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76你好,我是‘鯨魚核電站’。機場位於中央靠後的位置,一分鐘後,你們可以用肉眼看到我們。降落時請多加小心,跑道兩側,是基地的工作人員與倖存者們。
請原諒,重新得到國公司的認可,我們十分興奮。”火紅的太陽高高掛,天空乾淨的如一抹藍綢。不說污漬,連一絲絲雲都沒有。一架白色的運輸機由遠及近,慢慢在藍色的背景板上凸顯而出。
“‘鯨魚核電站’,我的天,若不是親眼所見,真懷疑雷達壞了。你們是怎麼做的?這是一座要塞啊!”伊爾-76運輸機的駕駛員驚歎道。隨着機頭下降,一個灰色的巨大環城牆映入眼簾。
不說上面行走的傭兵,單就城牆上固定的傢伙就讓駕駛員眼皮子直跳。安靜蟄伏的鐵疙瘩可不是軟柿子。同是國公司傭兵,他知道那些鐵疙瘩是各種火箭發射器。只要輸入信息,瞬間便會萬炮齊鳴,將目標生生抹殺。
還有些體積更大的東西,讓伊爾-76的駕駛員不只是驚訝,更是恐懼起來:只聽過,沒見過的全自動武器。這些由智能AI控制的殺人利器,可是地星上最爲頂尖的防守武器。經過改良的穿乙彈不但懟天懟地,穿透力驚人,而且顆顆會爆。
AI冷血,精準,不出錯,再由人腦分析控制,可以說是地星常規武器之王。這些武器還有個專有名詞:毀滅者。雖沒電影演的那麼誇張,但絕對是防守利器。只是這些玩意笨重、巨大,而且超級費電。
基本上離了電就癱瘓。工作狀態的這玩意簡直是“感染者”的天敵。也就“靖宇核電站”不虞電力,才用得起這超級費電的全智能武器吧?
“軍事基地,果然名不虛傳。”駕駛員們一面感嘆着基地的內涵,一面小心的控制着飛機。匯聚全公司的精英組成的傭兵軍區,大浪淘沙之下,能存活至今的,哪個不是人精?
畢竟伊爾-76可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傢伙。機長和副機長必須同心協力,才能在複雜的地形下將飛機停在長長的跑道上。
伊爾-76繞着“鯨魚核電站”盤旋了整整三圈。這可不是因爲好玩或是吃飽了撐的。實是因飛機跟着引導信號全速飛來的緣故。不把速度降下來,再長的跑道也白搭。
李衛國,男,54歲,國公司傭兵實權人物。曾手握重兵,因末日病毒爆發而被迫轉移。有驚無險的存活至今。目睹眼前情景,李衛國感慨良多“整個華夏,怕是都找不出成建制的傭兵組織。
即便是華夏總部,也只剩兩個營的傭兵而已。‘鯨魚核電站’,絕對是老天留下來的滄海遺珠。這趟任務,既不能弱了國公司的威望,又不能寒了將士們的心。實力不夠,必須順勢而爲,靈活主動。小心謹慎,爭取把隊伍收回公司。”
望着飛機下方凝實的城牆,李衛國只覺嗓子發乾。尤其是那座高聳入雲的大樓,真是一個月建成的?這東西放在和平時期,不建個幾年能行麼?伊爾-76轟鳴着,終於將速度降了下來。它對準城牆上裂開的巨大缺口,一頭向基地紮了下來。
那百米高的活動門又震的李衛國眼角直跳。太不可思議了。這個基地,光從外表看,就超脫了他的認知體系。雖沒有世界上七大建築奇蹟那麼著名,但施工週期短。
要是這裡的建築能頂得住考驗,“鯨魚核電站”絕對是地星的建築奇蹟。李衛國做夢都不會想到,那裡有個幫着搞基建的修真高手。黑瞳可是將工程幹了一半的人。甭管什麼,是輕是重,是大是小。
小丫頭一招手就讓建材自己飛到該去的地方。剩下的人和機械只要把東西固定住就可以,速度能不快麼?都說裸馬不是一夜建成的,呵呵,那是沒有黑瞳幫忙。
機長汗透重衫,氣喘如牛。在他從業二十多年的職業生涯中,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人,人羣,站滿跑道兩邊、數不清的人羣!天了嚕的,這些人有病吧?和跑道站這麼近,我要是稍稍歪一點點……
四十多歲的機長盯着跑道上興奮到幾乎癲狂的人們,彷彿看到了兩行長長的由屍體畫的紅線。“混蛋!都給我讓開,讓開啊!”繞是機長經驗豐富,此刻也不禁爆了粗。
伊爾-76心驚膽戰的放下起落架,在跑道上穩穩滑行一段時間後,終是停了下來。想象的紅線並沒有出現,一切順利。機長硬是憑着高超的駕駛技巧將飛機穩穩的由飛翔狀態變成了靜止。
機艙門還未打開,跑道兩邊的人一擁而上,把飛機層層圍攏。駕駛艙內,同樣渾身是汗的副駕駛一推機長:“飛機停了,我們也下去吧。”機長抹了抹滿頭的冷汗,虛弱回道:“你先下,我再緩緩。”
副駕駛理解的拍拍老搭檔的肩膀,兩腿晃悠着向艙門走去。——基地裡都是些什麼玩意?他們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要是因距離太近被飛機吸到引擎裡,別說人,伊爾-76都得生生栽在機場上。真出了事,是“空難”還是“車禍”,誰說的清?
