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從長毛男的無線通訊中獲得了顯微鏡的圖片與視 微沉吟獲得數據庫的對比結果之後才說道:“我這裡沒有可以參照的資料,看樣子是新品種。”
老段話說完,也不等龔老大以近身邊的幾個生面孔裝模做樣地在那裡研究小蟲子,轉身開始給屍首開膛破肚,王平明白段天星的意思,他都認不出來的蟲子,恐怕不會是什麼好東西,顧不得維持什麼形象,兩步上前幫着段天星打下手。
看到面前這個屍體逐漸被自己和老段大卸八塊,王平不由得感嘆,人類適應環境的能力當真強悍,自己沒有因重病沉睡之前,何嘗想過會有這麼一天,殺人不說,解剖屍體都熟練的如同宰豬殺雞一樣。
兩人一起動手,效率當然很高,五分鐘之後,屍首就成了一堆肌肉組織、一灘內臟與一副骨骼。段天星的舉動有些奇怪,他將屍體分解 完,也不多說一個字,直接將胃部放在旁邊,特意調亮自己隨身裝配的探燈,進行細緻的內臟解剖。
太歲、黑殺、暗割與火眼看着兩人忙活,知道自己幫不上忙,索性和 老大聊天,看看能否推斷出這個事情的源頭,還沒說上兩句話,大廳的入口處一個小頭目和幾個手下急匆匆地跑過來,也不避諱什麼,張口說道:“有孩子死了。”
沒等王平說話,黑殺第一個站起來吼道:“你說清楚點,什麼孩子死了!”
小頭目被兩米多高的猛人一嚇。腿肚子發軟,後退兩步,有些求救似地看着自己地老闆,龔老大對於黑殺反客爲主似地問話有些不快。礙於對方武力強大不便發作。上前安慰道:“黑兄弟,彆着急。讓我的手下把話說完。”
黑殺這才放鬆下來,這也並不能怪他緊張。這批孩子可是基地未來發展的希望之一,尤其是黑殺得知自己的兩個比較正式地婆娘懷孕後,所能想到地第一個問題當然是如何在有生之年讓兩個肯定屬於自己的後代過上相對安全地生活,從這個方面講,黑殺比其他人更在意這些將作爲基地後三十年中堅防禦與繁殖力量的孩子。
看到眼前地黑大個放鬆了身體,手下抹了把冷汗,接着說道:“就是那些要送走的孩子,剛剛突然有一個渾身抽搐。滿嘴冒白沫,躺在地上,沒一會就死了。”
.( . 來。”
手下趕緊答應一聲,轉身就走,身後卻傳來段天星的聲音,“不用了!馬上找地方把屍首燒掉。”
見衆人把目光都投到自己身上,段天星舉起手中已經被切開的胃部與一段小腸,說道:“你們都過來看看吧,咱們要解決的就是這些東 西。”
任何人第一眼看去過去。都不會以爲這是新鮮的人類內臟,因爲內臟表面爬滿了大小不一白花花地小線蟲,就好象已經腐爛多日,發臭生蛆一樣,很明顯,這是一個被寄生蟲活活吃掉表面黏膜的臟器。
由於暴露在空氣中,多數蟲子似乎是感受到了寒冷地溫度,正在努力地向胃黏膜或者腸黏膜深處鑽去,本來蟲子不大,可是架不住數量衆多,攀附在胃腸黏膜上就好象紅褐色的海灘堆積着許多白色泡沫,在海浪的衝擊下翻騰不休,還有小部分蟲子已經成功突破腸壁,進入到肌肉組織,從表面上看就好象裡面多了一段段並不相連的小血管,在輕微的顫動。
一種包含着腐臭、酸腥以及鐵鏽一樣的味道在四周瀰漫開來,強烈程度甚至超過了紅、白、黃相間還在緩慢蠕動的爛肉內臟給人的視覺刺激。王平二話不說,關閉大分子採集器,扭頭看看周圍,黑殺、暗割表情正常,只是瞳孔收縮的頻率出賣了他們,太歲似乎又有了惡作劇的心思,還在那裡津津有味地舔了舔嘴角,至於龔老大一干人就算久經考 驗,這時候也明顯臉色發白,風騷女更是下意識地扭頭,將目光放在牆上地火把處,似乎想用目光將火把吹滅。
段天星可沒注意這些,對於新奇事物的研究以及發現後就要講解的習慣在引導着他,老段繼續發揮着講課的特長,提問道:“見過平常人糞便中排泄的那種細長的白色寄生蟲吧?你們覺得這種寄生蟲和那種有什麼不同?”
