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和陳金往他家裡走,一邊氣急敗壞地說道:“別提了,昨晚上狗-日-的銅鎖娘不是被那個什麼玄母娘娘上身了麼?後來把我砸奶奶廟的事兒也給抖出來了,這不,幾個老太太一大早就上我們家鬧騰了。”
“啊?玄母娘娘上身還真這麼神呢,這事兒是他-媽玄乎。”陳金砸吧了一下嘴脣兒,問道:“她們去你家鬧騰,你還跑出來幹啥?”
“我把這些個老太太給罵走了,他-奶奶-的!”
說着話,我們倆已經進家,鑽到了陳金的小屋子裡,陳金急忙將爐子的風門打開,倆人圍着爐子坐下。陳金嘿嘿笑着說:“沒想到啊,趙銀樂同志長本事了,竟然能把那幾位無敵的罵架祖宗給罵跑咯,佩服佩服,哎,有啥絕招沒?快教教我,以後咱也不至於看到那些個老太太就有些力不從心。”
“屁的絕招!”我從兜裡摸索出煙來,遞給他一支,倆人對着爐子點着了,吸了口煙,我翹着嘴角冷笑道:“說實話,我才懶得跟她們對罵呢,再說咱也不是人家的對手,你猜我怎麼取得勝利的?”
“廢話,我能猜到還問你幹啥?快說吧。”
“我就說了,再他-娘-的跟老子這裡找茬罵架,小爺我就揍你們家的孫子,誰罵的緊,我就先揍折誰孫子的腿!她們不是覺得自己年歲大了,沒人敢碰麼?沒錯兒,是不敢碰她們那把老骨頭,可她們孫子的骨頭,咱還是敢動彈兩下的。”說着這些話,我的臉孔也有些猙獰,齜牙咧嘴的。
陳金愕然,瞪着我瞅了半天,才樂呵呵地一笑,說道:“我-操,行啊銀樂,你丫也夠無恥的,這要是真鬧起來,你打人家孫子,那些個孫子還不知道因爲啥呢就捱打……你這也忒不講理了吧?”
“唷,你在我跟前兒裝什麼大尾巴鷹呢?有本事你去跟那幾個老太太理論理論去,還講理,我呸!”
“得得,跟那幫老太太講個屁的道理,我吃飽撐的沒事兒幹還是吃錯藥了?”陳金笑着擺手說道。
我嘁了一聲,抽了兩口煙,才說道:“金子,說正經的,咱們這次真他-媽惹上邪物了,昨晚上我送劉賓回到家後,在他家門口撞上了一條大黑長蟲,還有一隻大黑貓,倆東西稀裡糊塗地幹了一仗,然後就突然消失不見了,你琢磨琢磨,廟裡那玄母娘娘八成是個長蟲精吧,劉賓他娘早些時候也有人說是鬼-怪纏身,把她禍害得一身病,估摸着就是那隻黑貓幹,你說這邪東西要是記恨咱們,挨個到咱們家裡頭禍害,那可了不得。”
“啊?真的?”陳金有些吃驚地皺起了眉頭。
“哎我騙你幹啥,哦對了,還有呢,昨晚上我送劉賓,剛進到他們家那條巷子裡沒走幾步遠,劉賓就撞上了鬼打牆,操,要不是我拉扯着他讓他往前走,興許就嚇死他了。”我信誓旦旦地說道。
陳金想了想,撓着頭說道:“沒這麼玄乎吧,昨晚上我們家就沒事兒啊,哦對了,他-奶奶-的,郭超今天一大早起就跑來找我,說路路昨晚上在他家裡叫了一宿,打它罵它都不管用,這不,一大早我過去給呵斥了一頓,這才消停了,該不是也跟這老奶奶廟裡的東西有關吧?”
