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年娘也不是愛傳閒話的人,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因爲二孃們用木棍去捅牛的私處時,牛被驚到了。往前一邁步子把二孃們從碌碡上摔了下來,可是牛並沒因爲他摔下來而停住它的腳步。所以碌碡好不客氣地從他的腳上軋了過去,值得慶幸的是碌碡是停在了很厚很渲的麥子秸上,碌碡軋過去的時候他的腳深深陷進了麥秸裡。但即使這樣,他的腳也腫的象麪包。
人們當然奇怪,二孃們怎麼上碌碡上去了?又怎麼驚着了牛軋腳的?都問大年娘是怎麼回事,大年娘也覺得這事挺尷尬,但大夥一再追問。只好如實說了。
這讓二孃們臊的臉如猴腚,忙顧不得疼痛辯白道:“哪裡有?哪裡有那事?我沒看,我沒看那個。我就是在這兒坐着呢,牛就套着碌碡走過來軋了我。大年娘,你看準了再說話,沒看準別瞎叨叨。真是,怪不得人家老說老孃們成天淨說閒話。”
“是我說閒話,說謊話了?還是事實?你明明用小樹棍捅牛了,還不認,你說你這麼大歲數了不白活了嗎?就你那德性,從面前跑個母豬你也看半天!”大年娘一見二孃們不認帳,便駁斥二孃們道。
二孃們自然是死不認帳,一時語窮也想不出更有力的反擊詞語,急眉赤臉地說:“去,別把人看扁好不好?我二孃們也是有骨氣的人。我纔不稀罕看那個哩,我、我、我二孃們沒見過大人的那個,還沒見過小孩的嗎?我不稀罕!”二孃們一急,滿嘴裡噴糞,大夥哄的笑了。一幫子老孃們也不憐他被碌碡軋了腳,把他摁在麥秸人上一頓狂揍。
“你們打我幹什麼?打我幹什麼?我說的就是實話......。”二孃們在麥秸上倒着,在上面被揍的滾來滾去,嘴裡還死鴨子嘴硬的直叫喚。
“孃的,還讓你說,你還說!今把你的玩意弄下來喂狗,讓你八輩子聞不到女人的味!”這幫子老孃們也都是人來瘋,七手八腳地把二孃們扒了精光。
大夏天的人們本來穿的就少,尤其二孃們只穿着一條單薄褲子。老孃們一扒,這小子連個內褲也沒穿,敢情每天裸睡啊。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這習慣,大夥越起鬨越笑,二孃們就手刨腳蹬的忙活不過來。他也不知那句話說錯了,只好用手捂住自己黑乎乎的襠裡。
這樣反而把大面積身上讓了出來,婦女們擰、掐、抓、撓、扇、踢、踹等都用上了。
“讓你這個不會說人話的東西滿嘴噴爐灰渣子,你真光着腚敲門,丟人到家了!”
“不要臉的玩意兒,怎麼會有你這種人!說這種話,關雲長放屁,都不知道臉紅!”
“揍他,這個缺徳玩意,真是可恨!”
.......
二孃們雖說也是個男人,身體也不是太羸弱,不然也能衝出這幫老孃們的重圍。一來婦女們太多,好漢難抵四手,猛虎架不住羣狼。二來他的腳被碌碡軋了,正疼的要命,本來腳上就沒有多少肉,除了骨頭就是些肉皮,那三百來斤的大碌碡硬生生的從腳上軋過去,那也不是軋在樹皮上呀,一條腿都跟折了似的,根本動不了。
所以只剩捱揍的份了,看看二孃們讓這幫子女人折騰的差不多了,就有好事的人勸開。這二孃們才翻身從麥秸上爬起來,一隻手抓了一把麥秸當在襠裡,一隻手接過別人遞過的翻麥秸的扠柱着。
“你們這幫老孃們就會欺負老實人,將來把你們都送到美國去,讓美國黑鬼子天天不讓你們得安生!把那兒都弄爛了......。”二孃們氣不出,還絮絮叨叨地胡說八道。女人們還要上,他一看不好,瘸着腿也顧不得找褲子穿,其實那褲子早讓女人們給他不知扔那兒去了,找也找不到了,屁滾尿流地用麥秸捂着襠,鑽到看場的小屋去了。
大夥鬧騰一陣也就罷了,沒有人在把二孃們這種花癡的人事當真。說說笑話而己,只是二孃們與大年娘結下了怨,埋怨大年娘揭露了他的短處,暴露了他的隱私。
從那以後每逢見了大年娘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就扭着臉呸呸地吐唾沫。說着遭遇到喪門星的的話,有幾次大年娘正想跟他吵起來,一來自己身體又不結實,二來也知道二孃們那種磨嘰樣。跟他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與他一般見識也讓村裡人笑話。
可是這二孃們也太可惡,好象有了多大仇恨似的不依不饒。有一次在家裡吃飯時,大年娘就把這話告訴了大年,大年火騰一下子就起來了。你個二孃們算什麼東西?竟欺負到我老孃身上來了,今我揍不殘你纔怪!吃完飯大年就找二孃們算帳去了!
