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可沒你強壯,也沒你高。您不帶下屬來參加交流會足以說明誠意。可光有誠意是不夠的。”
隨着話音,一個鬍鬚頭髮皆白的老者緩緩從樓內走出。那聲音楊小海記得,是前幾天聽到的舊坡國公司的人。
老者一身唐裝,外罩一件純黑的貂皮大氅。雖老邁,卻精神抖擻。老者微笑着道。“你又是誰?”楊小海毫不客氣的質問,他倨傲的神態立時引起了衆怒。
老者一擡手,攔下身後滿面怒容的手下,依舊笑眯眯的道:“是老朽孟浪了。自我介紹下,鄙人姓陳,名山,字太嶽。咱們長話短說,‘布里’先生牽頭,欲在‘小丑’的地界開一個‘物品交流會’。小哥如不是被邀嘉賓,還請自行離去,切莫自找煩惱。”
“你這老頭兒行,說話好聽。我給你面子,我就是來參加你們這個什麼交流會的。至於‘小丑’,呃,他被我幹掉了,所以他的地盤就是我的地盤兒,他要參加的會自然由我頂上。”
楊小海大大咧咧,心下暗自戒備:若對方翻臉,他和黑瞳便會憑着高超的身法大鬧一場。隨着身體變異加重,楊小海暴虐情緒也越來越強烈。他瞅這幫荷槍實彈、實力雄厚的倖存者氣就不打一處來。他認爲有實力的人不去救助其他倖存者,本身便是一種自私。
“你幹掉了誰,或者說此地屬於誰,與我們無關。我是想問,你知不知道這裡的事?”
“那麼大的條幅我又不瞎。不就是交流會嗎?我很想跟你們交流一下?”
“着啊,問題就在這兒。你有交流的條件嗎?”
“巧了。200多兄弟跟我身後,正往着轉悠呢!末世到現在一年多吧?我也沒什麼家底兒,就一個團的軍火,幾倉庫吃的什麼的。有幾臺柴油發電機,啊,還有幾倉庫油料。嗯,高質量的‘兩腳母羊’也有十幾頭。這些東西雖不貴重,可也值兩個錢兒。”楊小海隨意答着。
“小兄弟,可不要滿嘴跑火車。在這的可是地星上僅存的地下勢力了。倘若說了謊,那就是與地星所有的地下勢力爲敵,可不是鬧着玩的。”
“昂?你不信?行!等過會兒和我手下二百多號人說去好不?”
“哪兒來的土鱉?200多人,很多嗎?”老者沒什麼動作,他身後的一箇中年人卻不幹了。中年男子話音未落,拉動槍栓聲中,無數黑黝黝的槍口指向了楊小海兩人。
“你們幹什麼?造反嗎?”楊小海已經鎖定了說話的中年人。只要對方敢開槍,他便把他拿下,擒賊先擒王嘛。可老者的話卻打消了接下來的行動。
老者攔下了所有人,又從口袋中掏出個藍卡遞給楊小海後道:“小哥別生氣。交流會舉辦的目的,本就是各取所需、交換資源。您說不說謊與我無關。這是‘身份識別卡’,以在交流會舉辦期間使用。老朽只負責門口警戒,不讓怪物壞事兒就行。正常人,只要有能力,來者不拒。請進。”
雖沒拿正眼看,可楊小海卻不得不承認,前方引路的紅髮女郎確實很妖嬈。與電視電影上看到的不同,眼前的女郎髮色像火一樣紅。印象中外國公司人體型都比較胖,可她例外。
盈可一握的腰肢、筆直修長的大長腿無一處不在彰顯着女性的魅力。再加上那精緻的面容和彬彬有禮的態度,使得楊小海心猿意馬。若不是身後跟着個小煞星,他還真想與美人兒搭訕搭訕。
不過,入門之後的老宅男眼神兒就不夠用了。越往裡走,高科技的武器便越多。楊小海幾乎叫不出它們的名字,可長長的子彈和精密的電子儀器無不說明這都是犀利的武器。他們散佈在監獄的各個角落。
槍口一致對外。可只要操控的人願意,那些向外的槍口瞬間便能調轉。難怪老者對他身份沒有深究。憑這些東西,一般人還真不敢整什麼幺蛾子。
短短几天,空空蕩蕩的監獄卻人滿爲患。與以前不同,所有的柵欄、門都是敞着的。一個個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強壯僱傭兵們成羣結隊地穿梭於樓層之間。那些大兵肆無忌憚的對紅髮女郎和黑瞳品頭論足,卻無人上前阻攔。
“好傢伙,人真不少。”
“貴客,這些都是‘布里’先生的私人傭兵。在外還有各個勢力帶來的私人武裝。林林總總加起來,怎麼也有千把人的。”
“你漢語說的真好,在我們這兒生活過吧?”“呵,貴客,這您就有所不知了。我就是華夏公司的員工,只不過是爾斯族的。”
