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感染者”們突然安靜下來,只有個別的幾個傢伙依舊不管不顧的抓撓。一個剛吃過肉的傢伙或許是第一次嚐到人肉的味道,它興奮的擠開呆立着的同伴,衝向了鐵門。
原本瘦小的它擠開了幾個粗壯的傢伙,就在它將要將眼前的“感染者”也擠到一邊時,冷不防一隻大手按住了它。“噗嗤”一聲,腐爛的西瓜被硬生生抓爆。
楊小海一臉冷漠的收回了右爪,對眼前的瘦小感染者視若無睹。殘骸剛剛倒地,一個只有上半身的“感染者”便撲了過去。剛要對大快朵頤,冷不防被從天而降的一隻大腳刺穿,繼而釘在了地上。
“退下,否則,毀滅!”
楊小海連着擊殺了兩個不聽話的“感染者”,重申了一遍命令。
殺雞儆猴的效果很顯著,那些因爲品嚐到新鮮血食繼而狂躁的傢伙們漸漸冷靜。互相堆疊着,擁擠着,硬是在狹小的空間中讓出了一條小路。
楊小海一瘸一拐,緩慢而又堅定的走下了臺階。徑直來到法蘭門前,餘手抓住了圓環。
“哈嗷”一聲喊,把手緩慢又堅定的轉動起來。門內的人瞬間慌了神。在壓倒性的量面前,所有的技巧都形同虛設。即使他們用盡了方法,再怎麼加固,依舊阻止不了把手一點一點的扭動起來。
見事不可爲,剩餘的人再難保持鎮定。他們早已被感染者嚇破了膽,竟連封堵的勇氣都沒有。不知誰發了聲喊,剩下的人便如鳥獸般,瞬間散沒了影。
有心的,跑向了最裡面的房間;徹底慌亂的,則返回了自己的房間。短短時間,擁堵的門後只留下崩斷的繩子和兩個趴在地上的倒黴蛋的了。
由於沒了阻攔,楊小海很快便出現在“避難所”的地下一層。一人在前,穿過熙熙攘攘的衆怪,徑直走到了過道前——廚房內。望着堆疊的鍋碗瓢盆,楊小海沉默了。
沒有他的命令,衆感染者只在原地嘶吼,絕不敢越雷池一步。
良久,楊小海輕輕“哈嗷”一聲,慢慢走到了最近的房前。看着熟悉的木質門,楊小海不禁爲餘下的人們嘆息。
厚重的大鐵門連核輻射都能阻擋,卻擋不住楊小海率領的怪物們。薄薄的一層木頭,又能做什麼?別說楊小海,就算感染者們,多撓幾下也會破門而入吧?可楊小海卻把感染者制約的死死的。不管是誰,只要敢擅自行動,必然會迎來他的雷霆一擊!
人都殺過了,這些不是人的東西,還真難引起什麼不適。他擡起僅存的右爪,向着門鎖一插,那近乎裝飾用的鎖芯便成了一個透明的窟窿。隨着嘎吱吱的響聲,木門被推開。
“嗖、嗖嗖”幾顆子彈飛出,卻沒打到早已躲在門邊的楊小海。幾個緊跟在後着的倒黴蛋身上濺起了黑色的花朵。
“衝進去,滅了他們!”紅色瞳孔閃爍,楊小海對“感染者”下了令。
於是怪物們便嘶吼着擠在了一起。楊小海不再理會,後退幾步,來到了對面的房外。依舊是簡單粗暴的一拳,楊小海站在門邊向裡掃視:纖毫畢現的昏暗中,一列列貨架靜靜佇立。既沒有記憶中充盈的物資,也沒看到任何活的東西。看來,這是一間空房。
楊小海挪步向離他最近的房間走去。耳邊響起了淒厲的慘叫,楊小海只當不聞。
楊小海破門,感染者得令進攻;就這樣一間間的破壞下去,終於到達了最後的兩間房前。沒記錯的話,有一間方里放着柴油發動機。楊小海先破開一間,只掃一眼便讓開了門口的位置。
此時的地下一層,鬼哭狼嚎兼且嘶吼不絕,簡直就是人間地獄。面對着最後一間房,也就是有着柴油發動機的房間,楊小海改爲隱在實體牆的後面,單單伸出爪子捅向了鎖眼。
旋即,一陣強烈的槍聲響起。門口的“感染者”倒下了一片。卻在槍聲間歇的時候爬起來一堆。
楊小海壓制着躁動的怪物們。他自己也不動,只是站在牆後,十分的耐心。
大約五分鐘後,從門裡射出的子彈漸漸減少,楊小海纔對身邊最近的五個傢伙說道:“在這裡,轉圈!”
