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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明興五七這天,胡三朵翹首盼了一天,可直到半夜童明生都沒有回來。
她帶着小愛按照規矩操辦了一回,心中像是放下了一件大事。
胡三朵依舊是帶着小愛睡覺,這小女娃年紀雖小卻破壞力十足,脾氣還挺大,稍有不如意就哭鬧。
胡三朵整天頭都是疼的,別的胡三朵,就連小黃都是看到小愛就跑。
俗話說七八九嫌死狗,她才三歲不到就有這麼大的破壞力了,胡三朵默默替她爹孃點了一排的蠟燭。
五七過後的第一天,胡三朵挑水回來,見童張氏滿面笑容的過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回。
“嬸孃,你怎麼來了?”胡三朵有些訝異,童張氏今天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格外精神。
“咱們先進屋去說,是好事。”
胡三朵趕緊進門,關了院子,小愛聽到聲音奔過來,小黃嗷嗷的叫,菜地剛冒出來的菜苗也東倒西歪的,胡三朵眼角抽搐。
“喲,這是誰家的娃子,怎麼在這裡?”童張氏問。
“娘,你怎麼纔回來,我都等不及了。”小愛抱着胡三朵的褲腿撒嬌。
胡三朵耐着性子安撫她道:“這不是回來了嗎,以後不準去菜地玩。”
小愛嘟着嘴,垂着頭不說話,胡三朵又跟童張氏解釋道:“這是二郎朋友的孩子,說有事放在我這照看幾天。”
童張氏伸手要去揉小愛的頭,小丫頭歪着頭偏開了,好奇的看着童張氏。
童張氏誇讚了小愛幾句機靈漂亮,就拉着胡三朵進屋了:“三朵,這明興出了五七,人也走了,明興走了,這日子也得照常過不是。”
胡三朵點點頭:“嗯。”
“你呀,年紀還小,總不能這麼一個人蹉跎,還得找個知冷知熱的人,這女人再要強,也得有個夫家依靠,別人纔不敢欺負你不是。”
胡三朵一愣:“嬸孃,這是……”
“我就跟你實話說了吧,前陣子,明生打發我給你找個好人家,等過了明興的五七,就這事就操辦起來。不能耽擱你了,你是被休了,可但凡有點眼力勁的都知道,這事不能怪你,就現在的境況,被休了未嘗不是好事,至少婚嫁自己做主,族裡也奈何不得你。”
胡三朵頓時站了起來,小愛坐在她旁邊的條凳上,也差點一晃摔下去,趕緊抱住了胡三朵的胳膊,胡三朵也顧不得她了,心中升起一股無名之火,好容易才按捺下去,語氣卻不怎麼好:“童明生讓嬸孃給我說人家?”
童明生,關他屁事啊!給自己說親,他還真是管得寬。
童張氏看她這樣,嘆了口氣,面上卻舒展了些:“我知道你是個長情的,也不枉明興對你好一回,我也替他值了。可現在你一個被休了的寡婦,總要爲自己做打算。現在你就是改嫁別人也不會說你什麼。”
胡三朵深吸了一口氣,不言語,心裡把童明生罵了個半死,生怕她巴上他不走似的。
在看看摟着自己胳膊的拖油瓶
,胡三朵更是煩悶,童張氏說完回去了,胡三朵恨恨的捶了幾下桌子。
今天也不用做飯,把昨天給童明興做的五七的吃食,熱了熱就對付了一頓,耳邊卻童張氏的話:“這陣子我也暗中看了幾戶人家,挑中的這家是崔家灣的,人呢,老實,爹媽都不在了,你嫁過去就能當家作主,就是前年死了婆娘,留下個三歲的娃子,娃子年紀小,你過去對他好點,能把你當親孃。”
“這找人家還是知冷知熱的好,這條件呢,我看和你也搭配,他家裡有五畝地,一頭牛,也不在意你的名聲……”
胡三朵幾乎吐出一口老血,她怎麼就落到這個地步了!
這該死的童明生,非要將現實刺果果的擺在她面前嗎?
一整天胡三朵就在詛咒童明生和抑鬱中度過了,小愛都不敢惹她了,小愛對童張氏的話一知半解,等童張氏走了之後,只吶吶的說了句:“娘,你不能嫁人,爹爹和我都等着你呢,要嫁就嫁給爹爹。”
胡三朵鬱郁,先前她也問過小愛:“你爹是誰?”
“爹就是爹啊。”
“小愛的爹爹姓什麼?”
搖頭。
“是哪裡人呢?”
“家裡。”
現在她連套話的心情都沒有,小愛就道:“爹爹沒有牛,沒有地,娘你不要我們了嗎?以前小桃說娘嫌棄爹爹窮悄悄的走了。”
見胡三朵不搭理她,又嗚嗚的哭了。
胡三朵重重的給她洗了臉,洗了手腳,丟到牀上了,又悶悶的躺下。
突然身下一股熱流,靠,大姨媽來了!
