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落地,楊小海便像個肉球一樣在地上滾了好幾個圈。接連將一張辦公桌、兩張靠背椅撞飛,直到撞上一張厚實的沙發,滾動的身形才停了下來。顧不得揉搓渾身的傷痛,楊小海抽出了軍用匕首——這是閆冰允許他攜帶的唯一武器,同樣是來自於他自己攜帶的物資。
將匕首交於右手。楊小海身體稍向左偏,右腳往右後方撤一步,兩腳略成“八字形”,屈膝,體重大部分落於右腳,自然挺胸、收腹,用最快的速度平復着呼吸。眼球一轉,周身的環境便即盡收眼底。
這是一間不大不小的辦公室。看規模,應是市公司某個經理的獨立辦公間。華夏旗幟安靜的豎立在牆壁邊,整個房間典雅大氣,一看就是精心佈置過的。牆壁很乾淨,沒有什麼血污。乍一看和平素裡看到的公司機關並無不同。
但楊小海的肌肉卻調整到了最佳狀態。因爲他聞到了濃烈的屍臭,耳中也聽到了熟悉且獨特的吼聲。“咣噹”,辦公室木質的大門被野蠻撞開,一個黑褲子白上衣的男性“感染者”破門而入。被瀰漫在空氣中的人味刺激的發狂,它瞪着灰白色的眼球嘶吼着向楊小海抓去。
老宅男緩緩呼出濁氣,緊了緊右手的匕首,腳步卻一動沒動。待得“感染者”來到身前,尖銳的爪子兜頭抓下時,楊小海只是稍稍向後仰身,腳下自然而然的成了一個半馬步,空着的左手向外用力一磕,成功架開了兩隻爪子,落後的右腳猛的向前跨出一大步,匕首猶如毒蛇吐信,閃電般在“感染者”的頭部啄了一下。
點畢,收招,向一旁閃去。那怪物一聲不吭,保持着抓撓的姿勢,直挺挺向地上倒去。一頭“感染者”,一個照面,只用了一招“弓步衝拳”,便被楊小海輕鬆解決。前後加起來,用時不過數秒。
“‘軍體拳’,果然好使。”初次學以致用便收穫了戰績。回想與李覺民的纏鬥經歷,若那時就掌握了這門技擊技巧,哪裡還會那麼的狼狽,差點將命根子都送了人。
此刻的楊小海,就像是孩童得到了件新玩具,迫不及待的想玩耍一番。老天爺沒讓他失望,隨着凌亂的腳步聲響起,打碎玻璃的聲音驚動了在此一層徘徊着的“感染者”。它們繼白衣男後,嘶吼着擠過破門,抓撓着向楊小海齊齊撲來。
楊小海大喝一聲:“來得好!”對準第一個抓他的“感染者”稍向右躲,閃身的同時用左手擒住“感染者”右手腕,藉着它的力道向後一拉。待得怪物失了平衡,楊小蓄滿力道的右腿掄起,飛起一腳狠狠踢向了怪物。
輕微的、猶如打雞蛋般的聲音中,倒黴蛋被踢得雙腳離了地。
楊小海右手一緊,帶着寒光的匕首尖從怪物下顎插入,又從天靈蓋透出。楊小海左手成拳猛擊怪物下頜,得以順利的將匕首抽出。左手再借勢向後一推,正好把撲向他的“感染者”擋住。
以遺骸爲軸向右轉個半圈,再用左腳踩住後面怪物的腳尖。那頭前衝的“感染者”頓時失了平衡,眼看即將摔倒,楊小海迅速的揮動匕首猛扎。
紫黑色的液體飛濺中,楊小海卻不放過那物件,快速連續的無情刺下。隨着感染者後腦着地,楊小海的單膝也跟着觸了地。於是,後面的“感染者”也跟着彎下了腰。
那“感染者”低身向楊小海頭部抓去。楊小海在拔出匕首後低頭向右前方跳了一小步,左手成拳,向斜上方猛的一拳搗出,正中“感染者”的腹部。如此勢大力沉的一擊,即使“感染者”沒有痛覺,卻也不得不低下了頭。
楊小海一個側轉身,藉着轉身的力道用右手猛的向下斬去,一顆腐爛的頭顱便和醜陋的身體分了家。完成了動作,楊小海順勢單膝跪地,警惕的向門一撇,卻再沒見任何東西進來。輕哼一聲,楊小海甩動右手,將匕首上紫黑色的血漬甩掉,繼而華麗麗的站將起來。
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看似簡單,卻是楊小海融合了穿喉彈踢、馬步橫打和內撥下勾三招的結果。尤其是第三招的內撥下勾,楊小海將下勾拳直接演變成了向下的斬劈。要說這招數,就那麼幾下,有個一兩天也就記下來了。
