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朵醒來的時候,頭腦發沉,身下痠痛,微微一動,頓時嬌呼一聲,門應聲而開。
童明生推門進來:“娘子,怎麼了?”
胡三朵眨眨眼,因這個稱呼,脣角上揚,眼中更是流光溢彩,長腿往薄被上一撩:“你沒出去?”
童明生的視線被那白花花的腿給晃了一下,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今天我沐休。”
“昨天還亂着,今天能夠正常沐休?”胡三朵側身支着頭,胸口紅光一晃,“咦,這是什麼?你送給我的?”
童明生點點頭,聲音都啞了:“喜歡嗎?”
胡三朵握着那雞心石,十分滿意的,只見那石頭,不過比銅錢略大,紅燦燦的沒有一絲雜色,握在掌心,微微發暖,她看久了,不覺有些暈眩,趕緊收回了視線,閉了閉眼睛。
童明生一直觀察着她的反應,趕緊衝過來,坐在牀沿上,攫住了她的胳膊,“怎麼了?哪裡不妥?”
胡三朵搖了搖頭,睜開眼:“沒事,就是覺得着石頭紅的真好看,看久了有些暈。”
童明生瞳眸微閃,“那就別看了,好好帶着,以後絕對不準拿下來!”
胡三朵勾住他的脖子,蹭了蹭:“好,以後石頭在,人在,石頭沒了,人……”
童明生堵住她的嘴,良久才分開,粗糲的手指在她脣上摩挲了一下:“不許亂說!”
胡三朵身下絲絲作痛,見他又要撲上來,推了推他:“幫我拿衣服,現在都什麼時辰了?”
童明生垂頭啜了啜抵在自己胸前的手,才笑着站起來,拿了一套珍珠紅的衣服給她,胡三朵眼睛一亮,對新衣服她是沒有牴觸的,先前爲明興哥守孝,一直穿的都是素的,現在,嗯,她已經又是一個小媳婦了,“還不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童明生雙臂環胸,一動不動,“我娘子換衣服,我還不能看了?”
胡三朵瞪了他一眼,背對着他,一邊將衣服趕緊穿上,一邊撒嬌道:“我不是怕你不知道節制嘛,最不能人家真的有點痛了。”
童明生注視着她的後背不語,忍耐住上前的衝動,別看
這女人嘴巴上喜歡佔他便宜,但是他知道,昨日之前她還是完璧之身,他還是稍微節制一點,再說他們以後有的是時間。
“先去吃飯,一會帶你去一個地方。”
等甜情蜜意的吃過了午飯,已經是未時了,童明生找了馬車,兩人一路晃悠的就往城門口去。
路上胡三朵掀開車窗,街上是隨處可見的災民,三三兩兩的睡在別人屋檐下,或是窩在巷子裡,很多店鋪都沒有開門,少了往日的叫賣聲,不時有衙役全副武裝的走過,慘淡肅穆。
聽童明生說,在九州縣就更爲嚴重了,具體傷亡情況還不知曉,昨日從玉門關趕來的兵,已經將兩縣之間間隔的大江沿線佈防起來了。
當然玉門關鎮守的官兵何以來的這麼快,自然是早在事情爆出之前就得到了消息。等到趕來正好收尾。如今,大江縣的色目人也被驅趕回九州縣去了,色目人和漢人涇渭分明瞭。
昨夜李家和馬家就已經分出了勝負,大江縣也受到李家軍的衝擊,聽說城門外的李家軍並未按時來支援,所以這裡的影響並不大,因大軍進城,還開了城門,所以才涌進來更多的難民。
胡三朵心情微沉,童明生將她拉在腿上:“看了心情不好,就別看了。”
胡三朵放下車簾,問:“你這幾天看到石頭和張嬸孃一家子了麼?他們從山上下來也不知道去哪裡了,還有你注意到了沒,好多災民都病了,最近蛇蟲蟻類也多,它們到處竄,也不知道有多少髒東西被傳來傳去,這街上都得清掃趕緊,不然恐怕疾病爆發,更是災上加災。”
童明生轉過她的身子,讓她面朝自己:“剛纔還喊疼,現在還不趕緊歇着,他們我自然已經安排好了,你這女人還真是憂國憂民,喜歡瞎操心。”
胡三朵沒好氣的在他胸膛上捶了一下:“要是沒處理好,我們也可能被傳染的,不光老鼠能傳播瘟疫,還有蒼蠅蚊子都可以,你常在外行走,接觸到這些的機會更多,還穿一身衙門工裝皮,善後工作肯定要你們去做,我怎麼能不擔心。”
“還憂國憂民,我纔不管這個大夏朝是不是傾覆了,只過自己
的日子就好。誰當皇帝還不是都跟着我男人過好日子。”
童明生聽她這麼說,露出笑意來:“好了,我就說一句,你就這麼多句。那你說該怎麼辦?”
胡三朵環住他的腰,馬車顛簸,但是童明生坐的穩穩的,人皮座椅十分舒適。
“起碼人和牲畜的屍體要處理了,受災的地方還得撒上石灰消毒,災民的問題,我又不是長官,不知道如何處理,不過上回很多人都說這泥石流是我招來的,若你去問問他們,說不定告訴你把我這隻狐狸精滅了,什麼毛病都沒有了。”
胡三朵面上帶着幾分自嘲和揶揄,剛說完,就被童明生牢牢的扣住了,剛纔還帶笑的臉,頓時又黑了起來。
胡三朵戳了戳他的臉,他突然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她在山上的事情,之前並未跟童明生說過,可童明生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到今天早上爲止,他已經全部都查清楚了,誰說了什麼話,他都知之甚詳。
此時聽她這麼說,不禁又悔又怕。
若是馬瓚再晚去一步,那麼多喪心病狂的人圍攻她,當時她該多無助,就算有那些少數人攔着,她該如何自保脫身?若是她被這些蠢人傷了,他這輩子都得在後悔中了,想到那些逼迫她的人,他的胳膊倏地收緊了。
可最氣的,還是自己。在她需要的時候,他沒有第一時間出現,這件事已經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及至知曉她山中的一切,更是如鯁在喉。
胡三朵身體動了動,他扣住不放,只有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堅定的道:“以後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面對危險了,都有我,別怕,就算真是狐狸精,我就把你困在身邊,我讓你採陽補陰,專門禍害我一個。”
胡三朵暗笑,心想,我纔不怕別人罵呢,採陽補陰那就不好說了,說不定還真是。
當然這種讓他心疼愧疚的事情,說一次就夠了,若是說多了,那豈不是成了怨婦,可若是不說,那也不成,她不會這麼隱忍。
良久,車內只有淡淡的呼吸相織,人影相纏。
馬車終於緩緩停住了,傳來車伕的聲音:“二爺,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