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福利院之前,林琅的童年是黑暗的,是無法回頭的一個夢魘,但知道了一切,總比原來什麼都忘記了強,林琅知道自己以後,不會再害怕了,不會再受什麼刺激了,她已經變得堅強,原來自己所怕的那些,已經再也威脅不到她,她已經變得強大,不是原來那個瘦弱的凌淑儀,她不再是原來那個一無所有的孩子。
林琅心底安慰,自己現在有疼愛自己的奶奶,有關心自己的弟弟,有愛護自己的老公。那惡夢一樣的過去,終於遠離了她。
這一季的時裝發佈會很成功。茱莉說了,下一屆的要林琅來做主角。
發佈會後,還要忙碌一陣,有工作人員搬現場的背景,拆燈,運走服裝什麼的,林琅在現場把自己的作品一一歸到原位,掛了好幾排的衣掛。
有人過來推走,她打手勢,讓他們小心。
每一場秀的前臺都是鮮麗光亮的,可是曲終人散後的現場都是兒凌亂的,狼藉的。
就在林琅鬆口氣,想去換衣服下班時,卻看到有一排衣架倒下去,一個工人頭樣的人,正在訓斥那個推衣架的工人,林琅搖搖頭,叫助手去勸工人頭別罵了,早點收工回去休息是正經,就在助手走過去,並扶起那個工人時,林琅看到了工人的臉,那工人也有看到了林琅,但他卻像是要避開一樣,低側了頭。
那張臉是熟悉的,在記憶的很深處了,林琅想了下,纔有想起來,她興奮的跑過去,與助手一起拉起那個人。
餘良作看着林琅向着自己笑着,那笑容是那樣的開心喜悅,彷彿她見到了一個老朋友一樣,她竟還記得他,這讓他差點哭出來。
她那樣高貴那樣美,剛剛秀場上,她光彩奪目,設計師上臺時,他簡直感動得要窒息,他自己又是這樣的差勁,可是,她竟認出了他,而且還因爲認出他來而興奮,餘良作真是感動得要哭了。
這是他的林琅,他的天使。
林琅見餘良作應自己,她知道他想起自己了。她開心的拉着他走到一邊,急急的找出筆來,她寫着:“這些年,你去哪裡了?當年不辭而別,我爲你擔心了好長時間,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可是,你去哪裡了,幹什麼去了?”
餘良作看着林琅,她寫字時,他一直不錯眼珠的看着她,生怕一轉眼,她就消失不見了,看清她寫的話,他也好激動,她爲他擔心,爲他着急,而現在,她爲着他歡喜成這個樣子,餘良作好高興,她還記得他,一眼認出他,但他卻只有對着她撒謊,他說他出遠門去打工,纔回來。
就在林琅拉着餘良作高興的說說笑笑時,許墨白來接她了。
許墨白見到餘良作時,也一眼就認出他來,許墨白過目不忘,何況這個人還曾要刺殺自己,若不是當年自己見機行事,怕早就死他手裡了。
可林琅說,他們是朋友,許墨白笑,笑裡帶着警惕,他想起來,餘良作正是奉了林鎮南的命令,那一年纔要殺自己的。
餘良作看出許墨白的警覺,如果連這一點警覺都沒有,許墨白也真就白做過大哥一樣的人物了。
送餘良作回家途中,許墨白見林琅興奮的沒有注意時,他問道:“林鎮南要你做什麼?給我帶話來嗎?”
餘良作不吭聲,兩個人的眼光在後視鏡裡對碰到,這時,林琅卻回頭,將便籤遞給餘良作,示意他看她寫的話。
“良作,幸虧你回來了,你還有一筆錢放在我這裡呢,現在好了,終於可以還你了!”林琅寫道。
錢?餘良作愣住了,原以爲,那些錢,已經被林琅
花掉了,可是,她竟然說,要還給他,她沒有花他的錢啊,現在的一切,並不是經由他的錢,而得到的。
過了兩天,餘良作得到了那筆錢,看着林琅如釋重負的臉,餘良作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自做多情,他們之間如果有什麼,也在他入獄後,一切結束了。
他的青春,他的愛情,在他走錯一步後,都截然而止了。
餘良作拿着錢離開時,對着許墨白說道:“你要對她好,之前的一切,都結束了,不會再有人找你麻煩了,你安心的和她過日子吧!”
