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妙兒已經把長條逐一切好,隨後取了兩條摞在一起,用一片短竹籤從中間壓實、壓緊,然後雙手輕捏住兩頭,旋轉後拉成三十釐米左右的長條,並迅速的放入八成熱的油鍋中!
早在一旁候着的巧娘見狀,馬上拿了事先備下的長筷子,按照妙兒先前教的法子、飛快的翻動着下鍋的麪條,使麪條迅速的鼓了起來,並慢慢的發起、變豐滿膨脹……
這樣的情形讓巧娘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好奇的追問道:“妙兒,這麪糰怎會一下油鍋就脹得這般大?”
原來當油條進入油鍋,攪拌在麪糰裡的鹽和鹼受熱產生氣體,會讓油條迅速膨脹。但是由於油溫度很高,油條表面立刻硬化、影響了油條繼續膨脹,於是油條採用了每兩條上下疊好,用竹筷在中間壓一下的方案。這樣兩條面塊之間的水蒸汽和發泡氣體會不斷的溢出來,熱油不能接觸到兩條面塊的結合部,使結合部的面塊處於柔軟的糊精狀態、可不斷膨脹,油條也就會愈來愈蓬鬆了。
這些原理妙兒就是說了巧娘也不懂,於是妙兒只避重就輕的答了句:“因爲麪糰裡下了鹽和鹼唄!書上是這樣寫的,我不過是照搬罷了,其實我懂的也不多!”
巧娘聞言一會兒看看在鍋裡翻滾的油條,一會兒看看還在忙碌的妙兒,最終一臉崇拜的感嘆了句:“見了妙兒你這些年來折騰出來的各種新奇物事後,我十分後悔這些年我沒多讀些閒書、雜書,不然眼下我指不定也能從書上搬個奇思妙想下來!”
妙兒聽了這話頓覺心虛,因此她只笑不語、並且馬上就出言把話題岔開:“好了,你別光顧着感嘆了,看着差不多就得把這些油條給撈起來吧,別讓它們炸焦炸糊了!”
巧娘得了妙兒的提醒,馬上手忙腳亂的撈那些炸得差不多的油條,那些油條一出鍋便香氣四溢,每根都呈油燦燦的金黃色,香香脆脆的的,讓巧娘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問道:“妙兒,我能先嚐一根不?這既不像炸麪糰又不像炸果子的玩意兒,還真是香得叫人嘴饞得緊啊!不就是放了兩根麪條下去嗎?怎麼就能炸出如此香噴噴的物事來?!”
還在動作利索的往鍋裡下面條的妙兒聞言,抽空掃了邊上那一盤炸好的油條一眼,見那油條根根都金黃、金黃且脆脆的,心裡才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這頭一回炸出來的油條,至少賣相還算是不錯!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一想到味道,妙兒馬上衝一直圍着油條轉的巧娘說道:“起鍋就可以吃了,不過你這隻小饞貓得小心點,等它涼些再吃、免得燙傷了嘴!”
“我知道!”
巧娘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手卻已飛快的捻了根稍微涼一些的油條,吹了幾口氣後便迫不及待的往嘴裡送,一入口就聽到一聲清脆的“咔嚓”聲,隨後嚐到滋味的巧娘馬上衝妙兒豎起了大拇指,讚道:“妙兒,這油條吃起來又鬆、又脆、又香,比那些炸麪糰和炸果子好吃多了!”
巧娘邊說邊大口、大口的把一整條油條給解決了,吃完後更是立時信心大增,一邊再捻了條往嘴裡送,一邊自信滿滿的說道:“咱要是把這些油條拿到街上去賣,準會把那些炸果子、炸麪糰攤販的生意搶光!我看妙兒你的點子可行、能成,我們就賣這個油條!”
