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朵一偏頭,泥土擦着她的髮絲而過,“啪”的一聲落在地上了,她目光一掃,落在盧月嬌的臉上,最近也是被折磨狠了,雙眼凹陷,十分憔悴。
“你們這是做什麼,要不是她告訴你們,怎麼你們不想想,現在都被埋住了,還能在這裡撒潑?”一聲怒吼從身後傳來。
胡三朵訝然回頭,是石頭扶着童張氏出來了。
看到童張氏過來,胡三朵心中一暖,總算不是所有人都站在她的對立面的。
童張氏拍了拍她的胳膊,站在她前面,示意她別出聲,道:“我說句公道話,這孩子本來可以自己躲起來,哪裡需要知會咱們呢,她不說,你們誰能想到,現在是哪個挑起的事端,這不是純心鬧事呢,還嫌大家不夠煩悶!有這力氣,就少吃一口,省點糧食!”
童張氏年紀擺在那,她說完,衆人聲音小了些,只是依舊有人抱怨都是她惹出來的云云。
胡三朵看童善財站在人羣中,喝斥了自家的媳婦子,卻沒有阻止其他人,心中也是一冷,這羣人你說他們是愚昧還是冷血呢?
“嫂子別說了,這是我自己給的,你攀扯那些做什麼!”是崔大郎,他攔着崔劉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胡三朵。
胡三朵略點點頭,受了他的心意,往往這種孤立無援的時候,才覺得人心之可貴。
“嬸孃,你不用跟他們動氣,都是我好心惹的禍,一不該跟大家說有山洪,二不該救童明秀,讓她被泥巴淹沒了也清靜,以後我就受了這個教訓了。”
胡三朵淡淡的說完,見童善財眼神閃爍,童明秀眸子縮了縮,躲在王氏身後了。
衆人被她凌冽的目光一掃,不由得安靜下來。
胡三朵看着人羣中的盧月嬌道:“你小小年紀心腸歹毒,心思又壞,不是都說我是狐狸精,鐵嘴一張,我看你也嫁不出去了,盧月嬌你覺得你能嫁出去嗎?你嫁了我做妖豈不是不成功,你還是一輩子待在家裡吧,這樣也應了你們今天的話。”
盧月嬌被她說的面紅耳赤。
“還有你……誰
是你姐姐,你看清楚,當初爲了救你這小崽子我已經被賣了,我走的時候你才兩歲,你知道你姐姐什麼樣?”胡三朵轉向胡小虎,胡小虎嚇得一抖。
童張氏拉住了胡三朵,低聲道:“你這孩子千萬別犟。”
胡三朵正要說她纔不怕,惹急了,她大不了把這四周的蛇都喊出來,一口一個解決了他們,他們就是力氣太大,作的。
這時,突然聽見一聲呼喊聲:“胡三朵,你給我死出來!”一聲一落,之後此起彼伏的響起來了:“胡三朵,你給我死出來!”
只是這聲音是從遠處傳來的,應該有十多個人在喊,衆人也都聽到了,面面相覷的看着胡三朵。
胡三朵一個都不熟悉,不知道是誰,喊她做什麼!喊的如此粗暴!
循聲望去,是從另一個稍矮的山頭傳來的。
這時又換了話了:“胡三朵,你死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
胡三朵眼皮跳了跳,不管身後衆人,奔到山口,雙手攏在脣邊對着那處喊話:“是誰?誰在喊我~”
又是一聲鷹啼相配合,老鷹在她頭頂打旋,十分顯眼,那邊的人顯然是注意她所在的位置了。
“你還真的沒死,你給我死下來!”
“馬瓚?!”胡三朵真是瘋了,居然是馬瓚,他來報仇的?也有點小題大做了吧,這都多少天了!
一身紅色官服,頭戴官帽的正是馬瓚。他的這一聲倒是醒目的很,喊完又覺得有些不雅,只衝身邊的小廝交代,讓人代勞。
只聽他身邊的一個小廝大聲的道:“禍害遺千年,胡三朵,看來天不收你,是留着本公子親自報仇的,你等着,本公子不會打死你的!”這小廝聲音平平,完全沒有表達出馬瓚的憤怒,他自己又嚎了一嗓子!
居然在他身上扎針,害他長了一胳膊的膿皰,不過總算是好了,只是他光滑無暇的胳膊上卻多了一個小坑。
胡三朵莫名覺得有些好笑,想不到心心念念着她的居然是馬瓚,還是因爲種了牛痘找她報仇的。
“你在這裡做什麼,專門找我的?”胡三朵衝着山下大喊。
這回那小廝回道:“你想得美!找你是順便,本公子是來疏通道路,安置村民的!你且等着,本公子讓人在這裡搭一處繩索橋,就找你算賬!”
胡三朵頓時心中一寬,總算等到救援的人來了。
在胡三朵身後還站着不少人,他們神色古怪,有人心中劃過一個念頭:胡三朵這個狐狸精,居然和馬公子勾搭上了!
但是到底還是激動和高興佔了上風,朝廷終於派人來了!得救了!
至於是不是朝廷,還是馬家出於別的什麼心思而爲,誰在意呢。
“馬瓚,給我準備點東西,我這就下去,你隨便報仇!”胡三朵突然又喊道。
馬瓚答應了,很快就準備了她要的錘子,釘子,木箱子和兩捲鋼絲,這時候是有鋼絲的,胡三朵就見過。
這些東西都用繩子套好了,老鷹叼着繩子過來,胡三朵取了東西,看了看,質量都不錯,也放下心來,這山上她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這兩座山頭之間相差了三十多米,高度差大約是二十米,山高千米,兩山之間是河谷,山底下是泥水滔滔。看來童家灣這一帶都毀了,救援的人無法過來,這才需要繞到別的山頭,從另外的地方下山。
等繩索橋搭好,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了,胡三朵等不了了。
胡三朵正在忙活,聽對岸傳來問話聲:“胡三朵,你不會是想做‘懸度’吧?”
懸度?不知道是什麼,她是想做個索道,滑下去,胡三朵一邊說着一邊找到一株最近的老樹當支架,比現做一個支架倒是要省事又安全的多。
“在西南,聽說有不少河流渡口利用竹索或藤索渡河,稱之爲‘懸度’。”馬瓚一沉吟,頓時眸子裡浮現一抹光亮,派人去找了個千里眼來,熱切的注視胡三朵的動作。
雖然在書中見到過‘懸度’的圖畫,但是到底沒有親自驗證過,心道,若是胡三朵沒有摔死,以後倒是可以大批量製作,作爲富人們玩樂的工具應該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