許墨白愣了下,而後笑道:“原來是你,呵呵,就算是不結束,我也會讓一切結束的,至於林琅,我會讓她一直這樣的幸福下去……”
監獄裡的林鎮南接到餘良作的信,說一切都大局已定,許墨白安好無事,如果他恨餘良作,他就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如果他能放下仇恨,爭取好好表現,等他出來,餘良作認他做父親,養他老,送他終。
林鎮南不可置信,認爲餘良作被許墨白收買了,自然是一通的亂罵,又被禁閉了幾天,這輩子,如果他不放下仇恨,怕就會關在監獄裡一輩子了。
而餘良作,後來通過那筆錢,建立了他自己的企業王國,那是另一個故事了。
田牧正準備再次約葉蘭漪時,卻接到蕭寶豔的電話,說許墨白知道了一切,並買走了凌家老宅,怕他下一步要報復的人就是他們兩個,夫妻一場的份上,別說我沒有告訴你,你好自爲之,自求多福吧。
田牧向來知道許墨白的手段,他不敢再要挾葉蘭漪,也沒有通知任何人,就偷偷的溜走了。
葉蘭漪並不知道田牧逃跑的事,這些天來,她爲了這件事,求了好幾個麻將搭子,手帕交,東拼西湊的,好不容易把錢湊得差不多了,卻一直沒有接到田牧的電話。
她一天天坐立難安,很怕田牧將她的秘密宣佈出來。
可是,田牧沒來,倒是一天晚上,文老太太將她叫進房去。
“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李老太太聽她兒媳說,你向她們借錢了。”文老太太說道。
“媽,哪有的事,我……”葉蘭漪焦急的說道。
“算了,你不要再演戲了,那個田牧已經走了,你也不要提心吊膽了,聽說他得罪了黑道上的人,跑路了,也算你命大,不然,他那樣貪婪的人,你今天備下五百萬,明天他就敢要一千萬……”文老太太說道。
“媽,你……你都知道啦?”葉蘭漪只覺後背發冷,一層層的冷汗下來。
“是,從你把那個田牧帶進這家門,我就感覺他不只是同鄉那樣的簡單,不過,我也不想惹出什麼事了,我兒子相中你了,早二十多年前,我就認了,好在這二十年來,你老實本分,不然……”文老太太冷哼了下,葉蘭漪跪了下去。
“你不用害怕,爲了我兒子,我也不會揭穿你,何況家玲都這樣的大了,只是,你以後都得老實的,別弄出什麼事來,家玲他爸現在正是往上走的時候,咱們這後院說什麼都得穩妥得,不能出任何不利,不光彩的事,你明白?以前的什麼爛事也就算了,以後,只悄停停的繼續做你的文家太太就是了!”老太太施威道。
“是,媽,我記下了!”葉蘭漪說道。
至此以後,十年,二十年,葉蘭漪不是沒有見過林琅,但是,那個女孩子,越耀眼,越囑目,也與她無關。她從小放棄了她,那後來,也無法再尋回。
林琅在舉行自己的個人時裝展時,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許墨白很是緊張,許
老太太更緊張,說什麼也不許林琅再出門,好說歹說,把時裝展做完了,就要回許公館待產。
二十五歲的林琅,人生已經十分精彩,弟弟林峰說什麼都不肯回桐城來,他說上海多好,繁華,美女也多,他要是再回來,也許就是帶着女朋友回來了,林琅只得由着他了。
許墨白化身二十四孝老公,在林琅沒有停職的這段時間裡,專心而細心的跟在林琅身邊,親力親爲,鞍前馬後,LZ的同事,都打趣林琅太幸福了,林琅只有好笑,許墨白太緊張了,才三個月,就這麼累,十月懷胎,怕不等她生,他就要累趴下了,可是,怪不得許墨白,三十多歲的大男人,終於要當爸了,幸福來得晚,就更珍惜,只恨不得不能替林琅挺着大肚子,處處小心,與許老太太兩個人,連夢裡都要笑出聲來。
時裝展結束時,好多貴賓都在席,林琅一一的敬酒過去。
文家老太太一直穿着林琅設計的禮服,這次自然來捧場,文家太太葉蘭漪也在,連他家的小姐,文家玲也來了。
一場秀結束,一直對林琅心懷不滿不忿的文家玲自是閉了嘴,林琅的才氣,在這場秀裡表現得淋漓盡致,她無法阻止於子沐對於林琅的愛慕的眼神。
但有許墨白那樣的男人站在林琅的身邊,相信任何男人都得知難而退,文家玲不放棄。
許墨白開車載着林琅回家,餘光裡,看到林琅在看手機,半天沒有移開目光,許墨白上了心。
晚間,林琅睡着了,許墨白翻開林琅的手機,有今天她新照的相片。
翻着翻着,許墨白愣住了。
有一張面部特寫,人物是葉蘭漪。
許墨白突然間想到了,林琅的記憶慢慢的恢復了,那麼,對於一個四五歲的女孩子來說,之前關於她母親的記憶,應該也不是空白的。
也就是說,林琅其實現在已經在懷疑,葉蘭漪就是她的媽媽。
只是,聰慧如她,也許已經感覺到了葉蘭漪並不想認她的心吧。所以,自尊的她,並沒有表現出知道一切的樣子。
可憐的林琅。
許墨白的心,這個疼啊,可憐的孩子,自己要怎麼做,才能彌補母愛這塊空缺啊,也許是別人根本補償不了的吧。
許墨白再翻開林琅的孕期日記,至從知道懷孕起,林琅就養成每天記日記的習慣,有畫有字,圖文並茂,兩個人現在最開心的時候,還包括一起看日記的時候。
今天林琅記的日記如下:“BABY,媽媽今天好開心,今天對於我來說,也許是有着劃時代意義的一天,我個人的時裝首秀,非常成功啊,以後可以給你看今天的錄像,今天有很多人來,我開心還因爲想通了一件事,BABY,有生之年,我們都要努力的爲着自己的夢想奮鬥,然後,愛自己愛着的人,擁有即幸福,珍惜你擁有的一切,心懷感恩,感謝生命中出現的每一位,愛我們的,我們愛着的,我們無權指責別人的選擇,但我們有堅持我們愛的權利。如此刻,我這樣的愛你,你的爸爸,還有所有……”
許墨白安慰,林琅一定是個好媽媽,她的字裡行間,全是溫情暖暖,沒有一點的埋怨,哪怕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她還是選擇了愛,而擯棄了恨。
許墨白合上日記,上牀,擁住妻子,擁有即幸福,真好,茫茫人世,我們能彼此擁有,而且,會一直這樣的擁有……
許是感覺到了丈夫的懷抱,林琅翻了個身,在許墨白的懷裡輕輕的蹭了蹭,終於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抱着丈夫,沉沉的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