這種問題要是放在平時,恐怕在場的多數人都可以回答上來,可是拿出被寄生蟲吃爛的胃腸和充滿 蟲的人類糞便相比較,就有點過分 了。
偏偏太歲在這時候惡作劇一樣做出了嘔吐狀,就好象
西已經衝到了嘴裡,然後他又開始發出劇烈的吞嚥聲 擦擦嘴角說道:“老段,真有你的,弄的我都要吐了,還好,爺嘴硬,到嘴裡又咽回去了,沒丟這個人,怎麼樣,佩服吧!”
風騷女聽了這句話,又看了眼吃爛的實物,終於忍不住,強忍着噁心衝出側門大吐特吐,女人對於這種場面還是脆弱一些,她這一吐,龔老大身邊的手下也連帶着往外跑,加入到清理晚餐的行列。
黑殺正爲死了孩子的事情鬧心,看到太歲惡作劇,哪還不知道他這是活躍氣氛,當下就是一腳,反而是暗割這個曾經潛伏在糞坑裡的狠人淡淡地回敬道:“剛剛你不是想吃生腦片嗎?一會把這個爛腸子也一起吃了,不準浪費啊。”
要說龔老大確實是個人物,太歲這樣噁心,暗割推波助瀾,他依舊保持着風度,甚至還用鼻子深深地聞了一下,彷彿在感受剛剛盛開的鮮花,這才接着說道:“我和幾位認識這麼久,這樣的玩笑就不要開了,說正經事吧,我覺得兩種蟲子除了長短粗細,其實看起來差不多,一定要說不一樣,就是活性不同了,胃腸裡的這種明顯更活泛一些。”
就好象自己的學生回答正確一樣,段天星的口氣很欣喜,“沒錯, 老大,完全正確,這種蟲子看起來嚇唬人,我的判斷就是變異的 蟲,成蟲在零度以下的低溫中死的很快,而且後勁不足,就皮膚沾染上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蟲卵應該可以承受零下四十度以上的低溫,因此我推斷,傳播方式只有食物傳播,吃下活的成蟲或者休眠的蟲卵都會感染上這種蟲子。”
“從吃下蟲卵到發病死亡,間隔多長時間?”王平這個問題很重 要,時間是判斷寄生蟲來源的關鍵。
“兩個星期,不超過十六天。”段天星很肯定地回答道。
. == 個字,只回在那裡喃喃自語道:“兩個星期,那時候我們還困在內城,苦等消息,怎麼會有人亂吃東西呢。。。。
“那段時間你們吃的是什麼?”黑殺在旁邊追問道。
“只有蘑菇幹,奴隸吃死人,我們吃蘑菇和去年存留的給養,至於平民有什麼吃什麼吧,誰知道啊。”龔老大的頭腦還處於短路狀態,估計這時候黑殺問他倉庫爆炸裝置的解除密碼,龔老大也會脫口而出。
太歲隨便找個椅子坐下,把腳搭在桌子上,就好象個漫畫裡的人 物,很沒風度地挖着鼻孔,滿臉惡霸表情地說道:“死的都是平民,這還不簡單,隨便抓個人,問問兩星期前他都吃了什麼,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廢話!”暗割這次沒客氣,直接一巴掌拍在太歲後腦勺上。
啪地一聲脆響卻是把龔老大驚醒過來,扯脖子喊道:“風騷!你帶人去問,最快時間給我回報。”
回報確實很快。
飢餓兔。
那些有幸撤退到內城的平民在第一時間發現了能吃的東西,就是這些兔子,只不過,在平民眼中,這些叫解餓兔罷了。在跳舞熊的威脅下抓捕兔子畢竟是件相當困難的事情,但是難保沒有人爲了生存而去送 死, 老大爲此還特意下令禁止任何人出城。
人類的智慧畢竟是無窮的,龔老大的手下也不都是笨蛋,這些傢伙白天在城牆上值班,順便弄幾個帶撐杆的套索將那些電成半糊狀的兔子屍首拉上城頭並不困難,不準出城不代表不能在城內抓兔子,何況只是套屍首,就算被發現也有辯解的餘地。
最初的‘捕撈’是從三個星期前開始,龔老大的手下都有自己的配給食物,對於這些酸硬的兔子肉不屑一顧,而且他們也知道兔子能吃岩石、混凝土,誰知道長期吃會不會有問題,因此這些兔子肉都被手下用來和平民換東西,最主要的是,一隻兔子就可以和內城裡的婆娘好好睡上兩夜,這種便宜事誰不幹?
“有些細節對不上。” 老大很沉穩地說道:“現在看來,如果是兔子有問題,三個星期前就有人開始吃,寄生蟲的發育期卻是兩週。”
王平在旁邊卻有不同的意見,推測道:“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 能,兔子肉被拿來大規模食用是兩星期前的事情,另外就是那些殺死兔子的電網被酸液侵蝕之後,功率是不是逐漸在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