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朵見他神色焦急,不再多話。
門外除了還在地上哀嚎的劉彪,雙手淌血,十分恐怖,就算沒有靠近,胡三朵也知道這不是他家的狗咬的,應該是刀傷,下意識的看向童明生,他目光都沒有給一個地上那人。
原本圍觀的人都跑開了,那隻藏獒也不知去向,只有竹片還在持續的“噼裡啪啦”作響,地上灑了血跡。
童明生抓着胡三朵上了馬,馬兒疾馳而去,出了村,竟然是往山裡去的。
等他們離去,童明秀的身影從陰影裡出來,她站在巷子口,正幽怨的看着劉彪,又憤怒的胡三朵他們消失的方向看過去。
日暮將至,陽光亦柔和下來,只剩下黃橙橙的一個圓形,並不刺眼。
胡三朵坐在馬上,童明生在她身後,雙手穿過她身前,握着繮繩,如此近,如此曖昧。
“到底怎麼了!”暖風“呼呼”的從耳邊吹過,胡三朵微微側了側臉,大聲問道。
童明生又抽了一下馬鞭,才道:“有人打了針之後出現問題了!”
胡三朵一愣,難道是青黴素過敏了?她千叮嚀萬囑咐的跟白成蹊他們說過了,一定要小心,使用之前要先測試的。
現在耽擱了這麼久,還能治得了嗎?
胡三朵有些憂心,馬已經進了山,越往裡走,天色越暗,隨後,童明生攬着胡三朵下了馬,朝不遠處的一個山頭飛奔而去,就是抱着一個人,他的速度也並不慢。
不多時就到了頂了,疾步行至一處斷崖口,童明生抱着她縱身一躍,胡三朵驚呼一聲,這傢伙連個心理準備的時間都不給她!
童明生十分熟稔的在黑暗中找到立足點,不斷的從下落,足尖一點,再次下落。胡三朵攬着他的腰,往下一看,只見黑洞洞的一片,越來越接近地面,卻隱約看到幾點亮光。
“怕嗎?”童明生的聲音近在耳側,被風一吹,支離破碎。
胡三朵衝着他的耳朵大吼一聲:“不怕!”難道童明生還抱着她殉情不成,她是真不怕!黑暗中看到他亮晶晶的眸子,像是黑曜石,閃着流光,他在笑。
“抱緊了!”童明生說完,胡三朵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突然急速的下降,耳邊有“沙沙”聲,亮光越來越明顯了,胡三朵這
纔看見,童明生空着的那隻手抓着一根樹藤。
終於落地了,胡三朵被眼前的一幕給震驚了。
四周燈火通明,在這崖底,居然有一個山莊,被四面的山環繞其中,像是一個巨大的天井,分不清是崖底,還是在一處山洞之中。
他們跳下來的山崖就是出口,站在這能看到天空中忽閃的星子,應該還有其他的出口,隱隱有風吹拂過,並不憋悶。
“老大,你總算是回來了,裡面已經要急死了。”程三皮也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激動的道。看到胡三朵,也沒有以前的嬉皮笑臉之態,而是滿臉的焦急,“嫂子,這邊走,裡面正等着呢!就給打了一丁點你的那個藥水做測試的,想不到就出事了。”
胡三朵趕緊跟着他去,程三皮語氣中帶着責備,她也只能生受了,的確有的人做皮試都可能出現嚴重的過敏反應的,怪她沒說清楚,哪知道還真被他們碰到這樣的人了。看來應該還挺重要的人。
“現在什麼情況了?”她沉着的問,人應該還活着,最差就是昏迷不醒了。
“陷入昏迷,已經服用了一顆丹藥,灌了生雞蛋和酒,護住了心脈。”白成蹊從牀邊過來,利落的道。
胡三朵一沉吟,不由得對白成蹊刮目相看,方士的丹藥一般都含有砷元素,三氧化二砷俗稱砒霜,但是少量的砷對身體有益,兼之雞蛋和酒,能夠起到類似興奮劑的作用。
一顆丹藥的毒素無礙,白成蹊雖然不知道這些現代的藥理,但是的確是這個時代少有的醫學天才,這個都被他想到了,當初她只說過,若出現青黴素過敏休克,一定要儘量讓心肌興奮,最好是注射腎上腺素,但是此時不是沒有麼!
“這個也給他吃過了,還是沒有醒。”白成蹊指了指一旁的碗,胡三朵嗅了嗅,眼睛一亮:“罌粟!?”
白成蹊點了點頭。胡三朵鬆了口氣,難怪人還活着了。
待看到牀上的人,她愣住了,居然是童禹!
“需要我做什麼,只管說。”白成蹊道,胡三朵迅速的回神了。
牀上,童禹面色蒼白,卻有些浮腫,應該是過敏引起的,清俊的五官此時有些模糊,在燈光下皮膚白的幾乎有些透明瞭,呼吸有些重,還好不是想象中的急促,可胸膛的起
伏卻幾乎看不出來。
童禹的頭頂甚至還插着幾根銀針,也不知道這銀針的作用,不過能保住童禹的命,就是白成蹊的本事了。
胡三朵鬆了口氣,開始給童禹做心臟按壓,一百次每分鐘,胡三朵默默的數着,滿頭是汗,這個當初她也教過的,不過白成蹊習慣的是用藥,用針,而忘記了而已。
壓了一陣,又深吸了一口氣,俯下身去,對着童禹蒼白的嘴脣印上去,捏住了他的鼻子,吹氣。
呼吸不暢,沒有氧氣瓶的情況下,這也是最常見的急救。
一下,兩下……胡三朵突然胳膊一重,整個人往後跌下去,貼到一具滾燙的身軀,頭一揚,碰到一個泛着青色的緊繃下巴。
“你去!”胡三朵身後那人胸膛起伏不定,指了指白成蹊,白成蹊眼睛閃了閃,並未多言,按照胡三朵剛纔的動作繼續做起來。
“還要繼續按壓心臟,保持頻率。”胡三朵掙脫不開,顧不得理會童明生,對白成蹊道。
這時從暗處出來一個青衣男人,上前來,依言做了起來,胡三朵這才注意到,屋內居然還有這麼個人,這人動作倒是和胡三朵剛纔的如出一轍,十分精準。
胡三朵放下心來,可,放心的有點早,肩膀忽然被人壓住了。
她想轉身都不行,突然一雙粗糲的大手從脖子後伸過來,直接覆蓋在她的脣上,用力的搓了搓。
“唔……痛!”胡三朵掙扎了兩下,肯定要破皮了。
童明生手一頓,收回了手,以眼神示意一邊的程三皮。
程三皮十分無奈的順着某人的眼神拿了塊紗布,又倒了烈酒,在烈酒中浸溼了,才遞過來。給童禹清理傷口時用了些酒,此時剩下的還不少。
程三皮暗暗的爲胡三朵點了一根蠟燭。要是往日他早就取笑了,此時能分出心來做這些,實在是不容易。
見童明生接了紗布,他又緊張的看向牀上的人,突然激動的道:“動了,看他的胸膛已經開始起伏了。”
胡三朵正要湊過去看看,突然一股濃烈的酒精味撲面而來,脣上一痛,該死的童明生居然用沾了酒的紗布來擦她的嘴!
“唔,唔……”
“別動,你這張嘴就該用烈酒來洗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