“那可不一定。”我顫了一下,心裡真沒譜了。
路路是陳金爹送給郭超家的一條大黑狗——可能大家也都聽說過,畜-生這東西,能夠看見邪物和不乾淨的東西,狗更是忠心護家的畜-生,那郭超家的狗,有可能就是看到什麼東西了,所以才怒吼亂叫。
說起來狗這種畜-生靈性就是足,又忠心,郭超家的大黑狗和陳金家這條狗是親哥倆,陳金他爹去年在峰峰煤礦上班的時候,當地有隻流浪狗,生下幾隻小狗,結果沒滿月大狗就讓人給宰着吃了,陳金爹發現這幾隻小狗的時候,就剩下倆還活着,其它的幾隻都死了,陳金爹愛養狗,恰好家裡的狗也死了,所以陳金爹就把兩隻可憐的小狗養了起來,不在煤礦那裡上班後,就把狗帶了回來。今年秋天郭超家鬧黃鼠狼,死了幾隻雞,郭超爹就找到陳金家,說買只狗養家裡去,陳鎖柱本來就是個大咧咧的人,二話沒說,也不要錢,立馬就送給郭超家一隻。
陳金家剩下的叫大黑,兩隻狗一個賽一個長得個兒大,又兇悍,可有一點,懂事,認人,我們幾個哪次來陳金家,去郭超家,兩隻狗就沒叫喚過,而且只要逗它們,就立刻搖尾巴晃腦袋特親熱的樣子,大老遠聽着腳步聲就能知道是誰來了。
要不說狗這種東西有感情戀家,路路送到郭超家後,頭兩天不吃不喝,老是狂吠,掙着鐵鏈子要跑,弄得陳金還掉了兩眼淚,後來還是陳金經常牽着大黑過去串門兒,過了一個月,路路纔算是徹底消停了……
又扯遠了。
嗯,就說當時我想着,難道路路這畜-生又戀家了?
這不大可能,狗這種畜-生倍兒懂事,時間這麼久了,最近也沒鬧騰過,怎麼就忽然鬧起來了呢?
“也挺奇怪的,大早起我過去之後,路路還在叫呢,嗓子都吼得變音兒了,我呵斥了幾句,路路就老實了許多,可眼睛裡看着還蠻委屈的,唉,難不成真有什麼邪東西進了郭超的家,讓路路給瞅見了?”陳金嘆了口氣,眼神裡又透露出一絲的難過。
我能看的出來,他是心疼路路,狗這東西就這樣,養上一段時間後,肯定有感情,誰讓那東西就那麼靈性那麼懂事呢?
我問道:“郭超家裡人沒事兒吧?”
陳金說:“那到沒事兒,哎,劉賓家怎麼樣?”
“他-娘病又重了,都是讓那幾個老太太給嚇的,奶奶-的!”說起這些來我就忍不住要罵人,說道:“你說昨天晌午的時候,那是我自己個兒砸的廟,後來要點着那廟的時候,劉賓還硬把我攔住拉了出來,那幾個老太太今兒一大早去我們家之前,偏偏就先找到劉賓家,誣陷劉賓跟我一起砸的廟,還說玄母娘娘會降罪的,****,就劉賓娘那副身子骨和膽量,經得住她們那麼嚇唬?這不,一下就病倒了,我剛纔去劉賓家的時候,人家劉賓話裡話外的意思,明顯還在怪我連累了他們家,唉。”
陳金本來就和我一樣,對哥們兒特仗義的那種,一聽我的話當時就急眼了,他憤怒地站了起來,瞪着眼吼道:“他-奶奶-的,銀樂,走!把奶奶廟給狗-日-的拆了去!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他-娘-的還讓不讓人過了?那些個欺軟怕硬的王-八-蛋主兒,今兒個我還就招惹招惹她們去!操-他-媽-的!”
話一說完,陳金扭頭就往外頭走,我急忙起身拉住他,說道:“金子,你先別急,我-操-你怎麼一點就着啊!”
“能不急麼?他-奶奶-的這都騎在人脖子上拉屎了,那幫老-不-死-的怎麼就不敢來我們家吵鬧?怎麼就你趙銀樂說出那些話來她們不敢頂嘴?哦,就看着人家劉賓全家人都老實,劉賓娘本來就一身的病,入冬後纔好不容易好些了,他-奶奶-的……不行,我今兒個必須拆它廟,揍她孫子!操!”
陳金的火氣越燒越旺,我們倆拉扯着就走到了院子裡,引得他們家大黑也從西牆角的窩裡竄了出來,狗仗人勢地嗷嗷狂吠,掙得粗大的鐵鏈嘩啦啦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