楊小海於門前劃了一個圈。沒有腦子的下屬忠實的執行了楊小海的意圖。它們只是上前一步,便將門口堵死。
一陣激烈的槍聲隨之響起。被當做炮灰的傢伙帶着滿身的槍洞倒下。與之前不同,他們五個沒有一個再能爬起來。
“你們五個,上!”楊小海爪子虛點,立刻就有五個“感染者”嘶吼着在門口轉起了圈。槍響過後,五個傢伙倒在了之前的倒黴蛋身上。
楊小海將門口的遺骸拖走,接着又點了五個將。如此這般,直到遊蕩着的炮灰再不吃槍子時,楊小海才用唯一的爪子護住了頭,閃身鑽進了房。
還是那熟悉的場景。兩個月前,楊小海沒少在這兒晃悠。那臺笨重、老舊的柴油發電機卻是整個“避難所”裡最爲珍貴的東西,沒少受楊小海心血的呵護。此時此刻,在昏黃燈光的照射下,它的後面閃爍着幾個人影。
“五個人,這應該是最後活下來的人了吧!”楊小海早就看到了五團紅光,所以纔派出了相同數量的炮灰。
說來也怪,楊小海對人類的鮮血,普通“感染者”沒有一點興趣。除了對異象表現過垂涎欲滴,他竟對任何東西都沒食慾!
雖然早知有五個人,但具體是哪五個,是男是女,他就分辨不出了。反正對方的彈藥肯定不多,楊小海拼着吃幾粒子彈,便走到了發電機的另一側。
透過指間的縫隙,楊小海見到了三個男人。他們呈扇形跪立着,每人手裡都拿着把手槍。在三個男人身後,是相擁着的一男一女。楊小海紅色的瞳孔一縮,長久以來的擔憂還是變成了現實——沒看到王晴!
一直以來,楊小海都沒忘記那個刁鑽潑辣的女人。只是他尚且自身難保,又怎能幫她?如今稀裡糊塗的藉着感染者之力,他才連蒙帶唬的破了“避難所”的防。
可算能探尋下她的下落了,所以楊小海才小心謹慎的親自破門,極力約束無腦的感染者們,就是怕誤傷了她!但即使再小心,也要王晴在“避難所”裡纔有用啊!楊小海很確定,一路殺過來,他的確沒看到王晴的身影。
讓一個不被信任的女人去把守大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最有可能——早在楊小海率衆到達之前,王晴便已不在“避難所”中。
一個女人,一個單身女人,孤身在危機四伏的野外遊蕩,結果會怎樣?答案不言自喻。如果沒從“避難所”離開,卻偏偏又消失了,那結局只能是更加悲慘。
楊小海不敢繼續想下去了,“現在的我只能依靠你了,如果你有什麼意外,我一定沒好!”略帶哀怨的嘆息聲忽在楊小海耳邊響起,眼前竟浮現出了王晴那小家碧玉的面容。王晴一如初見,正對他淺淺的笑。
突然,拿槍的三個男人面前出現了一個殘缺不全的“感染者”。那傢伙只穿了一件破損的褲子,一隻腳的骨刺支撐在地,褲子中間一片紅,連肩膀都少了一半!但那唯一的爪子上,黑色的指甲分外尖利!三個本就嚇破膽的男人連槍都拿不住了。
他們聽人說過,有個強大到不怕子彈的怪物,就長着一對鋒利的爪子。只是一對怎麼變成了一隻,那就不是他們所關心的事了。
隨着高舉着的爪子緩緩放下,一雙暗紅的眼睛露了出來!悸動的瞳孔居高臨下的對着幾人。三人亡魂大冒,條件反射般將所剩無幾的子彈全都傾瀉出去。一道殘影閃過,三隻手和三隻槍幾乎同時掉落在地。
被劇痛和恐懼刺激着,三個成年人徹底崩潰。他們捧着斷手,盡最大可能繞過楊小海,哭喊着向門口逃去。楊小海沒動,只是用紅色的瞳孔盯着那窩在角落中瑟瑟發抖的紅衣女子。不一會,門口便響起了連聲慘叫和咀嚼的聲音。
林慶山把林婉茹抱在懷中,眼睛卻死死的盯着眼前恐怖的“感染者”。他不明白,只靠着直覺和本能行動的感染者站自己面前算怎麼回事?死機了嗎?
林慶山想不通,但也絕不會貿然的行動。幾米外的三個傢伙,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鑑。空氣中充斥着濃濃的腥味,和着腐臭,簡直是中人慾嘔。但林慶山卻知道,現在可是真正的窮途末路。
他手裡緊緊的攥着一顆手雷。不爲傷敵,純粹是爲他們父女倆準備的。只要感染者向他們撲來,他就會拉開手雷。與其被撕咬分食,還是爆炸來的乾脆!只是這個渾身焦黑的感染者到底在幹嘛?
林慶山雖然做好了準備,但卻不代表他願意死!尤其是帶着心愛的女兒一起,那就更非所願!但凡有一絲轉機,他都不會輕易了結自己的生命。
時間彷彿靜止了。雖然幾米外的“感染者”們正在開着饕餮盛宴,但那卻與他們無關。一直閉目等死的林婉茹不知發生了什麼,短暫的靜止使她意識到了反常,
她茫然的擡起頭,一眼便看到了居高臨下盯着他們的“感染者”。渾身一顫,林婉茹嚇的又鑽回了林慶山的懷裡。可很快便一臉遲疑的擡起了頭。
藉着昏黃的燈光,她把大大的眼睛眯縫着,上一眼下一眼的瞄個不停。十幾秒後,林婉茹遲遲疑疑的小聲問道:“小、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