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兒的着急一直持續到了晚上,直到尤氏、劉嬸和禾花三人湊在屋裡邊做針線活,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妙兒才從她們的閒聊中打探到一個重要的消息———原來馬氏從昨天晚上起就開始拉肚子,一直拉到剛剛還沒見好,更是從昨夜開始就癱在牀上下不了地,所以妙兒纔會一整天都沒見到她的人影。
妙兒見尤氏三人還在談論和馬氏有關的事,當下就豎起小耳朵、認真的偷聽八卦……
“好端端的,三夫人怎地突然拉個不停了?按理說咱家四房人吃的是一個鍋裡端出去的飯菜,要是飯菜不乾淨不會只她一人拉肚子,可偏生大家夥兒卻又丁點事都沒,這事可真是奇了怪了!”劉嬸邊手指靈活的拉着針,邊就馬氏拉肚子一事提出了疑問。
和劉氏一起坐在牀下腳踏上的禾花聽了、馬上嘴快的答了句:“這三夫人平日裡最愛偷偷摸摸的開小竈了,我猜定是她自個兒貪吃,揹着大家夥兒偷吃了別的什麼物事,才把肚子給吃壞了!要我說,她這是活該!誰讓她總是偷偷的把好的物事藏起來自個兒吃!”
禾花一向心直口快,因此她話才說完尤氏和劉嬸便齊齊笑了出來,顯然也覺得事情大約就是禾花猜想的這樣。而一直豎着耳朵偷聽八卦的妙兒,則發現了馬氏喜歡躲起來吃獨食這個愛好、對馬氏有了進一步的“瞭解”。
這時禾花忍不住又補了句:“這三夫人平日裡多打幾個噴嚏,就定會滿院子嚷嚷、要夫人給她請個遊醫來瞧瞧,一副生怕別人被遊醫瞧多了、她自個兒就吃了虧般,怎地這次她都拉了一天一夜了,夫人主動提出請遊醫來給她瞧瞧,她竟還不願意?”
禾花一說完妙兒頓時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還隱隱覺得事情似乎有哪裡不對勁,但一時又不能將那個不對勁的地方抓出來,只能繼續豎着耳朵偷聽尤氏等人閒聊八卦。
這時劉嬸像是突然記起了什麼事般,猛一拍大腿說道:“我記起來了,昨兒二少爺不曉得從哪裡端了一碗米糊、躲在耳房一角準備偷吃,偏偏叫去耳房翻物事的三夫人給撞見了!三夫人一向最不喜歡二少爺都四歲了、還老和奶娃子一樣愛吃米糊,自是當下就把那碗米糊從二少爺手裡收走了……”
禾花聽了急忙問道:“那後來怎樣了?二少爺最後有沒有吃上米糊?”
劉嬸聞言沒好氣的瞪了禾花一眼,道:“那米糊都讓三夫人給收了去了,二少爺哪還有機會吃?我那時正巧在屋檐下掛準備風乾的臘肉,一扭頭就透過窗子、看到三夫人劈頭蓋臉的把二少爺訓了一頓,隨後三夫人就順手把那碗米糊吃了當是解渴了。”
“劉嬸你真會說笑,那米糊黏糊糊的哪能解渴啊?”禾花一臉不信的嗤了聲。
劉嬸見狀滿不在意的撇了撇嘴,重新捻了根線穿了後,才慢悠悠的答道:“這米糊能不能解渴我就不曉得了,不過這三夫人當着二少爺的面把那碗米糊吃了卻是真的,想來三夫人是不想讓二少爺再惦記着那碗米糊,才一口氣把它吃光吧!”
“這還真像三夫人會做的事,連自個兒兒子的物事也搶,她還真是……”
禾花說了些什麼妙兒已沒心思去聽了,因爲妙兒聽了劉嬸的一番話後便立時恍然大悟———原來那碗被馬氏下了料、後來被張二郎端走的米糊,最終竟是進了馬氏的肚子裡!看來馬氏一時沒猜到張二郎手裡那碗米糊,是他從妙兒屋裡偷出來的,否則她絕對不會吃下自己親手加工過的迷糊。
等等!
