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青皮既設賭局,又當賭棍的起初還可以忙過來,後來就不行了。人漸漸多了,吃喝屙撤,有人抽菸有人要酒,有人贏了放狂言,有人輸了說傻話。罵罵咧咧發橫的,紅臉白麪的耍賴的,掀桌子打架的,抄凳子砸人的,常有發生,弄的家裡烏煙瘴氣,雞犬不寧。
雖然青皮也是努力的鎮壓,但效果不佳。他知道這樣下去遲早玩完,必須儘快規範起來,於是他僱了幾個打手,專門對付鬧事的。並對遠到而來不服的親自上陣,不論怎樣的高手,來一個敗一個,來倆個敗一雙。並且輸的心服口服,有抽老千的被扣下錢財,只着褲頭,亂棍打出。
人們也奇了,這青皮從何時學得一手絕技,百戰百勝從不失手。自設局後,一般時他不玩,不出手。只有碰上硬茬子了,或着有個別,別有用心的賭徒,他才肯出面一會。
青皮其實那有什麼狗屁的賭博絕技,只不過有鬼婆子暗中相助罷了,人與鬼鬥簡直是開玩笑!你手中的牌鬼婆子全看的一清二楚,全用暗號發給了青皮。在場的所有人根本看不到它,局面完全掌握在黑皮手中。青皮不贏纔怪,
於是青皮大發橫財,漸漸地青皮就成這裡的名人與賭窩,“人怕出名,豬怕壯”人一旦出名就會惹來不少麻煩,青皮也不例外,好多人都想對付他。可這小子如妖魔一樣竟先知先覺,被他一個個幹掉,在當地成就了一個一傳奇,讓所有人談之色變,惶恐不安。
蘭香男人大奎的先人,也就是上回說的在京做大理寺卿的那個先人。在京被貶回來後,一直是不得意,當時因查無實據才貶回老家。其實當時康熙大帝是對貪腐深惡痛絕的,但也是比較講究真憑實據的,當時若真逮了把柄,他十個腦袋也沒了。
所以,對他還是寬大處理,念他過去也是一心忠於朝廷,辦了不少案子,沒有功勞也有些苦勞,並沒有沒收了他的全部家產。只是對他家裡一些不明財產處理了一下,俗話說“餓死的駱駝比馬大”,手裡還是有些積蓄的,雖然在京不如意,在家但不能也那麼不得意。於是他拿出些銀子買地置宅子,想安心頤養天年。
既是當年的聲震朝野的重量級人物,回鄉蓋房置宅也不能同一般人一樣,也要顯出當年自己春風得意的氣度。他雖然沒有完全安着京城裡的府邸蓋,但也是相當的有北京建築風格,且讓好多風水師都看過宅地,裝飾也豪華氣派令人咋舌。可惜的是有條件造,卻沒福消受。
那宅院造好後,就怪事連連,大奎先人就每日惡夢不斷,長期失眠,神經衰弱,雖服了大量的中藥湯子,也沒什麼療效。幾年後就去世了。
大奎先人的生的後來的子女,雖說也出息的,但是沒有一個有經商做官的,家院雖大佔的地理位置又好,風水極佳。卻不知怎麼的沒有先人的輝煌。
並且個個都不是一番風順,生活坎坷,這些讓無數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與青皮同代的這一輩,大奎的先人叫慶堂,這慶堂爲人也算可以,不笑不說話,謙恭敬畏一副爲人和氣的樣子。做事也精明,只是有些怯懦,家裡人丁也興望,閨女兩個小子三個,種着祖宗留下的幾畝地,守着一座大宅院,平時趕個集上個店賣些青菜什麼的,維持着生活。雖然不怎麼富裕但也過的去,同時也沒有什麼嗜好。
慶堂比青皮大將近十歲,所以平時也沒有什麼往來,直到青皮發跡了,在這一帶橫着走道了,沒人敢惹了,這慶堂才注意到。噢,這是誰誰家的小子青皮,沒幾年竟混的人模狗樣了,沒想到賭錢也能成精,真是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哪!
慶堂雖然渴望有錢,但他並不羨慕青皮的爲人處事,也並不崇拜那樣搞來的錢。在四里八村因他這個“萬興賭坊”招至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傳聞,他聽到的不是一件二件了。心裡說,搞什麼營生不行非搞這坑爹的玩意?那要斷子絕孫的。
慶堂媳婦的孃家有個外甥女十九了,人長的特漂亮,水靈靈的一掐一股水,嫩生生的招人愛憐。有一次來慶堂家串親戚,正好讓帶着狗溜狗的青皮碰上了。現在玩狗己成了青皮的業餘愛好,雖不象以前那麼癡迷,但是還是不忘初衷。沒事早晨領着幾條狗和手下小弟,在田野裡瘋一會。
這外甥女也是不長眼,見着不着調的人就躲開算了。偏偏看青皮在田野裡讓狗比賽,並和青皮聊起天來,當時青皮也是青春年少,二十六七的小夥子看見如花如玉的大閨女,也是蠢蠢欲動。便和這外甥女天南地北的聊起來。
這青皮說起來長得蠻帥的,只是臉色青虛虛的。內行人看的出這是與鬼怪接觸久了的人,氣色多這樣,青皮有時來了硬茬要上陣,必須請鬼婆子幫忙,那鬼婆子除了佔據荒廟那兒修煉,就是聞青皮點香,只要青皮一點香,鬼婆子就過來幫他。
外甥女不諳世俗以爲天下都是玫瑰紅,人人都是世音菩薩,根本就沒戒心。覺得青皮少年俊朗說話風趣,又會玩又會哄女人開心,管他做什麼營生?看看父母面朝黃土背朝天,天天早出晚歸收入微薄,年底才能給她扯身布料,這叫什麼日子?
