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擎哈哈一笑,這個想法倒是新穎別緻,不過老是在這裡賴着也不是辦法,兒女的婚事還是要他們自己來解決,什麼時候兩人不知不覺就離不開對方了,那就成了,他在這裡呆的時間長了也沒什麼用。
“不管你怎麼說,我這歸心似箭的決議已經定了,你看機票我都訂好了。”慕容擎拿出手機上收到的機票預訂的短信,在冷琉璃眼前晃了晃,然後背上挎包,拎上行李箱,拉着白淺淺的手向外走了幾步。
“外公,我會經常回去看你的。”白淺淺惹了滿眼的淚水,鼻子一下一下的抽噎着,緊緊拉着慕容擎的手,像小綿羊一樣伏在他的肩頭。
“好啊,乖孩子,到時候可要帶着曾外孫回去,咱們不能輸給容少爺他們。”慕容擎哈哈一笑,撫摸了下白淺淺的額頭。
白淺淺一跺腳,在慕容擎肩膀上錘了一下,撅着小嘴,“我纔不要生雙胞胎,外公就會取笑我,不理你了。”
“哈哈!”爽朗的一笑,慕容擎向冷琉璃鄭重的點點頭,以後兒女的婚事就要她多操心了。
“我開車送您去機場吧。”冷琉璃攔住慕容擎,她自己有車,怎麼着也不能讓他打車去機場吧。
“不用不用,這樣可就見外了,我出門在外習慣了,打車也慣了,哪能處處都要人開車送。你們快回去吧,天冷,我這就走了。”揮揮手,慕容擎上了一輛出租車,向機場開去。
顧慕凡在醫院裡那些日子,只有蒼蒼和他爲伴,容澈和秦悠悠在看蒼蒼的時候會不定期地看看他,剩下的便再無人來看他。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顧慕凡倒也無所謂,本來整個顧家就沒有任何的親情,誰還會想着到醫院來看他,他也不稀罕。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蒼蒼出院了,顧慕凡卻還要在醫院裡呆上一段日子,時間便陷入了無聊。
一個落日的黃昏,顧慕凡覺得最不可能最沒臉來見他的人卻出現了。梅玉竹頂着一臉的疲憊和憔悴出現在了顧慕凡的病房中。她的髮絲間夾雜着一根根白髮,看上去比之前老了很多歲。
“你來幹什麼?”顧慕凡冷冷地看一眼,把頭轉了過去,看向窗外,梅玉竹的臉讓他看了噁心,一個女人和她的公公搞在一起,不管是誰看來,都是讓人不恥的行爲。
“我,我是來看看你。自從你住進醫院,我一直想來看看你,但是卻抹不開面子。現在我什麼都不管了,我只想看着你健康安全地活着。”梅玉竹眼角擠出幾滴眼淚,打在雪白的牀單上,留下一個個暈眩。
“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年,”梅玉竹弱弱地低下頭,背對着顧慕凡坐下,那是一段傷心的歷史,也是讓人羞恥的一段歷史,她本不想再提起,可是爲了贏得顧慕凡的原諒,她準備全部說出來。
“當年,我跟龍家的龍駿是青梅竹馬的兩個人,我很喜歡他,本以爲我可以和他走到一起,結婚、生孩子,可是,那天晚上,顧老太爺喝了酒,我意外失一身給他。本來他不說我不說也沒什麼,可是就是那次我懷孕了。顧一鳴不知情,顧老太爺知道那個孩子是他的,所以對我便是言聽計從。”
梅玉竹稍等了片刻,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便又接着說:“我肚子裡的那個孩子其實是顧老太爺的,但是我生產的時候卻生下來一個死胎。那天,我和龍家的龍大夫人一起生產。我心裡恨,便偷偷和華如歌交換了孩子。所以,說到底,你是龍家的孩子。”
