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劉仁元給人的印象都是一個閒適謙和的人,但是,今日在公堂之上,看着那個高坐階上,一身官府的他時,所有人還是有些錯愕,有一種很明顯的距離感油然而生,彷彿坐在上面的不是平日裡所熟識的那個男子,而是初次見面的凜然官員。
自他上任以來,整個陳觀縣比往日裡顯得井然有序許多,而且更爲太平,甚至大有夜不閉戶的程度,本來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那個溫文爾雅的男子是用了什麼方法把這裡治理得這麼好的。如今看了坐在案桌後面的他,衆人才明白了過來。
這是個在公務上乾脆利落的人。
像是不認識臺下的人似的。劉仁元看了眼堂下跪着的幾人,目光落在了沐藝芸的身上:“沐藝芸,這訴紙可是你呈的?”
“回大人,正是。”這樣的劉仁元讓人不敢冒犯,沐藝芸不自覺地收斂了平日裡的嬌縱,低頭恭敬回答。
聽到了回答,劉仁元又看向了劉仁啓:“劉仁啓,你可知你妻子訴紙上寫了些什麼嗎?”
“不知。”劉仁啓現在的一門心思全在沐藝芸身上,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刁鑽的美**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心裡很沒底氣,生怕一個招架不住就讓她得逞了去。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走!
思來想去,他的腦子裡只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雖然沐藝芸的脾氣不好,刁蠻又任性,但是,劉仁啓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邪,偏偏就是喜歡她這樣的。雖說最近裡往來頻繁的杏之是個水滴滴的嬌柔女子,性子比沐藝芸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溫柔順從又體貼,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偏就是不肯爲了她舍了沐藝芸。
如果真要在這兩個人之間選一個的話,他肯定是選沐藝芸的。只是這樣的念頭他從不打算讓沐藝芸知道,就是怕她知道後更加爲所欲爲,日後自己真鎮不住她,少不了要吃苦頭。
而且,他很喜歡沐藝芸爲自己情緒波動的樣子,至少不再如過去那麼無所謂,然而,這並不意味着他允許她離開。
“你妻子在這訴狀上說她這人天生好妒,喜歡藏錢,而且並不孝順公婆。”
“啊?”劉仁啓呆住了,擡頭看着劉仁元,似乎是在懷疑他看錯了訴紙,不禁又看了眼沐藝芸,她這是怎麼了?本以爲是說他的壞話,沒想到竟是在數落自己的不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麼,你是否也這樣認爲呢?”劉仁元問道。
“我……”劉仁啓愣怔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劉夫人,你怎麼看呢?”劉仁元又問劉氏。
“這……”劉氏有些摸不着頭腦,看着一旁低着頭沉默不說話的沐藝芸,猶豫了一會兒,說:“是,是有點。”’
“那麼,你們這些下人呢?”劉仁啓又問跪在後面的那些劉家下人們。
衆人聽問,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誰都不敢開口說話,生怕惹了這幾位主子。
劉仁元微微一笑:“公堂之上,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