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太神了,泥土沒有粘性,不可能不塌,所以不管人怎麼堆都是一個尖尖的小土坡。但這些黑氣做得一粒泥土都不掉,把泥土堆成了一堵牆。 事情已經沒法用常理解釋,我就只能在一旁觀賞了。 我的眼簾盡是飄飛而去的泥土層,像天空的雲,又像一張張小手帕,它們高高低低,互不相撞。泥土壘起來的速度非常快,它們壘成的牆看着看着高了起來。 地面泥層薄的地方很快被清理乾淨了,露出稀疏的綠色小草,小草都直不起腰來,全都躺倒在地面。 我佩服地看着發號施令的半仙,總覺得他和平時的半仙是兩個樣子,連氣質都不同。他一直都不看我,就當我不存在。 後來,大槐樹底下沒有一點鬆散的泥土,靠近河的岸邊出現了一堵又厚又高的泥牆。我當然知道這牆不是憑空出現的,因爲我曾親眼看到泥層之所以會飄浮起來,是因爲下面有一團黑氣託着。 半仙收了彩旗,又咪咪嗎嗎唸了一通,大槐樹下突然起了一陣旋風。黑氣伴着旋風不斷向外擴散,不一會全都消失了。 我看向半仙,只見他額頭上滲出大顆的汗,人也沒精神,站都不大站得穩。我連忙扶着他在地上坐下。 他努力睜着快要閉合的眼睛,指着前方說:“快!快去把泥牆拍到河裡。”我離他很近,看見那一條狹窄的眼中全是那一堵剛剛用法術堆砌起來的泥牆。 我知道這一切來之不易,又擔心半仙的身體狀態,看他突然萎成霜打的茄子,怕他是要西去的節奏。我說:“半仙叔,你沒事吧?” “沒事”他輕微地說。 我還是不大放心,玩笑着說:“半仙叔,你可不能出什麼事,我沒法交代的。” 半仙咳了一聲,“你個臭小子,怎麼對我一點自信都沒。你以爲這點小事就能把我搞死嗎?”他接着朝我擺擺手,“你快去幹你的活,別影響我休息。”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朝着泥牆小跑而去。然而站在泥牆面前才發現手裡沒工具,我急得真要
跳起來。回過頭看半仙,他已經在打呼嚕。 我獨自蹲坐在地上,對着河邊發愁,手指不停敲擊着地面。我沉思,渴望奇蹟的出現,渴望自己有不凡的舉動。然而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能短時間內徒手把這麼多泥土填進河裡的辦法。鐵鍬被我扳成兩截,帶鐵的那部分被樹根順進了河裡,去河裡撈出鐵鍬顯然不實際,先不說等我把鐵鍬撈上來黃花菜都涼了。那裡完全是大槐樹的地盤,我下水它拼勁全力也會把我搞死。 正當我無奈之際,河水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影像,看起來像一個女人。 我站起來湊過去,盯着影像看。突然影像消失了,蕩起一層層水波。 河裡出現水波再尋常不過。但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一定是冥冥中有某種事物在指點。 當時就是有這種直覺,我也渴望是這樣。 突然之間,被我想到了。水裡的影像我曾經看到過,是在河面翩翩起舞的女子,被我一吼就一溜煙逃進了大槐樹裡。她應該就是小蓮,大才子的漂亮老婆,小才子的媽媽。之前,大槐樹還跟我說小蓮求他放過我。 想來,成爲女鬼的小蓮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我揉了揉眼睛,更加聚精會神地看向那片水面,覺得水波里肯定掩藏着某種信息。 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了幾秒,水波里的字現了出來,是“小蓮流沙”。 真是小蓮,她幹這事要是被發現下場肯定很慘。我懂了之後,趕緊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朝那片水波扔過去。 “咚”地一聲,石頭入水,水波里的字樣消失。也恰在此刻,我明白了‘流沙’兩個字的含義。 我仔細地查看地面,果然看到一層很少的沙子向河裡流去。一是地面比較滑,二是有坡度。 明白這一點,我抓緊行動起來。把泥牆到河這一塊地上的雜草都拔乾淨了,連很小顆的都不放過。 之後,往這塊地上澆水,然後直接在地上滾來滾去,把地面弄得溜滑。爲了完成這個事情,我也是拼了。 我從最旁邊滾出,接着站起
來,走到泥牆背後。這是最緊張的時刻,成敗在此一舉。 我把雙手放在牆面上,暗暗地使了點勁試探一下,發現牆壁還是比較牢的,不會馬上坍塌。接着我加大了力度往前微微一推,聽到有泥土‘沙沙’流動的聲音。這堵厚實的泥牆,就算我使了全部的力氣,對它的動搖也不會太大。 我趕緊跑到另一面去看。這堵由詭異力量壘成的牆,此時牆壁上有一層薄薄的沙泥在往下流動,速度不快卻看得分明,感覺上像是玻璃上的水珠往下掉,只不過沙泥是黃色的而已。 那些接觸到地面的沙泥以更快的速度流入河裡。 我高興不已,這個方法成了。而且牆上有沙泥開始流動後就是源源不斷,不止不休的。 只是流出來的量少了點,按這個流量天亮前肯定還不能全流到河裡。於是我跑到樹林裡折來一條堅韌的樹枝,把皮剝掉,在泥牆上橫着畫了幾條溝。 沙泥流下的量立即增多了好幾倍,大堆大堆的泥土滑入河中。 我欣喜不已,滿意地坐在旁邊,觀看流沙的壯觀景象。 我望着東方的天空,漆黑一片,離天亮還有一小段時間。 就在這時,一隻黑烏鴉飛入我的視線,它眼裡的光讓人有些懼怕,它直接衝着大槐樹而來,但靠近大槐樹的時候突然被彈了回去。我看它還要再試,撿起一塊石頭朝它身上砸去。 我一出手,自然是有的。黑烏鴉‘呱呱’大叫兩聲,之後下落,掉到河裡,撲騰幾下後淹死了。 岸上的泥土越來越少,渾濁的河水裡出現了小土坡。土坡越來越大,後來整片的泥都**出來。大橋往下不足的地方10米建了水壩,這裡的水流很緩,表面幾乎看不出來,被河水沖掉的泥土量是很少的。 我走上土坡,在上面走來走去,我得把泥土踏實了。這麼一踩,土坡果然下降不少,岸上的泥土又開始流下來。我瞧見橋墩下有幾塊大石頭,就把它們搬了來,壓在土坡上。 東方的天邊發白了,我聽到從村裡傳來的雞叫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