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黝黑小夥也是個一根筋的耿直老實人,即便許正揚的意圖都已經表達得這麼明顯了,他卻依舊是堅持着他的觀點,一邊向許正揚重重地磕着頭,一邊沉聲說道。
“許醫生,求求您再試一試吧,不管我爸最後能不能救過來,我都欠你一條命!”
看到黝黑小夥如此孝心孝行,周圍的羣衆們也是被其深受感動,紛紛出言相勸道。
“老話說百行孝爲先,許醫生,你就看在這小夥是個孝子的份上,就幫他這一次吧!”
“是啊,許醫生,你看這小夥子多可憐,你就發發善心,再幫他父親看一看吧!”
“許醫生,您剛纔自己也說了,只要是病人上門來求助,你們醫生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置之不顧的,你就當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不行嗎?”
在衆人的勸說下,許正揚的臉色缺失越來越顯示出一種怒態的紅潤,最終是厲聲喝道。
“你們還真是站着說話不嫌腰疼啊,就這老傢伙現在的樣子,就算只是初步估計,也至少得準備十萬塊錢以上的醫療費用,而且這錢花了也不一定能治好,這情況我要是應下了,醫藥費誰來給,是你們?還是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窮小子?”
一聽光是初步治療的費用就得花費十萬元之多,衆人便紛紛緘口不言了。
畢竟出來討生活的都不容易,要是捐個十塊百塊的,或許大家都能接受,可十萬這個數字實在是太大了些,都擔心再開口這筆鉅款就會負擔到自己的身上。
見狀,黝黑小夥眼中的神色也是不由得一黯,卻仍舊是咬牙堅持着,不肯放棄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
“咳咳……”
大概是在昏迷中隱約聽到了外面的對話聲,那名裹在破棉被裡的乾瘦老頭開始緩緩地睜開雙目,很是艱難地向鐵柱伸出一隻手來,道。
“鐵柱,男兒膝下有黃金,你起來,爹這病……不礙事的,咱們……回家!”
當着衆人的面向一個陌生人跪下的時候,鐵柱沒有哭,把自己的頭磕得滿是鮮血的時候,鐵柱依然沒有流淚。
可當他一聽到自己父親那虛弱無比的聲音時,鐵柱那種年輕的臉龐上,卻是瞬間佈滿了淚水,難過並倔強地哽咽道。
“不!爸,你別瞞我了,你這病真不能再拖下去了,今天哪怕是割腎賣血,我也得把你送到病牀上去!”
聽到這話,周圍的羣衆們臉上便不禁紛紛露出了不忍直視的表情,各個張了張嘴,雖有心想幫鐵柱貢獻一點力量,但卻是有心無力,只能默默哀嘆。
“傻孩子,你爹我賤命一條,死了也就死了,不值錢,可你還這麼年輕,怎麼能被我拖累了呢?聽話,咱們回家,這病,咱不治了行嗎,就當是我這個當爹的求你了!”
乾瘦老頭也是老淚縱橫道,說完見鐵柱依舊是跪在許正揚跟前不肯起身,乾瘦老頭當即便要撐着虛弱的身體從地上站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大手卻是輕輕地按在了乾瘦老頭的肩膀上,緊接着便是一個溫和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老人家,你現在這幅身體可禁不住這麼大的動靜,至於您的病,要是您二位不嫌棄的話,讓我來試試如何?”
沿着話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名身材修長的年輕人站在乾瘦老頭身後,模樣長得雖算不上如何英俊,但嘴角那抹如沐春風的笑容,卻是天然給人一種親切感。
“有救了有救了,終於是有人站出來了啊,哈哈哈,我就說嘛,天無絕人之路,這小夥子這麼有孝心,肯定不會被老天爺拋棄的!”
“話雖是這麼說的,可這人長得也太年輕了吧,他真有本事能治好連許醫生都治不了的病?”
“是啊,我記得這年輕人好像也是來搞義診的,可他那邊卻是一個人都沒有,我就怕他年輕氣盛,爲了搶風頭,反倒是把老人家給害了啊!”
在人們各抒己見的議論聲中,鐵柱臉上最初的喜色,也是漸漸轉化爲了猶豫,然後衝着方麟不確定地問了句:“你……真能治好我爸的病麼?”
方麟微笑迴應道。
“凡事無絕對,所以究竟能不能治好我不敢打包票,只能說盡力而爲,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可以肯定,如果就連我也治不好你父親的病,那麼至少在這縣城境內,別的醫生,也同樣治不好!”
本來以方麟的性格,在遇到這種情況下,他一般是不會做出這種狂妄的回答的。
但他卻偏偏這麼做了,箇中原因,除了他確實有這個狂妄的資本以外,更多的是要在鐵柱以及他父親的心裡樹立信心。
結果方麟的這番良苦用心落在許正揚的眼裡,卻是變成了對他的一種諷刺,使得他立馬冷笑還擊道。
“哼,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本來我還想着,只要你們能湊齊醫藥費,我就發發善心親自給這老頭治病的,但現在我改主意了,我倒要看看,你個連正統醫學都算不上的破中醫,到底要如何給這老頭治好!”
對於許正揚的這番嘲諷之語,方麟直接就當成了耳邊風完全無視掉,僅僅是盯着鐵柱的雙眼,很是真誠地說道。
“鐵柱,你父親的病到底有多嚴重,想必不用我多說你也應該清楚,所以,你還是儘快做出一個決定吧!”
鐵柱抿緊嘴脣沉默良久,最終是下定了決心,一咬牙道:“我信你,所以不管要花多少錢,我都會盡力籌給你的!”
“治病要緊,至於其他的都是小事,咱們以後再說!”
方麟一擺手,立即衝着秦川說道。
“秦川,過來搭把手!”
“好嘞!”
秦川大聲答應一聲,立馬就捲起袖子走了過來,然而他這纔剛一低頭掃了眼乾瘦老頭身體的狀況,卻是突然臉色一變。
“這,這是……”
眼見着兩個極其敏感的字眼就要從秦川嘴裡脫口而出了,方麟便立即衝他投過去一個制止的神色,然後搖頭道。
“情況還不明顯,不要武斷下結論,先幫我把病人擡過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