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啓眼眶一紅:“江院長,有什麼話,你直說吧,我們受得住的。”
江水凌點點頭:“她的腦部受了重創,逢了十八針,並且受了極大的刺激,所以……”
只這一句話,就讓葉風啓連連後退,眼睛裡盡是惶恐。
陳斌忍不住問道:“江院長,所以如何?”
江水凌搖搖頭:“所以可能要昏迷一斷時間,而且我調出了她以前的病例,她三歲時腦袋就受過重創,因此就算醒過來,可能還會同以前一樣。”
“江院長,以前一樣是什麼意思?”陳斌不明就裡。
“失憶。”葉風啓輕飄飄的從嘴裡吐出兩個字。
“這麼嚴重?”陳斌倒吸一口涼氣。
江水凌眼眸一暗:“剛剛她醒過來一會,似乎並不認識我。這種病國內尚處於起步階段,歐美國家的醫院手段相對發達一些。還有……”
江水凌臉色一板,目光直射向葉風啓:“她流產是怎麼回事,這麼大的事情,爲什麼我不知道?”
葉風啓難以啓齒,他腦子裡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解釋。
江水凌平靜道:“她流產,小天知道不知道?”
葉風啓和沙思雨面面相覷。
陳斌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到江水凌手裡:“這是我們辦案人員,在江榕天的家裡找到的。”
“離婚協議書!”
江水凌失聲驚叫。
葉風啓只得硬着頭皮道:“江院長,據我所知,他們確實在協議離婚,只是……”
江水凌臉色變了幾變,突然發怒道:“現在的年輕人對待婚姻,對待生命,都是這樣吊爾郎當的嗎,簡直胡鬧。”
說完,她狠狠的把協議書往葉風啓懷裡一扔,揚長而去。
既然他們都協議離婚了,自己還用得着勞心勞肺嗎。
……
“要不要這樣狠心,就算是離婚了,曉小和江榕天還是……”
“思雨!”葉風啓忽然大喝一聲。
沙思雨心中覺得憋曲,怒道:“我說錯了嗎,曉小她纔是最可憐的人。”
“沙思雨,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葉風啓加高了音量。
“說說都不能說了,我他孃的還想罵人呢。”
沙思雨漲得滿臉通紅,突然淚流下來:“怎麼辦,風啓哥,我們該怎麼辦。曉小她又不能生小孩,又沒有記憶……”
沙思雨說不下去,猛的撲過去,摟着葉風啓嚎啕大哭。
葉風啓眼眶溼潤了,哽咽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兩位。”
陳斌突然出聲:“我嫂子在美國,她新婚的丈夫正好是腦科方面的專家,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請我嫂子幫着聯繫一下。”
沙思雨眼前一亮,用目光徵求葉風啓的意見。
葉風啓抱歉的朝陳斌點點頭:“陳隊,我和思雨商量幾分鐘。”
陳斌點頭道:“那我先跟我嫂子說一下。”
……
“風啓哥,讓曉小到國外去吧,這對她的病情有好處。”
葉風啓搖頭:“思雨,容我自私一點,我不想讓她記起以前的事。這樣大的打擊,她扛不過來的。”
“你的意思是……”
“思雨,你明白的。如果有可能,我寧願她把什麼都忘了,然後開始新的生活。要不然,她這一輩子就毀了。”
葉風啓想了想又道:“我們倆是她最重要的人,如果你堅持,我會尊重你的意見。”
沙思雨偏過臉,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片刻後,沙思雨咬了咬牙道:“風啓哥,我聽你的。與其讓她這麼痛苦,不如忘掉重新開始。那老大那裡……”
葉風啓思索了一會,道:“我不知道他的嫂子認不認識婦科方面的專家。如果認識,我想把她送出去。”
……
兩天後,江榕天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一屋子的人。
“小天,你醒了。”
夏語撲到牀前,眼淚汪汪的看着他。
江榕天慢慢將記憶的片斷連起來,他轉動了眼睛,看向夏語身後的朱澤宇,啞着聲問:“她怎麼樣?”
朱澤宇自然知道他問的是誰,正要說話,卻被朱澤萱搶了話頭。
“表哥,快別提那個女人,她一從手術室裡出來,就悄無聲息的溜了。”
江榕天沒有明白過來,“溜哪裡去了。”
朱澤萱沒好氣道:“我哪知道,不過走之前送來了離婚協議書,也算是還了你自由身。”
江榕天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江水凌走前前,表情認真地說:“小天,你別怪我多話,好好的怎麼就弄成這樣了,還有她流產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夏語驚訝的擡起頭,眼中有一絲的狐疑。程曉小流產了,她怎麼不知道?
江榕天沒有回答,臉上的表情似乎很平靜。
許久,他睜開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知道。”
“既然知道,爲什麼不阻止,那是一條人命啊,你和程曉小倆都是劊子手。”江水凌神情激動。
江榕天心中一痛,沉下了臉色:“從今天開始,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這個女人,都出去。”
……
夜深,江榕天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朱澤宇推門而入,大大咧咧坐下,然後掏出一根菸,點着了塞到江榕天嘴巴里。
江榕天深吸幾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朱澤宇自己點了根,兩人吞雲吐霧了一番後,朱澤宇開又說:“確實找不到人,連沙思雨和葉風啓也找不到。”
“她……身體怎麼樣?”江榕天艱難的從嘴裡擠出這樣一句話。
“我問過我媽了,子宮嚴重受損,想要再懷孕,只怕難了。”
江榕天拿着煙的手,輕輕顫了一下。是自己傷害了她嗎?
“頭受了點撞擊,頭皮逢了十八針,可能會影響腦子,其它的就沒有什麼了。”
朱澤宇隱瞞了一部份的事實。
他是個自私的人,只關心小天的生死。程曉小既然已經把孩子都打掉了,足以證明這女人絕情絕意。那麼有些事情也不必跟小天多說。
他頓了頓道:“小天,我只想知道,爲什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江榕天搖搖頭,聲音像歷經了千年的哀傷:“我要知道,就不會躺在這裡了。”
“刑警隊已經在查這個案子,陳斌親自動手,我們插不進去,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