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姆,感覺怎樣?那玩意比亞媽遜叢林的螞蟥厲害吧?你被嚇傻了嘛?怎麼一句話都不說?爲什麼不掏出媽媽的圍裙呢?哈哈哈……”金髮男不斷的調侃着多姆。
在阿古斯塔狹小的機廂裡,三人坐着顯得很是擁擠。若不是她身材嬌小,兩個大漢就只能有一個坐在駕駛員的腿上了。多姆費力的將腿盤在膝蓋上,深可見骨的咬傷缺失了很多肌肉組織。看上去坑坑巴巴的很是嚇人。
緊挨着多姆的金髮男語氣輕鬆,聽他戲謔的語氣,似乎讓人頭皮發麻的傷勢早已司空見慣。
“閉嘴,梅契尼科夫!你給我…把嘴閉上!該死,我擔心…影響任務…不能保護小姐…影響名譽…傭兵的名譽比命重…丟幾塊肉而已…我發誓,一點都不疼!”
似乎被挑撥的動了怒,多姆瞪着眼睛對金髮男,也就是梅契尼科夫發了狠。對剛剛救他一命的恩人盡情的咆哮着。
似乎是真的不痛,多姆的漢語都流利了許多。但口齒卻愈發的模糊了。“傭兵還有聲譽?哈哈!親愛的多姆,你真是讓以瑟列國公司的傭兵發笑……”
“特拉維夫…有滿頭金髮的?你不是間諜,就是雜種!”多姆開始反擊。
“我是猶大人!我還是一名世界上最好的保鏢!多姆,如果你想吃拳頭,不妨多費點口水……”
“兩位紳士,與其浪費力氣吵架,不如留點力氣,解釋下發生了什麼可好?”她見兩人情緒亢奮,故意插話。
梅契尼科夫見她發了聲,不敢繼續調笑,轉而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抱歉小姐,我和多姆放鬆的方式讓您誤解了。情況越是嚴峻,我們的交流就越爲火爆。請別擔心,我們很清醒,也很理智,更沒有怕。”
梅契尼科夫扶了扶嘴邊的話筒:“我解釋的再好,不如請小姐看視頻來得直接。這是來自老林先生的訊息。”說着話,梅契尼科夫遞過來一個平板電腦。接過來擺弄一下,很快屏幕裡便出現了一個滿臉嚴肅的老年人,那便是他的父親林慶山了。
屏幕上顯示的日期竟是今天凌晨2點左右。也即是說,距現在也僅過了幾個小時而已。她摘下耳麥,帶上耳機,老父親那渾厚又慈祥的聲音便即時傳入了耳:“孩子,我正在公司總部給你錄製視頻。時間有限,你要仔細的聽。
就在不久前,總科院發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病毒。那病毒能迅速殺死大腦,轉而將人變成只知嗜血的怪物。
病毒可通過支配小腦的方式使人死而復生。此種病毒極具傳染性,而且具有百分之百的致死率……隨着病毒擴散,幾小時後全地星將沒再有一處安全的所在。
孩子,我所能做的,就是安排人手護你遠離人羣。時間緊迫,能說的就這麼多了。乖囡,切記,越是人煙稀少的偏僻角落地方,你便越是安全。爸爸瑣事纏身,然而隨後便到。
不管怎樣,一定要活下去!孩子,不管世界如何變,爸爸永遠都是你的後盾……”
視頻錄製的很是匆忙,以至於老林話都沒說完就被人簇擁着離開了。短短几十秒,老林說了些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交代。
拿着平板電腦,她更迷茫了。於是,她重新帶上了飛機的耳包:“梅契尼科夫先生,剛纔那些人,就是感染後的樣子?確實很可怕。可是,我們又能去哪呢?”
“老林先生早有囑咐,直飛新亦州。”梅契尼科夫的回答言簡意賅。
“鮮朝國公司?那不是要出華夏國公司了?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可是什麼證件都沒拿啊。”她有些不安。
“小姐,您的意思我明白,請您先看看地面再說!”
