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非忍不住了,凌少川對肖若柔的維護已經到了讓他忍無可忍的地步。
他說:“上一次丫丫逃走是因爲你打了她,這一次又是爲什麼?你又不在家裡,她怎麼會走?如果你的柔兒妹妹沒有對她做出過份的事情,她會走嗎?”
凌少川沒有回答,雖然他認爲柳芽兒離開是因爲他前段時間打了她的緣故,但不可能對江雲非講。
肖若柔卻大叫大嚷起來:“我對她做什麼了?我打她了還是罵她了?我知道,你喜歡她,所以處處都爲她說話,但你不能因爲喜歡她,就在少川哥哥面前冤枉我啊!”
“好!好!我不跟你吵!”江雲非決定讓步:“等找到柳丫丫,我們再問個清楚,那時候就知道,她到底爲什麼要走了!”
凌少川搖搖頭:“到哪裡去找?”
江雲非說:“我怎麼知道?她是你帶來的,是你母親老家的親戚,對了,她會不會回老家去了?上一次她走了一年之久,不是也說回老家了嗎?”
江雲非這句話提醒了凌少川,他想柳芽兒會不會回他母親那裡去了。
以前雖然不可能回那裡,但現在有女兒在家,沒準她會回去。
這天晚上,哄肖若柔睡着後,凌少川撥通了家裡的座機。
?……
東城。
孩子睡着了,柳芽兒迷迷糊糊地剛要睡着,牀頭的座機響了,她以爲是凌母有什麼事。
在家生孩子那段時間,晚上她睡了,劉巧蘭就會給她打電話,問她餓了沒有,喝不喝什麼?
?柳芽兒抓起電話放在耳邊:“媽!”
?那邊沒有聲音。
海城的凌少川聽見柳芽兒的聲音,不由屏住了呼吸,心一陣狂跳。
她果然在母親家裡,他找到她了。
他想不到自己聽見柳芽兒的聲音會有這麼激動,激動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柳芽兒又喊了一聲:“媽,沒事了,瑤瑤睡着了,您也早點睡吧!”
?那邊還是沒有聲音,柳芽兒很奇怪,正待拿下電話看看,卻聽見那邊傳來粗重的呼吸聲,然後凌少川的聲音響了起來:“芽兒!”
?柳芽兒的心跳漏了一拍,很快又怦怦怦急跳起來,沒有說話。
?“芽兒!”他又喊了一聲,低沉地說:“怎麼不說話?”
?柳芽兒的心又慌又亂,她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她想趕緊掛斷電話,又覺得似乎不妥,手裡握着話筒,她的心裡已經亂了方寸!
?“你不說話也沒有關係,”他說:“明天不要出門,我回來接你!”
?柳芽兒的心跳得更急更亂,完全不知道說什麼。
?“聽見沒有?”他問。
柳芽兒不回答,她的心在顫抖,握話筒的手也在顫抖。
凌少川默然了片刻,又說:“芽兒,我再說一次,明天不要出門,我回來接你!”
?電話掛斷了,柳芽兒的心還在狂跳。
?他明天要回來接她!
?柳芽兒的腦海裡反來複去迴響着凌少川最後那句話:“芽兒,我再說一次,明天不要出門,我回來接你!”
?她的心亂了,一種強烈的恐懼感壓上了心頭,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他明天就要來接她了,她應該怎麼辦?
海城的凌少川放下電話,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明天,芽兒就回來了!
……
從接到湊少川的電話後,柳芽兒一晚上心慌得睡都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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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她早早起來,匆匆忙忙梳洗了就說要走。
劉巧蘭說:“怎麼這麼早?”
柳芽兒回答:“我想趁瑤瑤還沒有醒就走,不然她醒了見我走又要哭。”
“她沒這麼早醒,”劉巧蘭說:“不吃早飯不好,我讓阿姨給你煮幾個荷包蛋,你吃了再走。”
柳芽兒無法拒絕,只好坐下來等,阿姨很快就把荷花包蛋端來了,她急急忙忙吃了就離開了。
幾個小時後,凌少川開車回到了家裡。
劉巧蘭看見他,滿臉奇怪:“你們這是怎麼了?回來爲什麼不一起回來?一個先一個後的……”
凌少川截斷母親的話:“媽,芽兒……呃,丫丫呢?”
“你是怎麼搞的,丫丫回來不陪她一起,她前腳走,你後腳就回來……”
凌少川的心又沉下去了,準備往裡走的腳步停了下來:“媽,您說丫丫走了?”
“走了,吃過早飯就走了!”
“她……到哪裡去了?”
“除了回你那裡,她還能到哪裡去?你又不說今天回來,要不她就等着你了。你也是,要回來怎麼不給她打電話說一聲?”