可楊小海用了五天才將第一套勉強掌握,是他太笨了嗎?恰恰相反。一套幾乎是人人都會的“軍體拳”,在楊小海的琢磨下,楞是品出了不同的味兒。沒接觸這東西之前,楊小海還不知道自己有這方面的天賦。
經過這麼一試,他發現自己頗有些無師自通的味道。之所以敢答應王小娜,無非是想憑着自己不被感染的肉身,豁出一身皮肉,拼出條血路來!但既然“軍體拳”效果很好,這便增添了許多的信心和膽量。
繞過倒地的“感染者”,楊小海看了一眼花白的牆壁,自語道:“抱歉,弄髒了哈。過幾天,哥叫人給你收拾。”此刻的楊小海,沒了跳下來時的悲憤,反而多了躍躍欲試的心態。他小心的躲避着污漬,生怕那亂七八糟的東西沾到身上。
要知道,現在的他可就一身衣服,不得不精打細算啊!繞過最後一位“感染者”時,楊小海多瞄了幾眼。搏鬥時沒注意,現在他才發現,敢情剛纔被他斬殺的,竟是個身着黑裙,上圍可觀的麗人。穿絲襪,着西裝,典型的office女郎嘛。
“罪過罪過,阿彌陀你的佛。”楊小海對遺骸雙手合十,假模假樣的宣了聲佛號。沒辦法,不着調的性子絕不會因時間和空間而改變。
翻找了下,這間辦公室別說吃的了,就連飲水機都沒得一臺。楊小海只在被撞倒的辦公桌抽屜裡翻到了一盒雪茄。對着包裝精美的雪茄煙,楊小海撇了撇嘴,隨手扔到了一邊。
話說楊小海從家出來到現在,愣是一根菸都沒抽過,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上,他早已擺脫了尼古丁的控制。沒道理再走回頭路。
穿過破損的木門,站在走廊上。他向兩旁看了看,發現自己的左面不遠處,就是一扇開在牆壁上的半截子窗戶。這就說明他跳下來的位置,正好是樓邊。如此也好,就這樣順着剛清出來的房間一路清過去吧!
楊小海打定了主意,先是側耳傾聽了一會,然後才走到了這間辦公室的對面。此次的目的只是爲了搜索食物,以此來打動樓上的人,達到主動探索的目的。所以楊小海沒有將感染者一網打盡。
楊小海輕手輕腳的,儘量不弄出聲來。他扭動圓圓的把手,輕輕一推,那木質的薄門便向內開去。將將撞到門後的牆壁,卻悄無聲息的停下。與以往不同,楊小海只是略微掃視下,便步入了房中。把門關好,一間和剛纔極其相似的辦公室呈現在了眼前。
楊小海看到白花花的牆壁,心下了然。這一層的“感染者”數量很少。想來當日大部分人都得了消息,所以都集中在了樓下的武器庫和樓頂了。
隨着29層的人跳了樓,隨後的“感染者”又從壞了的窗戶中跌出樓外,可以說,樓頂的人安全存活至今,不是沒有緣由的。而且由於建築構造不同,很多感染者都被束縛在了原房間內,既沒有寬大的落地窗用於跳樓,又沒有人類的智商能夠自由出入。雖然缺少證據,但楊小海越想越覺得推斷的沒錯。
只是簡單的想了想,楊小海便開始四處翻找起來。首先查找的便是辦公桌的抽屜。這次有了收穫。在抽屜裡,正安好的擺着好幾包食品。想了想,從衣兜中掏出個黑色的塑料袋。抖了抖,將袋口撐開,然後一臉厭惡的將幾包看上去就很高檔的茶葉塞了進去。
碩大的辦公室,不說一目瞭然也是空空蕩蕩。這間屋裡雖有飲水機,但一看就是好久沒人打理。厚厚的綠苔掛滿了塑料桶的內壁,看上去十分骯髒。辦公桌邊兩張書架,裡面放了藍色的檔案夾和各種薄厚不一的書籍。
看起來,這間房是有人辦公的。不過那又如何?走了兩間房,解脫了四個“感染者”,卻只得了幾包茶葉,楊小海對戰果很不滿意。他將塑料袋系在腰間的皮帶上,隨着走動,那幾包茶葉也不斷的拍打着屁股。楊小海緊了緊褲腰帶,繼續向下個房間走去。
長話短說,楊小海搜了幾間辦公室,除了又得了幾包茶葉外,依舊一無所獲。就算找到些餅乾和香腸之類的零食,也因保存不善和時間過久而發黴變臭,根本不能吃。
幾無收穫的楊小海搜索着來到了樓梯口。到底是市級的公司分部,那樓梯也分外的寬敞。若在平時,當然是高端大氣上檔次,但現在卻使得楊小海連連皺眉。
“這麼大的口子,怎麼封啊?”楊小海想到日後要收復失地,這寬廣的樓梯便是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