說完這一切,梅玉竹輕鬆了很多,這是顧慕凡的身世,他有權利知道。顧慕凡聽完心裡卻波濤起伏,自己的身世還真是波瀾壯闊,可是都是因爲眼前這個女人,爲了自己,寧願踩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這些年他在顧家產業的基礎上,跟神秘人合作,不斷打壓龍家的企業,龍家人對他已是恨之入骨,但是他不後悔,就算他現在被逼承認是龍家的孩子。如果他當時生在龍家,他同樣會那麼對待顧家,因爲他在乎的只有一個人,秦悠悠。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顧慕凡冷冷地話語,澆滅了梅玉竹心裡僅存的期待。
梅玉竹撲在顧慕凡的牀上大哭,“慕凡,你原諒我吧,原諒我吧,媽知道錯了。”
“你錯什麼了?你沒有錯,對你這樣的人來說這些還不夠,又怎麼會錯呢?我說我活了這二十幾年,卻從未像其他孩子那樣得到過父愛母愛,爺爺奶奶的愛護就更是不敢想,原來我跟你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我只是你手中利用的工具,一顆棋子。你讓我怎麼原諒你?你走吧,否則我不敢保證盛怒之下的我不會把你從這裡推下去。”顧慕凡眼睛血紅,嘴角一張一合,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他在強行壓抑着內心的悲痛和憤怒,一但忍不住爆發,將會是毀滅性的的災難。
梅玉竹對得到顧慕凡的原諒徹底失望了,她捂着嘴失聲痛哭,踉蹌着從醫院跑了出去。她承認,她對顧慕凡是有一定的私心,想通過他取得顧家的地位。可是她也是完全把他當做兒子來對待的。她費勁心機弄死顧一鳴在外面的野孩子,費盡心思從顧老太爺那裡獲得權力,不都是爲了顧慕凡嗎,可是他卻不肯原諒她。
顧慕凡躺在醫院裡,還有一個人經常來看他,那個人便是龍心蓓。從四哥容澈那裡聽說了顧慕凡其實是她哥哥的事,也跟父母確認了,她便認同了這個哥哥。在她看來,身爲龍家的孩子,卻沒有得到龍家一天的庇佑和呵護,龍家是虧欠他的。龍心蓓想盡自己的努力去償還他,更何況他還願意用生命去換回蒼蒼的命。
顧慕凡對於親生父母龍驥和華如歌,除了血緣上的羈絆,便沒有過多的情感,他的父母是誰似乎並不重要,他就像是一棵無根的野草,或是隨波逐流的浮萍,走到哪裡哪裡便是他的歸宿。但是,突然多出來的妹妹龍心蓓,他卻不知如何是好,經常陷入感情的糾葛。
“顧慕凡,這是我媽給你親自燉的烏雞湯,說是喝了對身體好,尤其是補血。”龍心蓓挺着個大肚子,拎着保溫瓶,累的氣喘吁吁地坐到顧慕凡的一邊。
顧慕凡當然知道烏雞是用來補氣血的,可那一般都是女人來月經的時候吃的,倒不是說只有來月經的女人才可以吃,但是他一個大男人吃這個,總是怪怪的。顧慕凡想拒絕,不想吃這東西,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斥責的話更是難以啓口。
顧慕凡仰面躺在牀上,嘆口氣,也許他是對龍心蓓懷孕了還堅持來看他、給他送飯有些不忍,也許龍心蓓是連接他和秦悠悠的橋樑,他想從龍心蓓那裡得到更多關於秦悠悠的消息。
“怎麼,身體又不舒服了嗎?要不要叫大夫過來?”龍心蓓緊張起來,曾經有一次顧慕凡難受的不行,頭疼的出了很多汗,也不知道他在跟誰賭氣,就那麼忍着,幾乎虛脫,幸虧龍心蓓及時發現,叫了醫生,纔沒出事。現在看到顧慕凡躺在牀上很是疲憊,以爲他又是身體不舒服在強忍着。
“我沒事,不用這麼擔驚受怕的,東西放下你就回去休息吧。”顧慕凡心裡只愛着秦悠悠一個人,對另外的任何女人都冷漠的異常,但是對龍心蓓,他卻做不到,少有的溫情讓龍心蓓也感到絲絲暖意。
“沒事,你吃吧,我剛來你就讓我走,也多少讓我休息一會兒啊,我不累肚子裡的寶寶還累呢。”龍心蓓俏皮的一笑,給顧慕凡盛了一碗湯,遞過去。
“一起吃點吧,懷孕了身體需要的營養更多,你也要多注意補充營養。”
顧慕凡夾了塊肉遞到龍心蓓的嘴邊,龍心蓓害羞的一笑,臉蛋通紅,張開嘴幸福地吃掉。“我不餓,來之前我已經被媽媽餵飽了!”龍心蓓一笑,臉蛋上就冒出兩個小酒窩,讓人看到就想要沉醉。
“不餓你還吃!”
