房間,主子正一臉淡然的審視着魏炎,不言不語,卻讓人莫名的發慌。
見了主子,魏來立即一臉欣喜的樣子,抱拳施禮道:“主子,您回來啦?剛剛小的想出去尋您,沒想到吃壞了肚子,蹲茅坑蹲了半天,萬幸魏炎尋到了你。 ”
魏炎瞪大了眼睛看着魏來,沒想到一向粗心大意的魏來竟倒打一耙,說自己去找主子,那定是到過院門,也定是看到了主子“不堪入目”的一面。
魏炎怒不可遏的伸手指着魏來:“你、你,明明是你......”
魏來睜着無辜的眼睛,指着自己行動不太利落的腰和腿,眼睛裡滿滿的委屈。
魏知行只看了一眼魏來,便又將眼睛盯向了魏炎。以他對“那人”“逃跑”速度的瞭解,這人,只能是魏炎。
魏炎想張嘴再行辯解,卻不知如何辯解,一向足智多謀的他,腦子竟然走進了死衚衕,怎麼也沒有活路了。總不能告訴主子,自己看到他“小媳婦受氣”的模樣就跑回來了,那樣只會死得更慘。
魏炎無語的蔫着頭,等着魏知行的狂風暴雨。
魏知行卻只是點了點頭,無所謂道:“無妨,男歡女愛,人之常情。是本官忽略了你們的感受,擇日不如撞日,後日你們二人就一起完婚了吧,聘禮我讓李捕快幫着置辦,新房就設在這裡,簡單是簡單了點兒,但李少將軍也沒嫌什麼,一舉納了十房姨娘,你們也不會覺得太過委屈,回頭給你們在京城一人補一所大宅子。”
聽完此話,魏炎如遭雷擊,自己雖說現在已經可以與“大桌子”和平共處,但馬上同榻而眠,還要......這“大桌子”,與他心目中溫文逃雅、小鳥依人的娘子相距十萬八千里,這也太顛覆他的想象力、考驗他的承受力了。
魏來則一臉的欣喜,小翠是他夢寐以求的女子,面容嬌好,溫柔體貼,雖被賣過青樓,出身差了些,但和明月是姐妹相稱,看剛剛院外主子的模樣,自己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成了主子的姐夫......只是想想,魏來都想大笑三聲,似揚眉吐氣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