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你是我的劫(七十五)
應天站在唐靜身邊,他也聽到了唐靜的嘀咕聲,看到唐晚陡然變得慘白的小臉,他扯了下唐靜的手臂,眉頭緊皺的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唐靜看着疾言厲色對她惱火不已的應天,她眼裡涌出委屈的水霧,吸了吸鼻子,她像是要將積壓在心裡多年的委屈與不滿都訴說出來,“我有沒有胡說,唐晚她媽媽不是最清楚嗎?口口聲聲說我媽纔是不要臉的小叄,其實就是說的她自己吧?仗着用不正當的手段懷了唐晚,其實說起來,唐晚不就是她媽媽的一個利用工具嗎……”
應天冷聲打斷唐靜未說完的話,“夠了,不要再說了!”連他都聽不下去了,更何況是唐晚?自己非但不是父母愛情的結晶,反而在自己母親心中還是一個利用工具,這對於任何一個孩子來說,都是種致命打擊!
唐靜被應天拖到門外,她看着總是站在唐晚那邊的應天,怒氣衝衝的道,“你到底還是不是我哥?到了現在,你居然還幫着唐晚他們,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是怎麼來的?”應天的身世,是她無意間聽到了爸爸和媽媽的對話,媽媽讓她發過誓,永遠都要保守這個秘密!
應天一怔,他雙手扣住唐晚纖細的肩膀,眯着黑眸,問道,“你知道我父親是誰?”
唐靜垂了垂長睫,她癟癟嘴,“我不清楚!”
……
病房裡。
唐晚雙眼通紅的看着唐學林和陶嵐,一個又一個殘忍的事實,像一把把尖銳的刀,兇狠的朝她刺來。
她渾身都在發顫,像只受到了巨大打擊的小獸,淚水流了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沙啞着嗓子大聲朝他們質問,“唐靜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們以前根本沒有相愛過,我的到來,根本是不受歡迎的對不對?”
唐學林看着淚流滿面傷心不已的唐晚,他眉頭緊皺,上前一步,想要將唐晚抱進懷裡,唐晚卻避開了他,她狠狠甩開他的手,歇斯底里的道,“可是我有什麼錯?你們既然生下了我,爲什麼不能對我負責一點?爲什麼要這樣來傷害我?我恨你們——”
巨大的痛楚、委屈,攫住了唐晚的心臟,她傷心欲絕的轉身,不顧陶嵐在身後的大喊,她頭也不回的跑出了病房。
應天看到像陣風一樣從他身邊經過的唐晚,他連忙追了出去。
唐晚跑出醫院,外面寒風呼嘯,她身上只着了件單薄的病服,寒風襲來,冰冷刺骨。
但比身子更冷的,是她的心!
所有人,都欺騙了她,傷害了她。
原來,她從一出生開始,就是不被期待的,就是不受歡迎的。
難怪,從小到大,父母不疼她,也不愛她,只會用大把大把的錢來打發她——
唐晚的心,從沒有這樣被傷過!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存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父母不愛她,自己最喜歡的男生也欺騙她,她的人生,真的好失敗!
應天在一條馬路上追到了準備闖紅燈的唐晚,剛剛一輛疾馳而來的小轎車差點撞到了她,幸虧他手腳快,不然,這會兒唐晚就被碾碎到車輪底下了。
應天將唐晚拉到路邊,看着她心如死灰的模樣,他心痛不已,“小晚,我求你不要這樣子好嗎?如果你不想看到我,這幾天,我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先冷靜一下,別做傻事好不好?”
唐晚搖搖欲墜的看着應天,忽然,她蒼白無力卻又嘲諷無比的一笑,“你放心,你媽和你妹都活得好好的,我又怎麼捨得出事?要是我死了,我媽咪不是變得更加可憐?你媽和你妹不是更加高興?”
應天受不了唐晚這種冷嘲熱諷的口吻,他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有種無法喘息的窒痛感。
對於自己母親和唐晚父親的事,他內心也是極其不贊同的。
雖然他們彼此相愛,但這對唐晚來說,的確是種傷害。
要是他換作是唐晚,定然也不會接受這樣殘忍的事實——
說到底,他也有錯,當初和她分手了,再見面就該忍着對她的相思苦,不該再招惹她的。
現在,讓她承受着這種痛,都怪他!
