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感情是否真的是她想要這樣的苦悶並沒有得到老天的錘鍊,她的病情卻加劇惡化,她阻止蔣鑫去告訴她的家人,既然他們虧欠她的,她就絕不允許他們在她的彌留之際償還,她要他們爲此愧疚一輩子或許母親一個人的生命不足以叫那個狠心的父親悔恨,那麼再加上她的一條命
癌症的折磨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得了的,或許每個人都過分誇大了自己對疼痛的忍受能力,顧蕊也不例外。即便她最最深愛的蔣鑫也無法削減癌細胞對身體帶來的疼痛
即便沒有摯熱的愛,但蔣鑫還算是一個人,他不能恩將仇報,他不能見死不救,在一次痛不欲生的病痛折磨後,蔣鑫斷然地帶着顧蕊走進了醫院。也是那次的看病,使得顧蕊的家人才知道她的病情
顧家的大小姐得了重病,這樣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顧震霆的耳朵裡,七十多歲的老人無法相信這樣的事實他更無法理解女兒爲什麼在這種時候還執意地選擇對家人的隱瞞老人找遍了全市乃至全國的名醫對女兒的病情做最後的會診,結果卻都不樂觀,如果不出現什麼醫學奇蹟,生命只能用分鐘來計算
對於醫生而言,顧震霆很明白同僚們這樣的定論的意義,就像當初他送走了妻子,如今他又要送走自己的女兒
面對女兒身邊出現的蔣鑫,小白臉的傳言不絕於耳,顧老爺子根本不可能叫這樣的人來辱沒顧家的門庭。何況女兒病情到這種程度,這個小子都沒有通知一下顧家的家人,這種做法實在叫顧老爺子氣憤
在最僵持的時候,蔣鑫想要見上顧蕊一面都很困難,要不是顧蕊在清醒的時候極力地要求,恐怕在離開醫院的那一剎那已經成爲了他們的訣別。
“我渾身好疼,可我的心裡更疼”在醫院的病牀上,渾身都是管子的顧蕊吃力地張着嘴巴。往日的時尚,高雅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是幾天的時間,蔣鑫分明看到了一個少婦變成了一個老太婆。
“沒事了,我們現在已經在醫院了,只要你乖乖地聽醫生的話,挺過這一段時間就好了”蔣鑫的眼淚在悄無聲息地流着,此刻的房間裡就他一個人,握着顧蕊的手,第一次想長久地握住。
“不要騙我了,可不要忘了,我從小就是在醫院裡泡大的,再說,我媽媽就是這個病去世的。”顧蕊吃力地發出聲音,努力地牽動嘴角,不知道是微笑還是渾身的疼痛。
“你不要說這麼多話了,乖乖的好好休息,現在醫學要發達的多,有好多成功出院的病例。”蔣鑫捋着顧蕊的一綹頭髮,將它放在耳朵的後邊。
“要是能一直和你這樣到老該有多好,現在我才知道,強求太多真的沒有任何的好處,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經很知足了。”顧蕊的臉上現出一絲痛苦,蔣鑫知道那應該是她又疼了。
“只要你願意,我可以一直守着你”
“ 你撒謊的樣子我都這麼喜歡”
“相信我,真的沒有說謊”蔣鑫的眼裡閃着淚花。
“謝謝你,還肯爲我也流淚,我這輩子已經知足了。”
“你是有多傻”蔣鑫的淚順着臉頰,流到了顧蕊的手上,流進了她的心裡。
“我從來都不是你心裡真正愛的那一個。你的小仙女我見過了,真的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兒,你沒有愛錯人。我走了,你要努力把她追回來,我不會生氣的”
“不要再說了,那都是過去了,你現在就是要安下心來好好的養病。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蔣鑫把顧蕊的手輕輕擡起,放在了臉龐。
此時他的腦海裡出現的都是她過往的點點扶持,對蔣家的種種恩惠。
“我怕是沒有這個福氣了”顧蕊的微笑意味深長,長久地停留在臉上,或許此生還能得到這樣的承諾,對她來說也是值了。
“不要這麼說,你一直都是我的榜樣,工作上那麼多的困難都能被你輕鬆搞定,這點毛病根本難不倒你你看,我帶來了這個,別看它土氣也不值什麼錢,但這是我們蔣家給未來兒媳婦的,我現在給你帶上”蔣鑫顫抖地掏出那個鐲子,上面有林穎的溫度,現在卻緩慢地套在了顧蕊那隻沒有輸液的手腕上。
