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娶千夕公主,也不會爲你們黑域國效命。”上官棠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
那個“王”臉色不變,靜靜地看着他:“但你不討厭她,這段時間以來,你們一直相處得不錯。”
上官棠不說話。
“王”笑了:“我知道,你在柳州已經娶妻,據說還是個才貌雙全的嫺靜女子,她還給你生了個兒子。”
上官棠一聽這話,眸光一斂:“你若趕讓人動上官家的人一根汗毛,我定讓你後悔不迭。”
“讓我後悔不迭嗎?哈哈,這個世上,你是第一個這樣當着我的面威脅我的人。只是——”他頓了頓,一雙眼中泄露出殺意:“你如今連自己的都保不住,又如何保得住他們。除非你娶了千夕,爲我賣命。”
他擡眸看了眼上官棠陰晴難測的眼睛,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人已經到了柳州,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清楚。他們接下來是生是死,可全在你一念之間了。”
上官棠聞言,沉靜如水的表情發生了微微的變化,眼波浮動,似有什麼在底下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而另一方面,他心心念唸的柳州陳觀縣——
看到突然到訪的青淑,沐藝清的心裡充滿了困惑,招呼她坐下,待下人擺放好茶點,她纔開口詢問:“青淑老闆,你今天到這裡是——”
“我是爲着上官棠來的。”情形似乎很緊急,青淑直接就開門見山。
一聽她說是爲了上官棠來的,沐藝清整個人都是一驚,手上一鬆,茶碗就直接掉到了桌上,倒在桌上,茶葉散落出來,茶水淌得到處都是,浸溼了她的衣袖。
青淑沒有想到她會那麼大反應,忙站了起來,拿自己的帕子擦了擦桌子,避免那茶水蔓延:“少夫人,你沒事吧?”
沐藝清根本顧不得理會她的詢問,只站了起來,雙手握緊了青淑的手,焦急地問道:“你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他怎樣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之前沐藝清去花上閣見白海棠時和青淑碰過兩面,所以,這並不是青淑第一次見到她,然而,印象中的她是個清麗安靜的女子,真是難以想象她會有如此激動的一面,不由得一驚。心中也不免感嘆,白海棠說的果然不錯,她和上官棠之間的感情是真的,再難有人能插足。
只是如今上官棠處在那樣的危局中,若是她知道了,又會如何的心焦不已……
青淑看着沐藝清的臉色,揣着心中的擔憂,長嘆了口氣,才終於說出口:“其實,我這次是受海棠所說來告訴你一聲,好讓你心裡有個底的。”
“什麼?”沐藝清遲疑地問着,心裡有個答案已經若隱若現。
“海棠在信中說上官棠此刻被俘在黑域國,似乎黑域國君有意要把千葉公主的妹妹千夕公主嫁給他,拉攏他爲他黑域國賣命……”
青淑話說到這裡,突然收住了後面的話,仔細地打量着沐藝清的臉色,出人意料的,沐藝清的表情雖然怔然,可是,卻一點震驚或者焦慮,只是茫茫然地盯着前方,眸光微微動了動,抿着脣,靜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坐了回去。
沒有青淑猜想中的昏厥,憂慮,驚慌失措或淚流無助,而是平靜地,就那樣坐着,似乎早就有料到這種情形似的。
青淑看着沐藝清,完全沒有想到她竟然在聽到這樣的消息時,竟然會那麼的冷靜,跟她剛纔追問自己上官棠情況時的焦急不安截然相反,那樣冷靜,冷靜到讓人難以相信:“少夫人,你還好嗎?”
“他不會同意娶那個千夕公主的。”沉默了許久,直到青淑以爲她不會再回話的時候,沐藝清輕啓朱脣開口了,頓了頓,又擡眸,看了青淑一眼,眼神悲傷而又無奈:“但是,恐怕那個黑域國的國君不會那麼輕易就放棄打算的。他應該也是知道棠已經娶了我,而且我麼你已經有一個孩子的事情了吧?”
青淑聽到她的話,吃驚極了。僅憑先前見到沐藝清的印象,只以爲她是個怯懦柔弱的女子,雖然嫺靜如水,面容清麗,但到底與白海棠的聰慧不可比。縱使之後也聽到不少關於沐藝清的才情如何讓人矚目,她也不信她比白海棠聰明。
然而,這一下,她真心覺得自己之前真是眼拙,竟是小瞧了沐藝清。
自己不過簡單地帶來了一句話,她竟然就能想得這樣深,並且,推測得這樣準確!
“你真是聰明。”青淑怔怔然地看着沐藝清,由衷地歎服:“其實,海棠在心裡也是這樣說的。所以她讓我來找你,讓我先告知你一聲,讓你心裡有個底,因爲很可能,此刻黑域國的刺客就已經潛伏在你們四周了。”
沐藝清只是擡眸看着前方,眉頭微蹙,神情憂鬱,沒有說話。
青淑在一旁靜靜地打量着她,此刻細瞧,才意識到,眼前這個沐藝清與之前自己所見到的沐藝清相比,真是變化了許多,她出落得更爲清麗了,一雙眼睛清澈分明,不再像過去那樣只是低垂着眉眼,一副謙卑的模樣,而是敢直接與人迎視,並且還給人一種彷彿洞若觀火的感覺。
她是不是甚至早就料想到了上官棠出了什麼事情,所以剛纔在聽到自己說上官棠在黑域國的事情後,表現得那樣冷靜。眼神那樣沉定,彷彿在敲定了什麼答案似的。
“少夫人,你打算怎麼辦?”青淑見她好半天沒說話,擔憂地問了句:“海棠在信中說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平陵王,哦不,是當今皇上,他可以安排你們到安全的地方去住。直到上官公子回來。”
沐藝清凝眸思索了許久,才緩緩地開口:“我們自然願意,只是——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什麼不情之請?”
“我想——”沐藝清站了起來,附耳在青淑的耳邊,對她竊竊耳語。
青淑聽着她說的話,臉色漸漸地變了,最後震驚地張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她:“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是認真的。”沐藝清堅定不移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