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扶着讓小翠坐起,沉聲道:“翠兒,你別尋死覓活的,你若死了,你娘怎麼辦?鬆兒怎麼辦?你別想將她們都推給我,我是不會管的。”
小翠終於有了面部表情,眼珠子動了動,直勾勾的看着明月,突然撲了過來,拳頭如雨點般的砸在了明月的胸前,最後一口咬在了明月的手臂之上,浸出了殷紅的血跡來。
魏知行皺着眉頭想將小翠拉開,明月卻對他搖了搖頭,任由小翠咬着手腕,發泄着她心中的鬱悶,乾脆將她攬在了懷中,小翠終於忍不住鬆了口,“哇”的一聲痛哭起來。
明月輕拍着小翠的後背道:“ 小翠,我知道你在恨我,在魏、義父能殺了柴啓、我能殺了許二的時候,爲何偏偏停了手。小翠,殺人的後果我們承擔不起的。我們兩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牽腸掛肚於一身,你頂不了弒父的罪名,義父承擔不了政敵的彈劾,我也放心不下將我的親人獨自留在這個世界掙扎,你相信我,人在做、天在看,柴啓,活不久的。”
剛剛的小翠也只是發泄心中的情緒而矣,她心裡明白,自己的命都是明月救的,自己有什麼資格去苛求她幫自己殺人?況且,即使讓自己去殺,怕也是不敢下手的。
小翠嚶嚶的哭着,越哭聲兒越小,最後竟沉沉的睡着了,眼角還掛着殘餘的淚花。
輕輕放下小翠,明月搖了搖疼痛的胳膊,想要包紮手臂,才發現帕子早就不見了,魏知行早就將手伸進了懷裡,翻了半天,也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兩隻帕子都已經不翼而飛,一隻當然是給明月擦了滲血的虎口,另一個,自然是擦自己白袍子上那可疑的、明月留下來的腌臢印跡,最後,不僅沒擦下去,連帕子也髒了扔掉了。
懷裡只餘下明月上次留下的紅帕子,見明月的手腕汩汩的血流不止,魏知行哪裡想舍不捨得用,灑了金瘡藥,小心翼翼的用紅帕子包紮了起來,嘴裡嗔責着:“你是木頭嗎,不知道躲、不知道疼?就讓她那麼咬着,萬一咬掉了肉怎麼辦?萬一留疤痕了怎麼辦?萬一......”
對於腹黑殘酷版的魏知行,突然變成碎碎念版的唐僧,明月還真有點不習慣,看着魏知行打得漂亮的蝴蝶結,有心轉移話題道:“這不是韓興哥哥給我包傷用的紅帕子嗎?怎麼會在你這裡?”
本來碎碎唸的魏知行登時變了臉,語氣冰涼道:“殷明月,這個紅帕子是誰的?”
明月倒抽了一口冷氣,向車廂角縮了縮身子,有氣無力的回道:“沒,沒誰,我給小毛驢包過傷,你再給我包回來,這樣不太好吧。”
魏知行氣呼呼的掀起白色袍角,嚇得明月忙閉上了眼睛,這個男人,怎麼一言不何就要脫衣裳,莫不是學外面騎馬的魏來----玩裸-男誘-惑嗎?自己對待美男,可是有原則性的,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俺是正經的良家女子。
心裡這樣想着,擋眼的手指間卻欠了一道小縫兒,偷瞄着魏知行會不會如魏來一般只着單衣而不着夾襖,結果----讓她失望了,魏知行不僅穿了夾襖,貌似裡面還着中衣,裡三層外三層,比她這個大姑娘還要保守和保暖。
一臉陰鬱的男子“哧拉”一聲扯下了一長條軟綢白色中衣,一伸手將向後躲的明月扯到了近前,由於慣性,明月一向子撲向男子,待定格時,二人鼻尖幾乎要碰到了鼻尖,大眼瞪着小眼,明月驚得成了鬥雞眼,眼裡只能看到男子隱忍薄怒的眼眸,眨都忘了眨,呼吸都停了。
男子隨即又拿出一隻匕首來,“哧拉”一聲又將給明月包手腕傷處的紅帕子割破,重新上了金瘡藥,最後用白色綢衣重新包紮,只是這次包紮再也沒有第一次包紮時的憐香惜玉,疼得明月呲牙裂嘴,五官都移了位。
明月看着五色寶石的匕首,氣鼓鼓道:“這是我的匕首,怎麼在你這兒?”
一句話又激起了魏知行的怒氣,將紅帕子、匕首並排放在小茶桌上,一臉肅然的看着明月道:“殷明月,你是屬老鼠的嗎?到處偷別人的東西?還不快從實招來,身上還有哪些是偷來的、別人的東西,若是說不清楚,我就將你送到成鴻略那裡,偷盜最直接的處置方法就是扒了衣裳打板子。”
明月撇了撇嘴,她纔不信男子威脅的話呢,但男子剛剛救了自己和翠兒,手段又從來不是良善的,怕是一眨眼就能想出上百條懲治自己的方法,幫碾那貴得嚇人的粉子就是不小的折磨。
明月狀似乖巧的將懷裡的東西一股腦的倒出來,堆滿了小茶桌,理直氣壯道:“匕首是我的,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你可別起了貪心,想要貪下我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