看看這閨女也興高采烈,青皮更是賣力的顯擺自己訓狗特技,只逗的這外甥女好開心,也想親手一試。只是苦了“大壯”和它的夥伴們,夥伴們知道今東家遇上桃花運了,真要給他演砸了,回去剝了它們的皮,當下酒菜那是跑不了的。
所以個個賣命,狗狗爭先互相獻殷勤,明着是奴顏媚骨,其實是救生保命。
因爲這外甥女青皮在外面比平時,多玩了將進一個多小時,看看那水靈靈的大閨女小花褂都溼透了,便說:“跟我家去歇會,落落汗喝口水唄!”外甥女用手擦擦臉上汗忙搖搖頭說:“不了,玩會行了,俺還有事哩!”
青皮雖說飛揚跋扈不可一世了,但對於在街上欺男霸女的勾當還沒有,心狠手辣多是因跟他賭坊有關。沒關糸的他還沒有做過,對於這外甥女雖有心但也不敢冒然行事,那時的青皮,還是相當謹慎的。他說了一些外甥女的親戚誰家,有空來玩的話也就散了。
外甥女回到慶堂家裡便把剛纔的事,當笑話告訴了慶堂,慶堂一聽可就毛了。着急地說:“媚兒。”慶堂這外甥女是鄰村的叫柳媚兒,慶堂叫了一聲道:“你這妮子,都十八九了,也不說矜持點,不管認識不認識你就和人家玩那麼半天!你知道他是幹什麼的?開賭坊的啊!”
柳眉兒聽慶堂一說,睜着又大圓的媚眼說:“不就是玩了一會嘛,他開賭坊怎麼啦?願賭服輸呀,技不如人就認輸,這有什麼呀?”
“哎呀,你個死妮子,急死我了,開那個的人那有好人呀,我給你說不清!”
“怎麼會沒好人哩?好人咋都會混的不如壞人?你們是好人咋沒閒功夫玩狗呢?我要是混的好寧不不當這個好人,壞人吃香喝辣的多姿呀!還說不清了呢,說不清就別說了唄,省的憋的紅臉脖子粗的,那多難受呀!”柳眉兒根本沒那慶堂的話當回事。
慶堂媳婦見慶堂卡了殼,忙過來說:“你姑父是爲你好,別不識好歹,那青皮不是好東西。”
“你們呀,就是小心眼子,仇富。我跟人家說了半天話聊了半天,人家也沒沾我什麼便宜,人家也沒調戲俺,憑什麼就說人家不是好東西呢?你們就是羨慕嫉妒恨!”柳眉兒大辮子一甩,不理他們了。
慶堂倆口子你看看我,我瞪瞪你,都無奈地搖搖頭。
柳眉兒在慶堂家住了兩天,輕易沒蹬過慶堂門的青皮,竟然找藉口來慶堂這兒閒坐了。還帶了瓶好酒,慶堂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也不好捅破這層窗戶紙。只好東扯葫蘆西扯瓢地的應付着,青皮邊喝酒眼邊四處打量,只說這房子這院落好氣派。
慶堂多賊呀,一看就知道青皮想什麼,又不太敢得罪青皮,只好盼青皮早些走,而青皮卻不知趣坐起來沒完。搞的慶堂坐不是站不是,象熱鍋上的螞蟻。
柳眉兒磕着瓜籽與孩子們打打鬧鬧的從偏房跑出來,見青皮在,衝青皮點點頭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這青皮被柳眉兒這麼一笑,魂都沒了,兩眼都直了。端着酒杯子一動也不動,根本顧不了慶堂還在身邊了。
柳媚兒走後,這青皮賭坊的事就撂給了手下人去打理了,多方派人打聽這柳媚兒的情況。並且親自登門求慶堂說媒,成全與這柳媚兒的婚事。
這一下慶堂了咧嘴,知道惹上麻煩了,不答應吧青皮豈肯善罷甘休?答應吧這不把外甥女往火炕裡推嗎?他青皮是個什麼東西誰不知道啊?
慶堂真的是洋鬼子看戲,傻眼了。正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