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一連幾日,童明生都忙得天翻地覆,胡三朵一概不問。
只是他每每半夜回來,會跟她解釋一番今天做了什麼了,以後會如何云云,爲的是安她的心。
胡三朵聽到那兩個百萬兩,心中一跳,“哼,當初就給我六兩銀子,現在倒是大方了!”
童明生無語,拉着她不放,眼神似乎能吃人,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那一晚被他撩撥得他幾乎受不住了,可明知道她在山上擔驚害怕二十多天,身體早就透支了,再說,童明生的觀念十分傳統,不成親是不能做某種事情的。
等這件事告以段落,他就正式娶她過門,反正是自己嘴邊的肉,跑不掉的!
“以後都是我們的孩子的。”
胡三朵似笑非笑,見他面上如常,卻耳根發紅,手伸過去捏了捏他的耳垂,童明生頓時一抖,僅僅將她箍住了,免得她再繼續亂動,卻聽她在耳邊吹氣:“孩子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童明生身體僵硬,又趕緊推開她:“不要鬧,一會還要出門。”
最近她似乎對逗弄他分外的感興趣,但是她眼中,卻分明只有幸災樂禍,嘴巴調情倒是厲害。
童明生手虛窩成拳,攏在脣邊咳了咳,藉此轉移自己的旖旎心思。
胡三朵收斂了笑意,嚴肅的問:“童明生,當初你受傷了嗎?現在都好了沒。”
童明生一愣,才知道她問的是梁子湖的事,眼中閃過一抹幽深,點點頭:“都好了,我的身體底子好,這幾年又習武,已經沒事了。”只是對那種全身光滑的灰黑色軟體蟲會有些發怵而已。
胡三朵放下心來,童明生又去忙碌不提。
胡三朵專心佔着童明生的老窩,用着他找來的器材,專注的提取鏈黴素,她現在還沒有見過童禹,但是上回白成蹊說他的身體已經只有不到半年的壽命,想必是很嚴重了,只等鏈黴素弄出來,再去找他。
這一日,鏈黴素已經放進了培養皿中,胡三朵才鬆了一口氣,見外面陽光正好,也不知道都多少天沒有出門了,消息都是童明生送回來的,說是她所在的那片山頭的人都救回來了,別的地方還在繼續,到處都是淤泥,朝廷是沒有打算管,直接放任這樣了,等淤泥一曬乾了,生活繼續。
胡三朵搖頭一嘆,現在泥石流災害是已經到了尾聲,可不少人和家畜等動物屍體可能被埋在地下,腐爛後污染環境和空氣,如果不處理的話,又正逢夏日,溫度一升高,就到了各種病毒肆虐的時候,恐怕疾病蔓延會有更多的人死亡。
街上已經沒有殘存的水痕,只是隨處可見衣衫襤褸的難民,胡三朵不敢多走了,這些人雖然可憐,可她並不敢靠近,在山中二十多天,對於人性,她有了更多的瞭解。
正要回去,卻突然被人攔住了去路。
眼前的人身形瘦削的女人,衣衫髒兮兮的發出陣陣惡臭,臉上、頭髮上也滿是乾涸的泥漬,只是一雙大眼睛憤怒的看着胡三朵,胡三朵看到她身邊圍繞的蒼蠅,眼神閃了閃,這些東西最是能傳播疾病的,心想,一會回去要做好防護措
施。
“胡三朵,憑什麼你這狐狸精就這麼好命!”女人一聲尖銳的罵聲,頓時吸引了不少訝異的眼光,有災民的,也有路人的。
“盧月嬌。”胡三朵退後了一步,當初嬌俏的女孩變成這樣子了,只是她對自己發瘋,她提不起一點同情心來,不知道這個瘋女人要做什麼,她並不想在大街上跟她吵鬧不休。
“你給我站住,你別走!你就是個狐狸精,用身子勾搭男人的賤人!”
胡三朵顰眉,這時盧月嬌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指着她大罵道:“都是你害的,你讓山洪沖走了我們村子,你跟那些蛇鼠是一窩的……”
胡三朵挑挑眉,盧月嬌眼神瘋狂,她有些不解,這女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她並沒有對盧月嬌做什麼,怎麼就巴着自己不放了。
“你這個狐狸精,都是你詛咒我,你害了我一輩子!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個妖精,整日神神叨叨的,一雙狐媚子眼,那隻鷹就是你招來啄人的,我知道你會更那些魑魅魍魎說話,你不是妖是什麼!”
“你說什麼?”關那隻老鷹什麼事,當初她進城,老鷹就回山裡了,她也將山上的事情拋諸腦後,直到今天見到盧月嬌。
盧月嬌往她面前一撲,胡三朵趕緊躲開了,她越發憤怒:“我要抓花你的臉,看你還怎麼勾搭男人,看二郎哥還要不要你!”
胡三朵眼神一眯,現在童明生和李蓮白在金城是公開的一對,用來方便行事,不能再讓這個瘋女人亂說了!