多姆似乎真的不疼,他接着梅契尼科夫的話頭說道:“滿地煙火對不對?這時的世界都亂了套,誰還管的了誰啊?之所以飛新亦州,是因爲那兒有林先生的房產。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那裡將會是全世界最爲安全的地方。”
“多姆先生,您的漢語?”她很清楚,多姆的漢語水平很是有限。剛剛的話,比自詡爲華夏通的梅契尼科夫都好上了許多。
“怎麼?有什麼不妥嗎?”多姆不疑有他。
她對着臉色灰敗,精神亢奮的多姆搖了搖頭:“沒什麼,多姆先生。如果可以,請您休息下吧,或許一會還需要您的鼎力相助呢。”
給了張大嘴巴的梅契尼科夫一個眼神,她偷偷向多姆腳下指了指。她和梅契尼科夫擠坐一排,而受傷的多姆則獨坐正座,梅契尼科夫這時才注意到多姆的變化。透過撕裂的褲子,傷口無有血紅,竟呈現出了一種詭異的紫黑之色。
見此一幕,梅契尼科夫眼露悲色,但很快便隱藏壓下,只是默默的握緊了槍把。
華夏公司神秘的鄰居——鮮朝國公司,它既保留着華夏國公司上世紀70年代的風格,又與現在的文明彼此交融。“角羊島國際飯店”更是華夏員工扎堆聚集的勝地。
她對鮮朝並不陌生,只是沒想到父親竟然在如此神秘的國公司裡還能購置房產。再加上總部偏偏要設立在與鮮朝很近的花白市;活到現在,她第一次覺得看不懂自己的父親了。
從“林氏珠寶”總部,到新的義州上空,堪堪半個小時。隨着空中一聲槍響,多姆那魁梧的身子從空中向一片綠油油的大地栽去。梅契尼科夫緊咬着後槽牙,關上了機門。
這時,一路沒言語的駕駛員開了口:“小姐,‘樹海別墅’到了。”比起梅契尼科夫那稍顯怪異的口音,她很輕鬆的辨別出駕駛員是華夏人。只是她委實沒心思在意這些末節小事,只是將目光向遠處盡情延伸。
很快,她看到了一片懸崖。那懸崖孤立着,三面都是峭壁,只餘一面緩坡。坡上還鋪有一條柏油馬路。路的盡頭則有着一羣典型的純白色洋房。
爲緩解梅契尼科夫低落的情緒,也爲了確認目的地,她輕聲說道:“梅契尼科夫先生,您剛纔的抉擇救了兩個人的性命,我必須對您說聲‘謝謝’。但是情況不明,您可否將悲傷的時間押後些呢?敢問先生,前面便是此行的終點了嗎?”
“是的小姐,您推測的沒錯。親手送走兄弟,我確實感到傷心。不過您提醒的對,現在的確不宜釋放悲傷。多謝提醒,我很快就會沒事的!”梅契尼科夫說完便扭頭看向了機外。
很快,地面越來越近,那些在空中看到的白色建築物們迅速的在腳下放大。最後飛機穩穩的停在一個有着大“H”標誌的房頂上。
等到飛機完全穩定,她打開了門。正要就此下機,耳中卻聽到了梅契尼科夫的叮囑:“小姐,多姆從不說謊,他說過,這裡很安全,您可通過自己的眼睛來驗證下。”頓了頓,她一把拽開了艙門。
雖然螺旋槳在慢慢的減速,但還是攪的氣流碎亂不堪。好在身上的緊身女士西服質地優良,可以讓她沉穩的下了飛機,從容的面對一羣荷槍實彈的傢伙們。
她很驚訝,因爲身上穿着防彈背心、後背揹着半自動步槍、腿上插着手槍、鞋旁綁着匕首,身上掛着手榴彈的僱傭兵在華夏國公司內是見不到的。
她對這些彪悍的傢伙有點懼怕。可他們全都規規矩矩的,還以一種非常標準的姿態站了三排。三四十個人表情各異,見她行將過來,瞬間便亂了套。
有脫帽行禮的,有行紳士禮而故作瀟灑的彎腰的,還有的想抓手強行吻手禮的,亂七八糟卻又偏帶給她極強的壓迫感,以至於壓的她呼吸都停了。
紛亂中,梅契尼科夫緊走幾步,攔在身前大聲道:“這些吊兒郎當的傢伙們,便是來自於我的國公司——IZO僱傭兵公司的雜碎們了!”
她微微皺起了眉。梅契尼科夫敏銳的捕捉到了:“請原諒我的粗魯,美麗的小姐。多姆雖是我的兄弟,但他並不是瑟列國公司的員工,更不是猶大人。遇到同胞,我很激動。他們不懂漢語,所以我依舊是您身邊最棒的傭兵!”
梅契尼科夫戲謔的向她眨眨眼,彷彿爲多姆傷神的傢伙並不是他。
梅契尼科夫阻擋了幾個執意要親吻手背的傢伙,張開毛茸茸的手臂,爲她擠開了一條去往別墅的路。略一停頓,她便直向前行。身後留下了連綿的、放肆的口哨之聲。餘光一掃,她便發現起鬨的人羣中,不乏女性的身影。
在梅契尼科夫的引領下,她很快便在一個舒適的掛着粉色窗簾的房間裡休息下來。
不遠處站立的梅契尼科夫緩緩說道:“美麗的小姐,您想必不瞭解剛見到的都是些什麼貨色。我覺得我有必要向您解釋下,如此也好絕了您想與他們接觸的心思。
我負責任的告訴您,剛纔那堆雜碎裡,有強爆犯,同性戀,虐人犯,戀童者以及心理變態,他們藐視人命的同時也不珍惜自己的命,但他們卻都是世界一流的傭兵。
只要您還是他們的老闆,他們就會毫無花哨的爲您賣命。所以,在任務完成前,他們是最爲可信的夥伴。”
她捏了捏酸脹的肩膀,柔聲問道:“梅契尼科夫先生,您好像只顧介紹您的同胞了。與他們相比,我更想了解您,要在接下來的時日裡扮演怎樣的角色?”
梅契尼科夫笑了起來,露出了白牙一口:“他們只是一羣爲錢賣命的傭兵罷了,和我有本質上的不同。
我是您父親指定的保鏢。如何使您安全的活下去,那纔是我唯一要考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