恰巧,那天是個小雨淋淋的天氣,大年氣鼓鼓地推開二孃們的小過道門。進門一看大年又泄氣了,跟這種人生氣真是值不得。二孃們正厥着屁股在過道里大便,大年這個氣,劈頭就問:“你們家沒茅房呀?在這兒解大溲!”
二孃們一擡頭見是大年,本來大年長的就難看,見大年這會立眉瞪眼地,更是滲人。他心裡就是一哆嗦。忙說:“反正我家也不來什麼人,在這兒解溲怎麼了?茅房是露天的,你不知道外面下雨嗎?”
大年氣得一咧嘴:“下雨就隨地大小便?不臭啊?”
“這有什麼!一會豬就跑過來吃了......。”
“行了,別廢話了,告訴你個老東西,以後再見了俺娘嘴裡沒把門的,小心我打爛你的嘴,不信你就試試!”
“嗨,我當有什麼哩,你多心了大年侄子,你當叔的是那種人?你娘準是誤會了!”二孃們雖是一副娘娘腔,可他也並不是傻子,分不出香臭來。他知道惹惱了大年這頓揍百分之百的有可能,所以見風馳舵地又道:“沒那事,都是誤會,等我提上褲子,我開門咱讓屋裡喝碗水去?”
“水你留着自己喝吧,這次是警告,下次再犯你別說我對你不客氣!”說完大年扭頭就走,其實大年也後悔了,跟這種人較真是犯不上,從二孃們那嘰裡咕嚕的眼神裡,大年看出了這老小子心虛了。他不願再和他糾纏不休。
二孃們送出大年出了過道門,心裡這才踏實了許多,伸着脖看着大年走出胡通後,纔想起摸口袋裡有沒有手紙,沒有。連個煙盒也沒有,轉身看看大門框上有過年時貼的春聯,雖挺乾巴,不過沒辦法了,還是撕下了一塊。不好用,湊和吧比土坷垃強。
要說在村子裡四處宣傳二孃們捅牛屁股事的人,二孃們還真冤枉了大年娘。其實真的另有他人,那就是紅鸚鵡。那天在場裡打麥子翻場,紅鸚鵡也參加了,並且擰的二孃們屁股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本來嘛,當着那麼多人都在場,人家都在那兒攻擊二孃們,你不幹。那不明白擺着其中有事嘛,怎麼?你站在那個立場上?你不去弄他兩下子,你是愛聽他胡說八道,還是同情他?
那樣不和二孃們一樣了嗎?做爲一個有良知的人,必須態度鮮明地對那些歪風邪氣做鬥爭。紅鸚鵡表現的最勇敢最積極,衝鋒陷陣義無反顧,且穩準恨的表了她的立場和態度,只有狠了才能透出那股子恨勁來,才能體現自己是一個聽不得那種污言穢語,一身正氣的好女人來。
實際上是牆倒衆人推,破鼓亂人槌而己。
村裡這麼大的花邊新聞,不好好宣傳一下子,不做好評論報道,不濃墨重彩地描會一番豈不糟蹋了這豐富而生動,吸人眼球的體裁?
紅鸚鵡不會放過的,並添油加醋,合理的藝術虛構,着重敘述捅牛屁股的細節,說的繪聲繪色。尤其下雨天,不能下地幹活了,紅鸚鵡便懷裡揣了只鞋底子,扭着腚東家走西家躥,每天都一個版本的訴說着二孃們捅牛屁股的事。
沒有不透風的牆,時間久了二孃們終於明白了,根源原來在這裡。把自已的醜聞弄的象長了翅膀的臭蟲在村裡飛來飛去的不是大年娘,而是紅鸚鵡。他心裡這個氣啊!
紅鸚鵡與你遠日無冤今日無仇,你誹謗我,你簡直太懷了。怪不得你長的那麼醜那麼矮,該!下輩子脫生,還那副德性!讓你找不到好男人!**裡永遠生不出好東西,再生也是小老頭似的那種孽障!一輩子不得安省。
當然,二孃們並不侷限於詛咒,他的實際報復完全落在了小活佛-----小老頭身上。趁人們不注意,二孃們便揪住小老頭說:“小兔崽子,喊爹!不喊老子打死你!”那會的小老頭還是沒成小活佛,嘴裡只蹦出兩句;xx你娘,爹兩句話來。
聽一句‘爹’二孃們心裡還好些,可是小老頭往往是二句全挨着。因此二孃們的大手扇的小老頭腦瓜啪啪直響,小老頭翻着黃眼珠子瞅着二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