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忙也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工作都是替別人乾的,只有身體纔是自己的” 每一個話題小山都能很快地找到契合點插進話來,一點兒也不突兀。
倒是李偉,無奈地想要扇自己兩個嘴巴了
“都幾點了,還嘮你是準備叫人家聽你嘮叨就飽了是嗎還不去做飯去”時間的確已經過去了半個多鐘頭,本來林穎提前了時機分鐘到的,現在也已經五點半鐘了。宴請連它的序曲都還沒有開始,李偉催促起了小山,提醒她此刻廚房纔是她的陣地。
不過林穎還真希望這樣聊幾句就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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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還不怎麼餓呢就這樣說說話挺好的。”林穎尷尬地笑笑。
“啊呀,都這個點兒了你看看我,見到親姐就高興的啥都忘了。那大偉,你陪着客人聊一聊,我馬上就好”小山到也乾脆,說着整理了一下胸前的圍裙,滿臉幸福地朝她的廚房走去。
“我來幫你吧”林穎愣了一下,覺得還是有必要起身客氣一下。
“怎麼能用到你呢我一個人就足夠了,要是忙不過來,不還有他呢嘛”小山用手指了指安坐在椅子上的李偉,現在的三個人,只有林穎一個是外人,是客人,林穎也只能配合地點頭。
“那我就不客氣了哦”僵在嘴邊的微笑已經成了一種定式,自林穎進屋後就沒有變化過。
“這就是自己的家客氣啥”小山熟落的就像相識多年的舊友。
“快去吧,一會兒天都黑啦”李偉不耐煩地再次催了一遍,小山才走出了房間。
“嘴就是能墨跡。”像是對林穎的抱歉,又像是自言自語,李偉看着廚房的方向叨咕了一句。
“還真羨慕你們,吵吵絆絆,感覺像老夫老妻的生活。”拋開林穎心中小小的酸楚,能夠找到自己所愛的,當然也愛自己的人吵吵鬧鬧地過活,這樣的柴米油鹽何嘗不是她所向往的。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別人不知道什麼情況你還不知道嗎別沒事兒瞎感慨”李偉瞪了一眼林穎,轉過身去將他的電腦屏幕打開,上面的小人還在揮舞着大刀。
“說實話,我進來這麼長時間,我覺得你們”林穎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兒沒落下來,她驚詫地看了眼李偉,幸好這個傢伙的專注裡都在電腦屏幕上,她趕緊用手拭去。
“你的感覺一直都沒有準確過,就請不要再繼續感覺了。”此時的李偉又變換成了林穎熟悉的模式,她又找到了他們從前的相處模式,只不過那個小山在廚房忙碌發出的聲響敲醒了林穎的幻覺。
“原來我在你的心裡竟是這樣的形象”李偉的“攻擊”觸碰了林穎許久都爲開啓的強烈自尊,習慣了李偉的嬌寵的她覺得委屈。
“你”李偉一聲嘆息,林穎看着他僵直了十幾秒鐘的時間,終究還是沒有起身過來安慰。
或許真的那樣做了林穎也不會答應,可他沒有做,林穎的心裡也沒有愉快到哪裡去。
“你對當初的決定後悔嗎”林穎壓低了聲音,小心地朝廚房的方向張望,小山正在處理她採買的蔬菜,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我後悔有什麼補救措施嗎”李偉堅定地扭轉了身,炙熱的眼神看着林穎,不論她的眼神躲到哪裡,他都緊緊地追蹤。
“別做夢了我只是想奉勸你,既然自己做了決定就要負責”李偉的眼神驚醒了林穎,她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責問自己現在到底在做什麼
“我自己的選擇我自己會負責的,不用你在這兒瞎操心”失望和從容在李偉的臉上一閃而過,他又繼續在他的遊戲中奮戰廝殺了起來。
本應該叫林穎放心的一句話竟又叫她惆悵了起來,她自顧地嘆息了一聲。房間的窗子是開着的,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下來。可能是到了秋天的原因,傍晚的空氣中還帶着絲絲的涼風,透過窗子送進了屋子,也清醒了一下林穎的意識。
屋子中寂靜了下來,除了偶有敲擊鍵盤的聲響兩個人都沒再發出一個音來。
林穎覺得自己來到這裡簡直就是多餘,她不能再隨意地走動,不能再和李偉隨意地開着玩笑,現在連說話都要時刻警惕小心,她被李偉和小山的戀人關係禁錮,被自己不安分的內心羞辱。