胡三朵翻箱倒櫃的總算找到記憶的角落裡的月事帶,糾結的換上了。
等她折騰完,身邊的小愛已經睡着了,今天哭累了,還是死死的抱着她的胳膊,生怕她怕了。
窗戶上罩了竹簾,竹簾是把足片用麻繩綁起來的,一片片拼湊的,每片之間還有小拇指寬的縫隙呢,本來還有兩扇木頭窗戶,她嫌天熱也沒關上,月光透過這縫隙灑進來,看看身邊的娃娃,她嘆息一聲,卻慢慢冷靜下來了。
她何必如此生氣,到底再嫁由己。她都不知道到底是氣自己的處境只能配給鰥夫,被人挑三揀四,還是氣童明生假好心的給她張羅婚事。
聽着窗外的蟲鳴聲和夜鳥啼咕聲,胡三朵嘆息一聲。
突然竹簾縫隙裡閃過一道黑影,胡三朵惱怒的咒罵了一聲,童張氏有句話倒是沒錯,如果她有個丈夫,也不至於晚上都睡不安穩了,就怕人來找事。
今天又找上門來的,絕壁是找死,她正滿腔的怒氣無法紓解!
撿起牀邊常備的木棍,又拿了一把菜刀,躡手躡腳的打開門,藉着月光,摸到堂屋門口,這時“嗒吧”一聲,堂屋的門栓被撬開了,門縫緩緩開,地上一道黑影越來越近。
胡三朵不由分說的衝着那人打過去。
“咚咚咚嘭”十分有節奏感,可除了第一下打中,剩下的都敲在了門上。
“找死!
再來老孃滅了你,當老孃好欺負!”掄着棍子又要上,這時木棍被人抓住了。
“別鬧,是我。”
胡三朵微微一怔,趁其不備,又是一棍子掄下,結結實實的打在那人肩膀上。
“是你?你是誰?半夜摸進寡婦的屋子,除了下流胚,還有什麼東西,打的就是你!去死!”
棍子一緊,被一股拉力往前一拽,胡三朵不及防備,整個人撲在對方懷裡了。
灼人的氣息熨燙着她的後勁窩,幾乎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碰到一堵又寬闊又硬朗的胸膛,反倒是她撞得頭昏眼花。
“你發什麼瘋。”
胡三朵頓時如炸毛的貓,把他往前一推:“我發瘋?我在自己的居所發瘋關你屁事,童明生,你自己做賊怨不得別人打你。”
童明生皺了皺眉,頓了頓,才道:“小愛給你添麻煩了?”
胡三朵“哼”了一聲,“嘭”的一聲將菜刀往桌子上一甩,刀口深深的陷進桌面上,看的童明生眼皮一跳:“怎麼這麼大的火氣?”
胡三朵冷冷道:“關你屁事,要你多事?童明生你是賊嗎,一定要半夜三更出現。”
這次童明生不言語了,胡三朵點亮了油燈,屋內亮了起來。
“小愛在牀上,她的包袱沒動過,都在枕邊,你抱走吧,我不是你請的奶媽子。”
童明生盯着胡三朵的臉,頗有些謹慎的道:“不會是爲上次的玩笑話生氣吧?”
胡三朵一怔,這纔想起他們還有一筆仇呢,冷笑道:“不會,你又不是什麼相關的人。”
童明生這次確定她是真的在生氣了,還要問什麼,胡三朵已經徑自進屋了,抱起小愛,拿了她的包袱,一股腦塞在童明生懷裡,就把他往外推:“以後別來了,我給了半兩銀子的房租,不會再續約了,還住三個月就會離開了。”
童明生愕然,胡三朵已經把他推到門外了,他懷中小愛還有些迷糊,揉了揉眼睛,正要說話,胡三朵已經用力關門了。
可,那門在童明生面前卻不堪一擊,他凝着臉,只用一隻胳膊橫臂一擋,胡三朵就無可奈何。
“你還想做什麼,再這麼,我喊非禮了!童明生你還要不要臉了,小心我巴着你不放,讓那什麼兄弟同一個妻子成真了去!”胡三朵低聲怒道。
童明生眸光微暗,突然手一伸,胡三朵後腦勺一痛,身子一軟,失去了知覺。
童明生單手抱着小愛,半彎着腰接住胡三朵。
暗自搖頭:這女人今天是怎麼回事,這麼大的火氣?
可看看胡三朵皺着眉的小臉,趕緊偏開了頭,往身後喊了一聲:“過來幫忙!”
院中迅速的閃過兩條黑影,接過小愛和包袱,然後迅速的消失了,只留下童明生低聲咒罵了一聲,顧不得傷口上又被打的生疼的胳膊,打橫將胡三朵抱起來。
“真重!”
門無聲的合上,幾人鬼鬼祟祟的出了村,上了馬車,迅速的離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