這時,一個高壯的男人過來,一把將盧月嬌拉在一邊了:“你跑到這裡來胡鬧什麼!怎麼聽你的話,似乎跟我並不甘心?你這個臭女人,老子可是花了三個饃救了你一家子的大恩人,你給我安分的呆着!”
男人一臉兇悍的說完,盧月嬌頓時渾身哆嗦不止,不敢再言語,只是憤憤的看着胡三朵。
胡三朵一聽男人的話就明白了,只是她沒有想到當初盧月嬌可是餘氏的心頭寶,竟然說賣就賣了。
不過,轉念一想,當時她在山上的時候,就有很多用身體換糧食的事情發生,賣兒賣女的更不少,還有些混子們,隨便凌辱女人的,在困境中呆久了,更能爆出人的劣根性,似乎總要見比自己更慘的,才能心裡平衡。
看着盧月嬌,她心中沉重,又讓她想起那些不堪入目,不堪入耳的事情來,若不是一股狠勁,還有藉助山中動物的幫忙,她想全身而退也難。
不再看那兩人,她趕緊轉身離去,卻想不到又碰到李蓮白。
李蓮白的馬車就停在路邊,也不知道究竟停了多久。
見她轉頭,李蓮白掀開車簾,衝她道:“原來是你,我聽明生說起過,你是他的嫂子,上來我載你一成吧,我也正要去找他呢!”
胡三朵一愣,趕緊擺手:“我回去,不是去找童……二郎的。”
李蓮白笑笑,道:“他已經回去了,跟我說你暫時沒地方住,就在他那借助,上車吧!”
胡三朵心生狐疑,李蓮白倒是笑的十分真誠,胡三朵下意識的去看李蓮白抱
着的波斯貓,眼神微閃。
那貓“喵~”的一聲,胡三朵不再猶豫,上了車。
兩人面對面的坐着,胡三朵覺得有些尷尬,心想,李蓮白應該不知道她和童明生的事情吧?童明生說他們只是做戲,大家互相利用罷了,李蓮白想從李家抽身,童明生想對李家下手,於是達成了協議。
“剛纔那個女人的話倒是真有意思,胡嫂子,你真的能夠跟什麼魑魅魍魎說話麼?”李蓮白眨着大眼睛,問的十分真誠。
胡三朵反問:“李小姐也信嗎?”
李蓮白只是笑笑道:“我倒是聽說有很多奇人異事,這天地之大,說不定是真的也未可知。以前就見過一個人,能夠跟馬說話,還有會懂鳥語的,也聽說有陰陽眼的人。”她說着好奇的看着胡三朵,目光清澈,手中撫摸着波斯貓。
胡三朵心想,要麼就是自己多想了,要麼就是李蓮白實在是太會裝了,她能夠和童明生一起坑養父母,應該不是什麼好相與的。於是,更加不敢大意。
馬車晃晃悠悠,很快就到了地方,胡三朵不疑有他,從車上下來,這就是她現在住的小院所在的巷子,巷子口太小,馬車進不去。
到了家門口,果然見院子門虛掩,有人回來了。
可李蓮白卻是帶着胡三朵往隔壁而去,一個碧衫小丫頭去敲門了。
胡三朵掩住眼中的訝異,跟在李蓮白身後。
李蓮白突然道:“我跟明生的事情已經告訴我爹了,我爹已經答應了,等這次災難過去,就會成親。”
胡三朵一愣,有些不解,李蓮白難道知道她和童明生的‘姦情’,故意告訴她的?可是童明生跟她說了,他們就是做戲呀!
見胡三朵的神情,李蓮白麪上露出一抹羞澀,小聲道:“不過,嫂子,我不是不容人的,以後絕對會好好照顧你的,明生畢竟是男人多有不便,不如,你跟我去吧?”
“喵~~”
胡三朵笑笑,下意識的看了看那貓,才道:“李小姐有心了,我還不知道你們好事將近了,這二郎還真是的,居然沒有跟我說起過,不然我也好早早準備禮物,他一個單身漢,哪裡好自己張羅自己的婚事,我是過來人保證跟你們張羅的妥妥帖帖的。”
李蓮白麪色緋紅垂着頭,突然湊在胡三朵耳邊:“我們……因爲有孩子了,所以才這麼急的。”
胡三朵怔住,很快就回過神來,李蓮白算你狠,連這個都敢拿出來撒謊,真是不要臉,你的臉什麼構造的,居然能這麼紅!
“喵——”
胡三朵有些氣悶了,這隻死貓,一個勁的附和李蓮白的話,跟個復讀機一樣。
李蓮白說什麼,它就重複什麼。
胡三朵暗暗瞪它一眼:“李蓮白有孩子了嗎?”
“喵——”是的!
這時門“吱嘎”一聲開了,門內正是童明生,見到她們一起,臉上也沒有露出任何吃驚之色來。
“是這個人的嗎?”胡三朵又問。
“喵——”那貓突然撲進了童明生懷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