“就吃,你碗裡的比鍋裡的好吃!”
顧慕凡無語地搖搖頭,龍心蓓是個開心果,秦悠悠有他的陪伴,也不會寂寞吧。
吃了一會兒,顧慕凡也吃飽了,半靠在牀頭,看着窗外漸漸落下去的太陽,那麼美,那麼自由,他是不是也該放下塵世的這一下,放空一下自己,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就那樣漫無目的的流浪和旅行。
“顧慕凡,爸媽還有龍家的所有人都感謝你救了蒼蒼,而且,爸媽說已經原諒你了,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原諒你什麼了,但是他們好像很希望你能夠回龍家去住。”龍心蓓越說越沒有底氣,龍家有秦悠悠和四哥在,顧慕凡去了無疑特別彆扭,可他總歸是爸媽的兒子啊。
顧慕凡沉默了下來,一個人思考着,沒有感情的血緣,還要慢慢再培養感情嗎?
半晌過後,顧慕凡幽幽的問道:“心蓓,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我,我覺得,我覺得,”龍心蓓很意外顧慕凡竟然會詢問她的想法,可是她確實沒想好,如果自私一點兒,她還是希望顧慕凡能回去龍家住。
“原來你也不知道啊,好啦,不想這個問題了,你回家吧,再晚天就黑了。”顧慕凡催促道。龍心蓓看看外面的天色,確實很晚了,就收拾了保溫瓶,迅速的回家了。
顧慕凡在牀上躺了一會兒,反覆思考那個決定,他真的需要一次自我放空,去理順這些事。
當晚,顧慕凡辦理了出院手續,沒有回顧家,也沒有去龍家,而是在漆黑的夜裡踏上了北上的火車。悽清的站臺上沒幾個人,他空手現在風中,等待即將到來的火車。
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也許五年,也許十年,也許再也不回來了。就像秦悠悠突然的消失,只是差別很大,不會有人瘋了一樣的去找他,他的存在與否,沒有太大的意義。
顧慕凡的身世被爆出來,梅玉竹的醜聞也傳的沸沸揚揚,顧一鳴卻沒有半點的傷心,反而十分的興奮。現在顧老爺子還生病住在醫院裡,而顧慕凡也失去了蹤影,梅玉竹沒了依靠也掀不起多大的浪。顧氏產業基本上都落在了他一個人的手中。
梅玉竹的醜聞讓顧一鳴興奮,本來就有名無實,沒有任何感情的婚姻,終於有結束的理由了。
顧一鳴找了私人律師,找到梅玉竹那裡,把離婚協議書擺在了她的面前。
“梅玉竹,簽字吧,咱們沒有繼續欺騙下去的理由了。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顧一鳴臉上的橫肉一抽一抽的,掩飾不住他內心的興奮。身上的贅肉因爲激動散發出一層油脂,粘糊糊,滑膩膩。
梅玉竹像是被抽空了一樣,看着那離婚協議書上的條款,雜亂無章,可是她卻明白,那是要她離婚後財產歸顧一鳴所有,除了顧氏集團10%的股份。理由,她對愛情的不忠。
對愛情不忠,哈哈,梅玉竹大笑起來,他顧一鳴有臉說我對愛情不忠?他在外面找了多少個野女人又生了多少個野種,卻來說她對愛情不忠?
梅玉竹由逛笑漸漸變爲抽泣,她現在無依無靠,只能任由顧一鳴簽署不平等的離婚協議。
“顧一鳴,你真的要這麼做嗎?”梅玉竹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哈哈,”顧一鳴一陣狂笑,“你覺得我爲什麼不這樣做?你算什麼,當年要不是迫於梅家和顧家的雙重壓力,我怎麼會娶你這麼個女人。趕緊給我簽字,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顧一鳴的眼神狠戾起來,露出了野獸般的猙獰。
梅玉竹被逼的沒有辦法,只好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自此,她再和顧一鳴沒有任何的牽絆。
顧一鳴拿着離婚協議書狂笑着離開,私人秘書緊緊地跟在他身後。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