應天眼裡含了淚,神情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哀慼和苦澀,他不知道自己和唐晚還有沒有未來——
“小晚……”
唐晚情緒激動的打斷應天,“不要那樣叫我!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你不要再跟着我,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說完,快速跑開。
看着漸漸消失在視線裡的纖瘦身影,應天感覺自己心頭好像被人剖開了一條縫,疼得他難以喘息。
……
應天回到醫院,看到站在門口焦急得來回張望的唐學林,他神色有些淡漠的道,“叔叔,小晚她想一個人靜靜,如果你想讓她以後開開心心的,我覺得你還是和我媽保持距離,和小晚她媽媽好好過日子……”
唐學林眯了眯佈滿了血絲的深眸,他神情晦暗不明的看着應天,脣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小夥子,大人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嘴!倒是你,以後不要再接近小晚,才能將她的傷害減到最輕!”
應天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唐學林已經返身進到了醫院。
……
夏雅芝醒後,唐學林將情緒激動還想找夏雅芝算帳的陶嵐拉回了酒店。
這會兒,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鬧騰了大半夜,陶嵐也有些疲憊了,她看着站在窗戶邊悶頭抽菸的唐學林,他的側臉線條像是染上了一層寒霜,看着叫人不寒而慄。
陶嵐咬了咬脣,她紅着眼睛走到唐學林身後,一把將他抱住,臉龐靠在他的背上,放下姿態輕聲說道,“學林,只要你和夏雅芝分開,今晚的事,我就當沒看到過,小晚的反應你也看到了,你忍心讓她再受到傷害嗎?如果我們真的離婚了,她會崩潰的……”
唐學林厭惡的將陶嵐纏在他腰間的雙手拿開,沒有回頭,語氣裡卻有着掩飾不住的反感,“陶嵐,你還在做夢呢?就是因爲一直看在小晚的面子上,我纔沒有將你的罪行揭開,現在我只不過想平靜的分開,你究竟還要死纏爛打到什麼時候?”
“除了你懷上小晚那次,這麼多年,我都沒有碰過你,你真的能忍受一輩子無姓無愛的婚姻?”當年,她用下三爛手段懷上他的孩子後,就三天兩頭在部隊裡和他家人面前鬧,再加上那段時間,雅芝和他提出分手,沒多久她還和別的男人私奔了,他當時心裡承受能力不強,爲了前途不受影響,也爲了報復夏雅芝的背叛,他腦袋一熱就同意了這段利益婚姻。
後來,偶遇雅芝後,她才得知,當年她和他分手,是因爲被人強姧,再加上陶嵐拿她唯一的親人也就是她外婆威脅她,迫使她不得不提出分手和離開!
和雅芝重新相遇那年,小晚才一歲多點,他想趁孩子還小不懂事之前,和陶嵐離婚,但是遭到陶唐兩家人強烈的反對。
就在他準備放棄一切帶着雅芝離開時,雅芝卻再一次無聲無息的離開了他。
直到十幾年後,雅芝帶着生了重病的唐靜找到他,他才得知,原來當年陶嵐利用他們家的勢力將雅芝的外婆送進了監獄,若是雅芝不乖乖聽她的話,她就會讓她外婆死在監獄裡。
後來,雅芝的外婆還是在監獄裡生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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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還沒有找到你當年找人強姧雅芝的證據,也找不到他外婆爲什麼就病死在監獄裡的證據,但是應天他養父爲什麼會意外過世,我想就算我不說,你也心知肚明1
陶嵐的瞳孔微縮了一下,心裡雖然有些慌亂,但還是故作鎮定的冷笑,“唐學林,明明是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你現在別想將用別的事來掩蓋你不要臉的罪行——”
唐學林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到底是我不要臉還是你不要臉陶嵐?這麼多年,你仗着自己的家勢壞事做盡,你良心上就沒有一丁點不安嗎?那些死去的無辜者,你就不怕他們的魂魄上來找你報仇嗎?”
陶嵐擡起雙眼,直視着唐學林泛着寒光的深眸,脣角的冷笑加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你,我沒有什麼好怕的!”
唐學林不想再跟陶嵐這種人繼續廢話,他簡單明瞭的道,“你要是堅持不肯離婚,那好,明天你所犯罪行的證據,就會出現在警局,現在你們陶家的勢力不比當年了,就算你找關係,也無法掩蓋你所犯下的罪,陶嵐,你就等着坐牢吧!”
說完,他朝外走去。
陶嵐看着唐學林冷漠而絕情的背影,她歇斯底里的喊道,“唐學林,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究竟哪點比不上夏雅芝了?我愛了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我就算犯了罪,那也是因爲我想得到你,想和你好好生活,不想讓夏雅芝再介入我們的生活,如果我再狠一點,我當初就直接弄死夏雅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