凌少川昨晚打電話的時候,劉巧蘭已經睡了,他又是直接打的柳芽兒房間的電話,所以母親並不知道。
但凌少川卻不能跟母親說實話,如果母親知道柳芽兒離家出走了,一定會追問是怎麼回事,那他打過柳芽兒那些事情就會全部揭穿。
母親一氣之下一定會告訴父親,想起父親發怒的樣子,凌少川就不寒而慄。
但母親這番話卻證實了一點,柳芽兒的確在躲他!
他昨晚打電話特意說了要她今天不要出門,他回來接她,但她卻在他到家之前走掉了,這不是有意要躲開他嗎?
凌少川匆匆往回趕,他想,柳芽兒應該回去了吧!
就算和他賭氣,賭了這麼幾天了,她的氣也應該消了。
回到家裡,凌少川沒有按喇叭,下車自己開了門,不急着把車開進去,先衝進去樓上樓下找了個遍,沒有柳芽兒的人影。
肖若柔看見凌少川急急忙忙地推開這間屋看看,又推開那間屋看,奇怪地跟着他跑,問:“少川哥哥,你找什麼呢?”
他頭也不回地問:“芽兒回來沒有?”
“柳芽兒?”肖若柔撇撇嘴:“沒有啊!”
“她一直沒回來?”
“沒有。”
凌少川的心慌得厲害,來到樓下柳芽兒的房間,看着房裡熟悉的一切,發了好一會兒呆,才垂頭喪氣地出去把車開進來。
柳芽兒一直沒有回來,凌少川再也沒有了她的消息,他知道,這一次,她是鐵了心要離開他了,她會一直躲着他,不讓他找到她!
他的心裡被強烈的不安籠罩着,他不知道她躲在哪裡,不知道她會不會遭遇到什麼麻煩。
她原來一直生活在鄉下,來到這裡後,也沒有機會接觸外面的人和事,她不知道城裡有很多壞人,不知道現在到處都是騙子,不知道人心險惡,她那麼單純,走出去隨時會遇到危險!
儘管有滿腔的擔心,他卻無法找到她,現在他很後悔,爲什麼不給她買一部手機?
他更後悔,爲什麼以前要對她那麼過份?
柳芽兒離開凌母家後,徑直到了車站,卻不知道要往哪裡走,因爲她只是想躲開凌少川,卻又實在無處可去!
站了好一會兒,她進了售票廳,隨便排在一個窗口,前面的人對售票員說:“我到慶城。”
她暗想,不知道慶城是哪裡?
售票員喊她:“到哪裡?”
她隨口說:“慶城。”
拿着票出來,她纔看見是T市的慶城,從東城到慶城,長途客車要開十一個半小時。
上了車,客車一路走,她一路看,心裡始終亂糟糟的,不知道這樣躲着凌少川,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她兩眼看着窗外,盛夏的太陽火辣辣的,像要把地面烤出火來了一樣。
天氣太悶熱,讓人懨懨欲睡,幾個小時後,她的瞌睡來了,眯上眼睛睡了過去。
車子搖搖晃晃,瞌睡很香,滿車的人都在睡覺,每一次剎車的時候,柳芽兒就會驚醒一下,看看到了哪裡。
不過一路都很陌生,這些地方她從來沒有來過。
上下乘客後,車子發動繼續往前開,不一會兒,她又睡着了。
柳芽兒再次被驚醒的時候,看見一個年輕人上了車,他四處望了一眼後,向她走來。
車裡現在只有她身邊有空位,她自覺地往裡面移了移。
年輕人向她微笑着點點頭,柳芽兒也還了一個微笑,繼續閉目養神。
這個年輕人姓萬,名千虹,是“俊虹”電器全球供貨公司大陸區副總經理。
萬千虹今天的運氣很背。
他到T市一個二級城市慶城視察他們供貨的一家賣場的銷售情況,不料車子開出不久就爆了胎。
換了備用胎後,開了沒有多遠,又爆掉一個,這下沒有備用胎可以換了,車子也沒法走了。
車子爆胎很會選地方,選在這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之處,想找個人家戶討口水喝都難。
萬千虹只有讓司機留下等候公司另外派車送備胎過來,他自己則背上證件和資料去攔公共汽車。
不管怎麼說,已經走到半路了,今天還是得到慶城那家賣場去。
在大太陽下面站了很久,纔等來了這輛客車,所以他就和柳芽兒成了鄰座。
萬千虹將包取下來放在腳下,本來就熱,包背在背上更熱。
車子向前開走了,萬千虹掃了柳芽兒一眼,見她二十歲左右,面容清秀,穿着樸素大方,一看就是那種不需要防範的人。
車子搖晃着,不一會兒,萬千虹也睡過去了。
“咣!”的一聲響,萬千虹被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