“我的家人對你有誤會,他們說得話傷害到了你,我替他們向你道歉”顧蕊的眉頭狠狠地皺在了一處,疼痛的表情已經扭曲,蔣鑫慌忙地按響了緊急呼救鈴
據說顧蕊走得有些痛苦,蔣鑫卻沒能見上最後一面。在顧蕊身陷昏迷的日子,蔣鑫絕不被允許踏進病房半步或許是他的身份有辱顧家的門庭,或許是他對顧蕊的愛本來就攙雜着很多可恥的交易,那個被象徵身份的鐲子連同蔣鑫這個人都被顧家拋了出來。
這麼長時間,他們已經多多少少知道了顧蕊和蔣鑫的一些事情,他們無法理解顧蕊的愛情,但他們也絕不能接受蔣鑫這樣的人在和他們有任何的來往。
單位的同事都趕來送他們的總監最後一程,鮮花掩映下的是一張神采奕奕的笑臉,照片上的顧蕊是那樣的陽光,那樣的富有朝氣。顧家的年輕後輩在料理着顧蕊的後世,傳說顧老爺子在得知愛女去世的時候就已經昏迷在了醫院,現在還在恢復之中
墓地是顧蕊早就爲自己選好了的,蔣鑫曾在顧蕊的帶領下看過一次, 那是一個明媚的下午,蔣鑫記憶深刻,他的總監大人開着那輛黑色的奔馳,載着他來到了這裡。記得當時她笑着對他說,她只想生的時候與他爲伴,死後一定要還給他一個自由之身沒想到伊人的話還在耳盼,轉眼就已經兌現了她的諾言。
墓地的環境很是美好,清靜淡雅,遠離鬧市,和現實中顧蕊的生活環境迥然不同。
如今再來到這裡,墓碑上石灰色的名字已經描紅,墓前放了許多鮮花,作爲良心的救贖和愛情的了結,蔣鑫把那個傳家的鐲子放在了顧蕊的墓前
本想守着墓碑說說自己沒能親自送她最後一程的無奈,可來到這裡卻沒有了任何的話語,人已經不在,多說什麼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何況對一個已經故去的人撒謊未必是一件好事情。
臨走的時候蔣鑫鄭重地朝墓碑鞠了三個躬,必恭必敬地道了一聲,總監大人,天堂快樂
就在蔣鑫被驅趕的時候,他已經爲自己選擇好了新的住處,沒有了寬敞的大房子,豪華的裝修,保姆的照顧,蔣鑫過得舒心暢快
不過他需要面臨的困難是重新尋找一份工作。
生活有的時候一直在和你開着玩笑,曾經因爲一個人想要離開,卻因爲現實不得已委曲求全,而現在,又是因爲這個人不得不離開 提拔和袒護蔣鑫的領導已經不在,曾經嫉妒羨慕恨的同事都跳出來百般的排擠,世態炎涼不是沒有心裡準備,只是這人心顯惡確實估計的過低。既然留下來只能是自尋煩惱,何不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人生如夢,蔣鑫的夢終於到了該醒的時候。除了沉甸甸的恩情債不得償還,蔣鑫的人生重新回到了
同樣回到原點的還有徐燕,本以爲事情天衣無縫,本以爲可以順水推舟,本以爲可以瞞天過海,可徐燕大大低估了她的戀人,她的競爭對手付強,縱使她百般玲瓏,縱使她千般變化,縱使她萬般縝密,都抵擋不過現實的無情揭露。
林穎走的當天,的確是付強來到了閣樓,不過沒有千嬌百寵,沒有懺悔道歉,沒有溫文爾雅,沒有甜言蜜語,這個男人來到這裡只爲說一句話,那就是:分手
起初吳妍和志強只是在屋裡仔細地偷聽,可後來發現徐燕苦苦地哀求,那個付強沒有一點反應,聽到哭聲的吳妍再也坐不住,掙脫了志強的阻攔衝進了徐燕的房間。
徐燕滿臉的淚水,付強一臉的憤恨;徐燕趔趄在牀上,付強邁步要離開。
“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怎麼能這麼對她,你不知道她現在的身子很虛弱嗎”看着徐燕從未有過的沮喪和落寞,吳妍實在憋悶不住。叫她不能理解的是,平素的徐燕總是伶牙俐齒,怎麼今天竟會如此低三下四,更叫人不可理喻的是她還剛剛打掉了他的孩子,怎麼現在這個負心漢這麼理直氣壯
志強不能再做事不管,即便他不想插手別人的愛情,可那個屋子裡還有他的老婆,他聽到了吳妍的聲音就迅速地出現了。
“我今天來看你已經夠仁至義盡的了,希望我們不要撕破臉皮,這樣對誰都沒有好處”付強看樣子是在壓抑着自己的情緒,這叫吳妍和志強不能理解
徐燕低頭不語,吳妍震驚不已,志強更是攥緊了拳頭閣樓的氛圍因爲付強這個男人分外地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