淡漠的李偉叫她傷心,積極的李偉又叫她惶恐林穎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心中咒罵自己爲何如此的狹隘不堪
“你看看你,哪有把客人撂在一邊兒只顧自己玩兒的啊”進了廚房沒有兩分鐘的小山又走了回來,進門就開始數落着李偉怠慢了客人,還試圖搶下李偉手中的鼠標,可李偉既沒躲也沒鬆手,小山在感受到了李偉的堅持後默默地鬆開了自己的手。
“玩兒遊戲都玩兒瘋了,誰都不認了。阿姨還囑咐我叫我好好看着他呢”小山看着林穎,臉上有一點兒掛不住面兒。她指着李偉的後腦勺,悻悻地又把李偉的老媽搬了出來。
那位老人似乎就是她小山的上方寶劍,是她在李偉面前的一張王牌,不論遇到什麼,只要搬出阿姨,所有事情都會迎刃而解,確切地說是和李偉有關的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不過,這對小山來說已經足夠了
“可能男生都這樣吧我們單位的同事也都這樣,一聊天兒就是遊戲的事兒”看着突然闖進來的小山,林穎簡直慶幸自己幸虧沒說什麼不合適宜的話來。
“有些事兒也不能由着他,再說了,家裡來了客人哪有不陪的道理的。”小山這話明顯是對着李偉說的,可林穎卻一字一句都聽到了心裡。
是啊,她是客人,從她進門那一刻起,小山就無時無刻不再提醒着林穎,她只是一個客人是她和李偉的共同客人如果說林穎後知後覺,那她現在也清楚地知道,她在這個熟悉的環境中爲什麼感覺到這麼的不自在了
“你還有完沒完了,做個飯又跑出來幹嘛”實在聽不下去的李偉終於回過了他執着的腦袋,不耐煩的神色透過鏡片射向了小山。
“我這不是看你冷落了林穎姐嘛”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小山後退了兩步,略帶委屈地喃喃自語。
“說什麼呢,我怎麼會委屈你真的不用太客氣了”林穎惶恐,她從牀上跳下來,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孩子的多心。
“怕委屈了人家趕緊把飯做好端上來這都幾點了,還不緊不慢的。”李偉命令似的吼了一句,又扭過了他的頭。
小山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變換着顏色。
“你怎麼和你媳婦說話呢有話就不能好好說。”看到小山的眼裡似乎有晶瑩的東西在閃爍,林穎不能在一味地做事不管,她一面拉起了小山的手一面朝着繼續遊戲的李偉嚷嚷了起來。
“姐,他就這樣,我都習慣了”小山尷尬地一笑,仍舊掩飾不住內心的失落。
“我又沒說什麼你生氣了”李偉遲疑地看着小山,像是在疑惑,她也會生氣
“和你生氣我早就被氣死了”小山釋然繼而離開了房間。
“我還是幫你吧至少兩個人還快一點”林穎緊跟着小山也走了出去。
屋子裡的氛圍的確也好不到哪去,這突然闖入的小山也叫林穎多了一絲的敏感,她會不會是不放心些什麼不管怎樣,林穎都覺得還是和小山在一起比較好一些,至少還可以落個“清白”。
“我都說不用了,再說也不做什麼大菜,我的速度很快的,不出一個時辰,我保準把飯做好,你就踏踏實實地待着吧大偉,招待好客人”小山強行把林穎又推了回來。
這一下,林穎都覺得自己是個礙事兒的主兒了。
“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李偉鼻子中噴發出了譏諷的笑聲。
“我這是最基本的禮貌”林穎也沒什麼好氣兒。
小山終於在廚房裡忙活開來,鍋碗瓢盆的交響曲也漸漸的傳進了屋子裡。倒是還在各自較着勁的林穎和李偉兩個人誰都不肯發出一個音來。
屋子裡除了廚房中的交響曲就剩下李偉敲擊鍵盤的聲音,不能說單調,但的確很乏味。
林穎在牀上默默地坐着,說實話,她對下廚給小山幫忙一點兒都不感興趣。坐在這裡也不是很自在,她望着李偉的背影,就那麼直愣愣地望着,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麼,當然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最近過得好嗎”廚房中傳來菜下鍋發出的劈里啪啦的響聲,李偉首先打破了兩個人的沉寂,他低沉地詢問林穎。
“恩,挺好的吧”在這噪音之中,林穎準確地分辨出了李偉的音調,她早就憋着疑問想要開口,只不過愛於面子,愛於自己在這個男人心中的那點地位始終沒有開口而已。
現在臺階來了,林穎當然會毫不猶豫地就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