劉嬸她們說馬氏從昨晚開始就一直拉肚子拉到剛剛,還說是馬氏吃了獨食纔會拉肚子,那碗米糊可不就是馬氏當着張二郎面吃的獨食?那豈不是正好證實馬氏先前下在米糊裡的物事,很可能是會讓人腹瀉的巴豆粉?!
只是妙兒自認爲同馬氏無冤無仇、穿越後也沒得罪過馬氏,既無冤無仇、那馬氏爲何要下巴豆粉害她拉肚子呢?雖說這巴豆粉妙兒吃了不至於會翹辮子,可卻極可能因爲體弱人小而被折騰得虛脫!
這無緣無故、無冤無仇的,馬氏害她做什麼?
馬氏害妙兒的理由,妙兒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
而就在此時,尤氏等人卻已經換了個話題聊了,只見尤氏憂心忡忡的嘆了句:“已經過去兩日了,離那道長說的三日之期就只剩下明日最後一日了,不知明日妙兒會不會真出什麼不好的事!唉,我這心肝打現在起就蹦躂個不停,真希望那道長說的不會靈驗,我們妙兒能平平安安的。”
劉嬸和禾花見尤氏又爲妙兒的無妄之災犯愁,自是揀了些好話來寬慰她。而原來在爲馬氏下巴豆粉的理由苦惱的妙兒,一聽了尤氏的哀嘆,思緒當下就在電光石火間變得清晰無比,一下就把這其中的緣由給想通徹了———原來這馬氏竟是傳說中的內鬼!而那老道十有八九是是馬氏的外援!
這樣一來馬氏也就有了害妙兒的理由了———先是無緣無故有個老道上門、故弄玄虛的說妙兒將會大難臨頭,還特意許了個三日之期、讓災難有時間發生;緊接着馬氏就避開衆人偷偷的往妙兒吃的迷糊裡下巴豆粉,若是妙兒真傻乎乎的吃下那碗米糊,眼下拉個不停的恐怕就是妙兒了!
這樣一來,妙兒無緣無故有了無妄之災,可不就應驗了那老道口中的第一災?
而這第一災一應驗,三日後那老道再上門時,定是他開口要多少香油錢,護女心切的尤氏都會二話不說的全給了。指不定爲了讓妙兒平安度過此劫,尤氏還會大方的多給老道一些香油錢!
而既然這老道故弄玄虛的搞出這些事來,爲的是想從尤氏手中騙走大把的銀子,那馬氏的目的自然也是爲財了。這馬氏是個貪財的主兒、這一點妙兒是早就看出來的,但妙兒卻怎麼也沒想到,那馬氏爲了得銀子竟會和外人串通一氣、騙自家人的錢銀,還一點都不憐惜纔剛剛滿月的小侄女兒!
一想到這兒,妙兒立馬覺得光是讓馬氏自食其果的拉了一天一夜,還不夠解氣,應該讓她拉個十天半個月還差點!
而妙兒這番的推測還真是一絲不差,這馬氏之所以和那老道串通設計了這個套,目的還真是爲了從尤氏手裡扒些銀子出來。至於馬氏爲何要坑自家大嫂的銀子,這就涉及到張家的家史了……
話說妙兒的曾祖輩的長輩早早就都不在了,且連祖母也去得有些早,只來得把四個兒子拉扯長大、都沒機會看孫子孫女一眼就去了,因此眼下張家輩分最大的自然是張老爺子了,張老爺子作爲張家最高行政長官、自是有着絕對的話語權和執行權,。
再來說張老爺子膝下育有四子、成年後也分成了四房人,這四房人分別是大兒子張光、大兒媳婦尤氏爲一房,張光夫婦膝下育有兩兒一女,也就是張大郎、張三郎和妙兒。除此之外,妙兒他們這一房還有幾個張光爲顯讀書人的風流瀟灑和與衆不同,學人家納的妾;
二兒子張宗、二兒媳婦王氏自是爲二房,二房夫婦雖成親有些年頭了,但卻遲遲沒有孩子。不過因張宗夫妻十分恩愛、多年不減,所以即便王氏一直沒能替張家開枝散葉、張宗也沒納半個妾,因此一整房人統共只有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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