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年底,大夏朝和瓦剌正處於和談階段,並無戰事發生,這也是隻得高興的事情了。
一股濃郁的年味充斥着金城的大街小巷,不管再忙再累,新的一年即將開始,就是新的期盼,到處洋溢着喜氣。
臘月二十七殺公雞,胡三朵可沒有敢殺雞,連外頭賣的雞肉都沒有買,好不容易盼來一個團圓年,也沒有跟半點的清閒。
已經有不少鳥雀死亡了,她心中是一片陰霾,還有朱巧英,現在甚至開始了高熱、咳嗽,甚至偶有咯血,時而冷汗淋漓,躁擾不安,甚則神昏譫語之徵兆了。
已經能夠確診了,急的朱強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覺,又被阻止不讓靠近朱巧英,更是嘴上都起了一圈的水泡,慶幸的是王子秋並沒有被感染上。
胡三朵是親歷過禽流感的人,不過她負責的是給禽類預防,至於人類的禽流感,她知道的並不詳細,只是曾經聽人提及過一兩句。
對朱巧英的治療上,白成蹊和明香比她更有發言權,他們開了藥方,都是針對疫毒壅肺,內閉外脫之症,也算是對症下藥了,胡三朵也將後世的一些法子盡數告知了。
她還是獸醫那會,對西藥用的多,就提了一點,草藥也是其中的某種元素能夠發揮作用,之所以起效慢,就是這些草藥的濃度還不如西藥的純度高,而且是吞服的,經過消化系統一作用,損失了不少效果。
建議他們將一些藥材熬煮出來的藥汁蒸餾提純出來,直接注射。
胡三朵能夠做的也是收集草藥,讓人搓成藥丸,囑咐近處的鳥雀記得去指定的地方吃下,預防一番,另外就是讓童明生派人去將山林之中的鳥雀屍體焚燬。這些給鳥雀的藥丸。
轉眼已經到了年三十,朱巧英的病症雖然還未痊癒,但是也沒有惡化,胡三朵還有些淡淡的憂慮,不過金城內並未聽聞還有此症狀的,也勉強放下心來了。
一家三口過了一個溫馨十足的新年,祭祖、守歲、拜年一一都按照規矩來了。
從一排排的靈位前起來,童明生扶着她,給了她一個紅包。
胡三朵笑着接下來了,也摸出來一個紅包給童明生。
“剛纔跟爺爺和公爹說了什麼?”胡三朵小聲問。
童明生抱着小老虎,道:“說我現在很好,他們都不用擔心我,童家也很好,現在不止我一個了,還有你,小老虎,小寶寶在三月就要出生,到時候,我們一家就有四口了。”
胡三朵笑眯眯的看着他,“以後還有更多,都會陪着你。”
“好。”
“公爹和婆婆以前很相愛吧?”胡三朵突然問。
童明生點點頭,目光有些悠遠,一手抱着小老虎,一手牽着胡三朵,道:“他們是我見過的最恩愛的夫妻。”
“能夠跟我說說嘛?”
童明生緩緩道:“我爹一直就身體不好,娘是個身手不錯的,爹呢喜歡看書寫字,又怕痛又怕麻煩,膽子也不大,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這是娘常常說的。”
“是嗎?”胡三朵笑着問,心裡有些酸澀,很難想象這樣一個怕痛又怕麻煩的人,以孱弱之軀,承受刺骨的湖水和水蛭的吸附。
童明生點點頭,道:“娘呢不喜歡看書,最喜歡跟爹頂嘴,但是身手不錯,還有她懂的很多。”
童明生說到這,突然注視着胡三朵,柔聲道:“跟你一樣,知道的多,總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不過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照顧爹,有時間的時候,就教了我做火器,還有連弓弩,不然童家也不能這麼快恢復元氣了。”
胡三朵一愣,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童明生揉了揉她的頭髮,“現在家裡有你,你和娘都是童家的功臣。開枝散葉就輪到你了。”
胡三朵好笑的捶了他一下,“我就只有這點作用了?”
正說着話,突然院中落了一個人。
正是徐焱,這人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從四周無聲無息出來暗衛看了他一眼,又各自隱匿去了。
徐焱臉色沉着,大步走進屋內來了,直接問道:“趙安和是你的人麼?”
童明生蹙眉,搖頭:“不是。”
徐焱擺明了不信,“不是?”
“嗯。”
趙安和啊,那個古里古怪的道士?不是早就是國師了麼,這半年聽說他混的風生水起的呀。
胡三朵有些好奇的問:“他怎麼了?你這是從玉門關來的吧?”
徐焱掃了她一眼,道:“既然不是你的人,那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我從來不說廢話。”
胡三朵“嘁”了一聲,徐焱果真不提趙安和了。童明生也一點也不好奇,一句也不問。
只是等二人說了幾句和談的事情,童明生沒有剝離出一絲有用的信息來,等徐焱要走的時候,他才說了句:“他不是我的人,若是可以,你救他一命吧!”
徐焱嘟囔了句:“你還真是耳朵毒,我
可什麼都沒有說。”
說完,他揮了揮手,就又飛身離去了。
胡三朵纏着童明生問,“趙安和是有危險麼?”
童明生只是點點頭,並不多說什麼,只道:“你這小腦袋裡別想這麼多,勞心費神的,以後寶寶生出來也都苦着臉了。”
胡三朵撫了撫肚子,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了。到正月底朱巧英病癒了,胡三朵又建議白成蹊將給朱巧英治病的藥方製成中成藥丸,藉着童家的渠道運往各處。
還要分出精力來研究金城爆發的雞瘟,其實這也只是禽流感的延續。
又給莫鼎中和凌芸傳信,並附帶了幾份白成蹊和明香針對朱巧英的病症寫的藥方,南方的病情比金城這邊肯定是更爲嚴重一些的。
再加之到了懷孕後期,精力不濟,也就將心中那點對趙安和的好奇給拋之腦後了。
等金城的雞瘟控制住,朱巧英養的老鷹也都恢復了,已經到了昭和二十二年的二月底了,再一個月她就要生產了,童明生更是什麼都不讓她操心了,只是安心待產。
還沒有從肥皂成功的喜悅中緩過來,這時又傳來消息,與瓦剌人的和談總算是結束了,興王班師回朝。之後更是一條條的消息,讓人目不暇接。
先是江南、湖廣等地疾疫大作,有一家死數口者,有一家全歿者,人畜之白骨山積,遺骸遍野,胡三朵爲之一嘆,這禽流感還是爆發了,她也不是神,不能救治全部人,只能顧及身邊這一方淨土了。
童明生動作再快,從金城去往江南路途遙遠,又是連日冰雪,還得給班師回朝的興王讓路,製出來的中成藥,總算是趕在二月末送至了。
跟着傳出,因興王在邊關,國師趙安和奉旨處理南方瘟疫之事,但是他卻奸佞妄爲,在期間矯旨授意傳奉官,向地方索賄,把持鹽獲之利,枉顧人命,引起江南舉子的憤怒,聯名上書,討伐趙安和,朝中應和着無數。
在胡三朵看來,這道士雖然嘴巴毒辣,渾身都是棱角,但是卻並不是大奸大惡之人。
胡三朵被這人盡皆知的消息炸得還沒有回過神來,卻又聽說趙安和的身份曝光了,居然還是大家公子,只因爲閤家謀逆罪而被抄家了,混進宮中圖謀不軌。現在人已經將之打進死牢了,只等收羅了罪證,秋後問斬。
胡三朵唏噓不已,問童明生:“不是說要查興王的證據麼,怎麼反倒是扯上趙安和了?會不會對我們有什麼影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