妙兒見巧娘讚不絕口、臉上也有了笑容,一邊繼續忙活一邊說道:“你捻一小塊送我嘴裡讓我嚐嚐味道,看看這油是不是太滾燙了些。”
妙兒嚐了後見味道和前世吃的相差不遠、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妙兒還是從中找出了一些不太嚴重的毛病來:“這油還是燒得太熱了些,鹽也下得有點多了,不然這口感還會更好,油條也不會脆到偏一點點焦!這兩點下次再炸時我們得注意些纔是……”
巧娘對妙兒的嚴格要求卻覺得不以爲然:“這樣就已經很好吃了,妙兒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妙兒聽了沒好氣的嗔了巧娘一眼,道:“嘿嘿,反正也不是什麼麻煩事,能做到最好就儘量做到最好了,我們把這油條做到最好了,今後才能靠它源源不斷的吸引人客人前來掏錢買它啊!”
就在妙兒和巧娘說話的時候,兩個路過她們租住屋子的婦人卻一臉好奇的圍了過來,一面和妙兒、巧娘客氣的打了聲招呼,一面指着妙兒架在門口竈上那口大鐵鍋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炸出來的是什麼物事?我們遠遠的就聞到香味了!”
妙兒有心想和這些左鄰右舍打好關係,於是她馬上動手用油紙分別包了兩條油條,大方的塞到那兩個婦人手裡,並隨意編了個謊話:“這叫油條,是我們家鄉纔有的吃食,我們想到夜市支個攤子賣這個,所以纔會先試着在自個兒家裡炸幾條先嚐嘗味道!”
“這也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事,也就圖個新鮮罷了!王嬸子、李嬸子要是不嫌棄,就賞臉幫我們嚐嚐味道!你們要是吃了覺得好吃,我們也才能多點信心把它們拿出去賣不是?”
王氏卻不好意思拿妙兒的物事,只見她一臉客氣的把那油條推還給妙兒,併吞着口水說着客套話:“這不大好吧?我們怎麼能白拿你家要賣錢的物事來吃?這不合適、不合適……”
一旁的李氏見王氏推辭,馬上跟着言不由衷的說道:“就是、就是!你們新搬過來、家裡什麼都還缺着呢,應該是我們送些物事過來纔是,怎麼能反過來讓你送我們吃食……”
“大家都是鄰居、擡頭不見低頭見,王嬸子、李嬸子你們說這話可就有些見外了!這油條我一下子炸了這麼多,我們家就四個人哪吃得完?王嬸子、李嬸子你們要是再推脫,可就是嫌棄我們這鄉下吃食上不了檯面!那我今後哪還敢和你們這些鄰居來往啊?你們要是真把我們當成新鄰居、願意和我們好好相處,就高高興興的把這油條拿着吃了!”
妙兒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態度還這麼的誠懇,王氏和李氏也不好再繼續客套下去了,於是便高高興興的接了油條吃了起來,才吃了幾口就讚不絕口:“張小娘子,你說這物事叫什麼來着?吃着香香脆脆的,味道還真不錯!”
“油條,這叫油條,”妙兒說着隨意編了個由頭出來:“因是用油炸的,且又是長長的一條,所以我們家鄉那兒的人都管這物事叫油條。”
興許是沒吃過這樣的物事,興許是沒見過炸成這樣的面製品,王氏和李氏吃完後都覺得意猶未盡,妙兒見了十分大方的再請她們吃了一條,沒想到妙兒的大方卻給她帶來一個意外的驚喜……
只見那王氏吃完第二條油條後,再三猶豫過後、指着那堆立在竹籃子裡滴油的油條問道:“張小娘子,你這油條拿去夜市後打算一條賣多少錢?”
妙兒記得這夜市賣的各種吃食,無論是貴的還是便宜的,皆是一份都只賣十五文錢,只不過分量有多有少就是。妙兒心想這油條好歹也是個新鮮吃食,且普天之下、只此一家別無分店,價錢應該略微定的高些纔是。
於是妙兒仔細的想了想,衝王氏伸出了兩個手指頭,道:“王嬸子,不是我吹牛,我這炸油條的法子乃是家傳的手藝,這天底下怕是隻剩我一人會這門手藝,因此我這油條自然也就金貴了一些,所以我打算每條賣二十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