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的話讓尤大牛臉上有着恨鐵不成鋼的神色,而妙兒聽了他們二人的對話後卻十分震驚,似乎沒料到平時看似強悍能幹的尤氏,其實也有多情柔弱的一面。妙兒甚至一直以爲尤氏嫁給張光,一定也是長輩們安排的包辦婚姻,從沒想過尤氏和張光的婚姻、也會和那些美好的愛情有關。
但此時此刻聽了尤大牛的話,再見了尤氏臉上的神色和反應後,妙兒很快就猜到了真相———尤氏愛張光,無論張光是個多麼不負責任的人,她還是愛他。
是啊,感情本就是一種很奇妙、難以言語的情感,它會讓人瘋狂、會讓人迷失自我,也會讓人不願意去計較太多,而且先愛上的那個人,註定要付出更多!明白這些道理後,妙兒很快就明白在張光和尤氏的婚姻裡,尤氏顯然就是那個先愛上的人……
妙兒猜得沒錯,其實尤氏和張光之間還真有這那麼一段故事,那段故事很尋常、很簡單也很狗血俗套———無非就是當年還是個妙齡少女的尤氏,在一次燈會上邂逅了文質彬彬的少年書生張光。
當時尤氏被擁擠的人羣擠得差一點落到河裡,是張光伸出援手扶了尤氏一把、並禮貌的詢問尤氏有沒有受傷。那時的張光風度翩翩、英俊瀟灑,讓情竇初開的尤氏對他一見鍾情,並暗暗立誓此生非君不嫁!
於是後來尤氏悄悄的打聽了張光的家世,隨後便羞答答的向家人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再接着尤家便遣了人去打探了張家有沒有結親的意思。正好張老爺子對尤氏這個媳婦兒各個方面都還算是滿意,而張光一向孝順、什麼事都聽張老爺子的……
於是這門親事就這樣、沒有任何曲折和懸念的結成了,尤氏如願以償的嫁到了張家,成爲了張光的娘子、張家的長媳,並憧憬婚後能相夫教子、甜甜蜜蜜的和張光相守一生。
但並不是所有的美麗邂逅都會有一個完美的結局,新婚之夜尤氏問張光是否還記得她時,張光臉上的迷茫神色、證實了這一切都是尤氏一廂情願,那一日在河邊的那場邂逅、張光轉身就全都忘了,更不記得尤氏這個人。
可即便如此,也無法改變尤氏對張光一見鍾情的事實,也無法改變尤氏是因那次意外的邂逅、纔會一心一意的想嫁給張光。於是從那以後尤氏開始全心全意的當張家的媳婦兒,開始理所當然的順着張光的意思、替他打點好一切……
當年的一切歷歷在目、讓尤氏記憶如新,但婚後的生活卻和尤氏期盼的相差甚遠……但即便如此,尤氏也從沒後悔過。
因此尤氏對張光的那片深情,最終還是讓她耐住性子、說服了一向疼愛她的尤大牛,讓尤大牛點頭答應幫尤氏賣陪嫁的田產。尤氏謝過尤大牛後留在孃家吃了午飯,吃完又陪着盧氏拉了會子家常,眼看着快申時了才起身告辭,帶着妙兒往家裡趕。
尤氏和妙兒回到張家時已快到傍晚時分了,但張家大院子裡卻十分反常、不像平常那樣熱熱鬧鬧的,而是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似乎家裡的人都不在般。
尤氏想起臨出門前,劉嬸和禾花正在討論黃梅戲和西廂記,便笑着對小臉上滿是疑惑的妙兒說道:“聽說今兒村長做大壽,從城裡請了個戲班子到我們村子裡唱大戲,你幾位嬸孃和劉嬸她們定是都出門聽戲去了。”
“對了,村子和你祖父交情一向不錯,想必也把你祖父一併請去吃酒去了,”尤氏說着擡頭看了看西掛的日頭,道:“你兩個兄長估計纔剛剛下學、沒那麼快到家,所以我們家纔會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
妙兒聽了才解了心中疑惑,並指了指空蕩蕩的牆角說道:“怪不得家裡少了幾張小杌子,一定是嬸孃她們搬出去了。”
“沒錯,一定是她們搬了去,這聽戲哪能不帶小板凳的?”
尤氏邊說邊牽着妙兒往裡屋走去,見再過一會兒張大郎兄弟便差不多會到家了,便對妙兒說道:“我們先進屋換身衣裳、喝口水,換好了再到村頭把劉嬸她們叫回來,這都快到飯點了劉嬸還不曉得回來燒飯,真是該罵喲!”
妙兒穿越到北宋還沒機會聽大戲呢,因此一聽尤氏這話妙兒就高興的拍着小手,一臉興奮的說道:“好,妙兒也要去聽戲!”
“你一小丫頭聽了也白聽,能聽懂纔怪哩!”
尤氏聽了忍不住笑着打趣了妙兒一句,惹得妙兒不依不饒的說道:“孃親最壞了,最愛取笑妙兒!妙兒不理孃親了!”
妙兒說完故意假裝生氣的撇下尤氏,自個兒蹦蹦跳跳的先往大房一家住的屋子奔去,到了門口見房門虛掩着、想都沒想就把門給推開了。隨後妙兒流進了屋子、輕車熟路的往裡屋跑去,哪知妙兒才揭了那藍底白花的簾子下鑽進裡屋,就像是被雷給劈中般、呆呆的怔在了原地……
緊跟在妙兒身後的尤氏進屋後,見妙兒杵在門口不動,一邊伸手輕輕的推了妙兒一把、一邊不解的問道:“妙兒你怎麼不進屋去?你剛剛不是吵着口渴要喝水嗎?桌上的茶壺裡有水,你自個兒倒去吧,小心點別……”
尤氏話只說了一半就毫無預兆的打住了,只見她一擡頭看清屋裡的情形、馬上如妙兒那般,似被雷給劈中般、呆呆的看着屋裡那兩個人,臉上慢慢的有了難以相信的神色……甚至屋裡的情形讓尤氏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只見裡屋靠牆那張尤氏和妙兒夜裡睡的雕花牙牀上,此時羅帳半掩、隱約可見牀上躺着一男一女。透過那半掩的羅帳、正巧能將牀上那個風流男人的側臉看得一清二楚,而那張側臉讓尤氏和妙兒一眼就認出、牀上那男人是本該出門在外的張光!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之後,尤氏馬上大步的衝到了牀邊,把羅帳撩起來後、一句話都沒說就甩了牀上那個女人一巴掌!
而直到尤氏撩起羅帳、甩了牀上那個女人一巴掌,妙兒才得以看清楚和張光在牀上鬼混的女人,竟是前段時日受王氏邀請、在張家借住的寡婦崔氏!
那崔氏被尤氏打了一巴掌後,立馬就裹着被子縮到牀角低低的哭了起來,那嬌弱無助、梨花帶淚的樣子看上無比可憐,讓人無法把她和剛剛那個孟浪的女人聯繫在一起,更讓張光下意識的憐惜她、並更加憎惡尤氏的野蠻。
這崔氏還真是天生就有着一副弱者的姿態,她一哭,就連妙兒都受到了干擾、差一點以爲崔氏是個受害者,並且心頭的疑惑也逐漸變多———這崔氏怎會和張光攪和到一塊兒去呢?
他們二人是自願廝混在一起?還是張光突然歸家、見了模樣俊俏的崔氏色心頓起,於是便趁着家裡沒人強行侵佔了崔氏?
————————————————6.5號第二更奉上,進入下個劇情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