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登時被逗笑了,吸溜喝了一口粥道:“陽陽,這就是你一直想吃的白米啊,和麥子一樣,不過麥子是磨成面做成饅頭、麪條吃,而大米是整粒來做成米飯吃。”
明陽這才恍然大悟,小臉皺成了核桃道:“大姐,聽說這玩藝兒老貴了,連姑夫家都是過年才吃一次。”
明月長呼了一口氣,買的時候她也是嚇了一跳,五十文錢一斤,一斤頂二十五個雞蛋、兩隻半母雞、六斤糟米雜麪,據小二說是隻有江南纔有,就這麼十斤的樣子,花了明月半兩銀子。
劉秀秀本來不以爲然,一聽價格臉都不是好色兒了,明月訕然一笑道:“沒事,這是表哥給買的,沒花咱家銀子。”
明星不以爲然的撇撇嘴,小聲嘟囔道:“表哥能有那好心?每年就來老宅一次,見着表妹就薅頭髮,朝表哥和汗表哥說他有銀子,讓他買塊糖都不肯買,可小摳了。”
劉氏沒想到這一成,反而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的問道:“明月,我剛剛從溪邊洗衣裳回來,村中婆子們說老宅發達了,我一打聽,這幫婆子別過頭兒不跟我說,到底咋回事啊?”
明月臉色不娛,絲毫不隱瞞,將周家與老宅算計她、她反算計明雲的事兒如實相告,劉氏的臉都氣白了,怒道:“你奶也太不,”覺得兒媳婦罵婆婆不好,改口道:“唉,這奶啊,就看上錢了,也沒想想你姑在周家有多難,那身子都是生孩子時被周老太太給搓磨壞的,虧空得厲害,咋養也養不好了,幸虧老太太死的早,小姑子嫁得又遠,這纔剛剛熬出了頭兒,身子骨又不行了。你姑別看人隨和,心狠着呢。這明雲以後生孩子了可咋養......”
明月心中感嘆,這個罪,只怕殷明雲一輩子也糟不到了,雖然不懂藥理,人心她卻懂,明月猜那個燕窩,十有八九是絕子湯,當然,她是不敢說給劉氏聽的。
吃過了飯,明陽神神秘秘的拉着明月爬上了炕,打開蓋着筐的棉被子,露出裡面長長的黃豆芽來,長勢好的,上面已經鑽出來對片的小葉錐兒了。
明月懊惱的颳了一下明陽的鼻子,嘆口氣道:“你的‘小豆崽’長得不錯,可惜太大了,不過也沒問題,能吃,昨天你們吃應該正好。”
防止它明天再瘋長,明月決定到分給韓林家、鴛鴦家一些,晚飯時再多炒出一些給黑毛怪送去,讓他也嚐嚐這熱乎飯菜。
想到天氣越來越冷,明月揹着簍子上了山,手裡還拿着一把翻地用的鐵鍬,因爲此事隱秘,明月只帶着撩妹兒,一人一狗去山腳,怕再次出現毒蛇事件,明月腰裡插着那把殺豬刀,懷裡還揣着一大把石子兒,以備不時之需。
忐忐忑忑的到了山腳,風聲呼嘯,打開籬笆。鬆開了撩妹兒,撩妹兒得了自由,在籬笆地裡瘋狂的奔跑着,明月放了心,獨自來到茅草屋,掀開牀榻,用鐵鍬一下一下的向下挖土。
巨石很大,明月換了好幾個地方,竟然探不到它的左右邊際,巨石也很深,明月挖得氣喘噓噓,挖着挖着竟又是石板底,根本探不下去。
累得熱汗直流,竟然也不過是一米深坑,中間犬齒獠牙,比挖遂道還艱難。
正挖得精疲力竭,只聽撩妹兒“汪汪”狂吠,身子疾速向籬笆門飛去,明月忙蓋下牀榻,將土堆得遠遠的,讓人瞧不出端倪才跑到籬笆門前,只見人聲杳杳,哪裡有人的影子,撩妹兒搭着腦袋跑了回來,頭上明顯一道刀傷,汩汩冒着血跡。
籬笆門旁,倒着一條垂死的毒蛇,看它的傷口,應該是被撩妹咬成重傷,眼看着活不成了。
明月心裡一驚,終於肯定,那個一向跟蹤她、對她充滿敵意的傢伙,根本就不是她想象中的山魈等動物,而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人,滿心滿眼的要殺掉自己的人。
可是,這個人又是誰呢?對自己一個小姑娘下手?
明月緊了緊衣裳,帶着撩妹兒,急匆匆的回到家中,眼中驚魂未定,由此下定了決心,定要好好學習武功,保護自己,保護家人。
晚飯明月親自上竈,做了炒黃豆芽,拿着三個雜麪窩頭就到了北山,尋找成越。
因爲撩妹兒受傷,只得換做撩漢陪着,有它相伴,明月的膽氣壯了不少,一路相安無事到了成越的木屋,將手裡的包袱一把扔在正在睡覺的成越身上,又將豆芽菜和窩頭放在桌上。
成越咕嚕一下子爬了起來,未曾言語,先奔吃喝,咂巴了兩下嘴,將吃進去的豆芽又吐了出來,頗爲遺憾道:“唉,沒吃到鹽味兒也就罷了,一旦吃到了再沒有,反而沒法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