簡單的交流幾句,一行三人便來到了監獄中間、也就是兩棟樓夾着的走廊上。無遮無攔的,站在樓上往下看,一覽無餘又一葉障目。此刻的走廊被大紅的幕布遮的嚴嚴實實,只在幕布邊緣看到些忙碌的人影。紅髮女將楊小海兩人引到僅次於頂層的一間房內。
整個房間空蕩蕩的,只在靠近走廊的一邊擺着幾張沙發椅。楊小海坐上沙發,卻發現視線被窗臺完全遮擋。如想往下看,必須重新站起來才行。過高的樓層使下邊影影綽綽,看得不是很分明。
不過好在楊小海視力甚佳,對些許瑕疵也沒覺彆扭。他對不受重視的感覺有些不爽,可一想自己本就在渾水摸魚,也就沒作聲。樓層高也不是一無是處,楊小海可以清晰看到對面。大樓的窗後陸陸續續的出現了人影,幾乎每個房間都有人。
“那就是各方勢力的首腦咯?”剛作此想,楊小海就想向那紅髮女郎求證。轉頭一看,卻不見伊人蹤影。
“幾個意思?地兒偏點也就算了,連導遊小姐都跑,太瞧不起人了吧?”楊小海剛想出門轉轉,冷不防木門一開,紅髮女郎推着個餐車緩緩步入了房間。之所以一眼看出是餐車,只因那小車上鋪着白色的桌布。精美的瓷盤上還罩着銀白色的鋼罩。
如此一幕,立時讓楊小海回想起張小果的饕餮盛宴。煩躁的情緒潮水般褪去,美食當前,楊小海的脾氣立時溫柔起來。
他看着樓下似模似樣的場景感嘆道:“人力無窮盡啊有沒有?幾天的工夫,這猙獰恐怖的吃人修羅場就變成華麗的賣場了。”
空氣中充斥着芬芳甜美的香味。楊小海抽抽鼻子,仔細分辨。少頃便確定罩子下面的菜品絕不是出於同類。
“貴客,容我爲您報下菜名。”紅髮女郎動作嫋嫋,把餐車推到了窗邊。手一伸,就想揭開第一道菜餚。
這時,門被人從外推開。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高大英俊的白人男子大步而入。那人年齡四十歲左右,身高一米八五上下。一身灰色的西裝,外披着一件呢子大衣。金色的頭髮向後梳攏得一絲不苟,整個人看起來充滿熟男魅力。
“年輕人你好,我是布里。”白人熱情的伸出右手,字正腔圓的漢語使人好感頓生。楊小海無可無不可的與對方輕輕握了握手。
“你……”布里一陣呲牙咧嘴,連連甩手。楊小愛不經意間,將對方捏的生疼。
可白人布里卻不動怒,他甩了幾下手後,微笑着道:“小夥子一看就是運動健將,也只有這麼陽光的帥小夥才能配上如此可愛的小美人吧。”一句話,將楊小海和黑瞳都誇到了。
“布里先生,我是楊小海。不知您找我什麼事兒?”
“楊先生,以前我們沒見過。不過從現在起,咱們是朋友了。我布里做事有自己的原則。或許你會覺得迂腐,但不管末世還是將來,我都要遵循契約精神。未經允許就對你的地盤擅自裝修使用,這事是我不對,雖然前幾天沒找到你。所以我特意找到你,協商一下租用場地的事兒。可以提要求,我儘量滿足你。”
布里的話雖然誠懇,可卻透着一種倨傲的味道,說不清道不明。
可小黑瞳聽出來了,一直安分不吭聲的她噌的一下竄到了布里面前:“好大的口氣,本姑娘要的,你給不起!出去,在外面把門帶上。”
面對黑瞳的咄咄逼人,布里理絲毫不惱。他聳了聳肩,輕聲說道:“美麗女士的要求,紳士理應遵從。”說着地道的漢語,布里衝黑瞳華麗麗的施了個標準的紳士禮,在手下的簇擁下轉身離開。
房間重新剩下了三人,楊小海大大咧咧的道:“你不老紳士紳士的嗎?這回一個正牌紳士在你面前出現,你咋還暴躁了膩?”
黑瞳翻了個白眼,毫不顧忌身邊站着的紅髮女:“你不懂。剛纔那人看我,就像在看一頭獵物。這種眼神兒我見多了,所以打心眼兒裡厭煩他。”
“確定不是神經過敏?”
“閉嘴,上一邊去。”
“誒,好嘞!”
楊小海推着餐車,啪啪的向房間角落走去。紅髮女默默地跟在餐車後,因爲她的工作還沒有做完。在沒有介紹完菜餚之前,她不敢離開。可面對兩個奇葩,紅髮女註定難以意料。
餐車堪堪到達房角,幾個罩子便被楊小海一把掀開,五盤菜同時暴露在了空氣中。楊小海見花花綠綠的顏色,砸吧砸吧嘴道:“條件不錯呀,四菜一湯。你們都這標準?能免費續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