艙門打開,沒動靜。直到一輛車將伸縮梯拉來,黑洞洞的艙門才晃出個人影。那人剛探出頭,看樣子是打算揮手示意。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敬禮!”
“咣咣咣……啪啪啪……”
連串的槍炮聲響徹天地。那人一低頭,屁股向後拱,猛的縮了回去。這讓手拿鮮花、喊着口號的倖存者瞪大了眼。連那些敬禮和響禮炮的傭兵都停了下來。
幾秒鐘後,機艙門口又重新顯出了人影。那爲之一滯的禮炮重新轟鳴,“歡迎”的口號聲又熱烈起來。挺拔的身姿慢慢從懸梯走下。國字臉、大眼睛、濃眉、方口;光看相貌,一股子凜然正氣便撲面而來。只是空中揮舞的手臂略顯僵硬,稍爲美中不足。
李衛國強迫自己目不斜視,壯着膽子下了飛機。剛纔的槍炮響動,好懸沒把他震趴下。如此“盛大”的歡迎場面,使得他心裡發毛。槍炮一響,還以爲要弄死他呢。
等反應過來,饒是老臉賊厚也燙的嚇人。好歹自己也算戎馬一生,怎麼越活膽子越小呢。丟自己面子事小,萬一被下面的人看輕,丟了國公司的臉面,那後果就嚴重了。
楊小海在懸梯對面。一左一右站着黃從江和薇妮。黑瞳則不在基地。得益於電子專業的高材生,一個AI導航儀便解決了小丫頭路癡問題。如果走錯方向,電流會及時的提醒她。
東西不大,如手錶一樣戴上就行。但科技可以使黑瞳找到正確的、回家的路。有了這個,小丫頭徹底解放天性。不再在基地裡沒事找事兒的欺負楊小海,轉而尋“感染者”的麻煩去了。
“黃從江,國公司XX分區XX僱傭軍XX師XX團上校團長,首長好!”年輕英俊的黃從江擡手敬禮。
“楊小海,那啥,特殊顧問地幹活,老黃給我的烏紗帽。師傅貴姓?你好啊!”楊小海伸出手,懸停在了空中。
李衛國深剮一眼黃從江,雙手握住了懸着的手。楊小海沒啥感覺,可他身後的孫磊、高城眼睛都瞪圓了。國公司內,等級森嚴。別說楊小海一介白衣,就是差個半級,那都是天上地下,雲泥之別。
兩個多月,李衛國從負責聯繫的白鷺口中熟知了基地情況。要沒點把握,總部纔不會貿貿然將他送上門來。楊小海四人的怪異,基地保存的完好性,二十來個世界頂尖的病毒專家……
林林總總,白鷺把基地賣的很徹底。除了最深層的秘密外,李衛國可以說是門兒清。所以纔有了撇下黃從江團長,先迎合楊小海的一幕。
三隻手緊握在一起,兩雙眼睛上下翻飛,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對方觀察完畢。李衛國典型的領導派頭,讓老宅男很是吃味兒。真沒天理,怎麼是個男的就比自己好看呢?你瞧瞧人家,濃眉大眼不說,還正氣凜然的,就差腦門子上寫:“我是領導”了!
而在李衛國眼中,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相貌普通,最多帶點清秀。個頭倒可以,怎麼着也得有一米八五。渾身的腱子肉都快把衣服撐爆了。
一句話,身材好到爆,樣貌平平無奇。嗯,除了那雙眼睛。狹長的丹鳳眼,不怎麼標準,卻也不難看。出奇的,是那雙棕色的,華夏人常見的瞳孔。匆匆一掃,李衛國竟然看到了深紅色眼仁。可再看第二眼,卻對上了笑眯眯的細長眸子。
兩個個頭相當,氣質卻迥然不同的人,三隻手緊緊相握,時不時還上下晃動,十分的熱忱。不知道的,還以爲倆人是相交多年的老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