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兒臉上的這點笑容看得凌少川呆了,和她在一起兩年多了,他很少看見她在睡夢中笑。
?醉得通紅的臉上泛起的這點笑容是那麼美,猶如黑夜裡盛開的雪蓮,高潔而純淨,美得醉人!
?凌少川心癢難耐,上牀抱住她,熱烈地吻了下去……
柳芽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的凌晨了。
?頭很暈,胃也難受,似乎很脹,又似乎很空,她坐起來,想了好一會兒,想起了昨晚喝酒的事情,也想起了肖若柔罵她,被凌少川打了兩巴掌,然後肖若柔把她推倒在沙發角上摔傷了額頭,肖若柔還割腕自殺……
她的思緒飛快地前行,想起凌少川抱着肖若柔進了屋,她看到他們在接吻。
?實際上,她看到的只是凌少川和肖若柔的臉湊在一起,當時是肖若柔在親吻凌少川的臉,但從背後看去,柳芽兒只覺得他們是在接吻。
?她想起肖若柔說,她一直愛着凌少川,嫁給凌少川是她最大的夢想,心裡不由一陣難過。
凌少川爲什麼不肯跟肖若柔說,他已經結婚了?爲什麼不告訴她,她是他的妻子?
?柳芽兒又苦笑着搖了搖頭,他當然不會說,他本來就不承認這樁婚事,自己又不是他喜歡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把他們的婚事告訴別人?
?但她要怎麼辦?萬千虹一定在四處找她,她本來打算昨天晚上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他,如果他不介意她已經結過婚,她就回來和凌少川離婚,然後和萬千虹在一起,但昨天下午她卻被凌少川帶走了。
?現在,她的手機被凌少川摔壞了,她不知道萬千虹有沒有找她,如果找不到她,他會不會很着急?
?發了很久的呆,她想:“一會兒上街去給萬千虹打個電話。”
?但她緊接着又想,跟他打電話說什麼?說我回到丈夫家裡了?說我準備跟凌少川離婚?這會不會太突然了?
?而且,像這種事情,她覺得應該面對面跟萬千虹講更好,才能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清楚,電話裡有些話不容易說清楚。
?嘆了口氣,柳芽兒慢慢起來,想找個適當的機會,先跟凌少川說說離婚的事情。
?她覺得他一定會同意,因爲從結婚之初他就在盼着這一天,只是因爲他父親的緣故,他不敢提出來,現在由柳芽兒提出來,正合了他的意,他怎麼會不同意?
?柳芽兒穿好鞋,站在地上,她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好象吐過,不過看看地上,什麼也沒有,很乾淨,而且連異味都沒有,她不解地蹙起柳眉,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可是,她明明記得她進房間的時候就吐了,然後她還跑到廚房去喝了一氣冷水,但這地上爲什麼如此乾淨?
?柳芽兒想不明白,她又不願意想是凌少川來打掃過了,因爲在她看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不明白,乾脆不再想,把這件事當作一場夢吧,她甩甩頭走了出去。
?昨晚喝多了酒,胃不舒服,她想熬點粥,進廚房一看,高壓鍋在燃氣竈上燒着,正在呼呼呼地轉,她又楞了楞,誰已經把粥壓上了?
?正在發呆,凌少川走了進來,說:“粥好了。”
?柳芽兒看他一眼,原來是他煮的,她沒有說什麼,關了火。
“你的頭怎樣了?我看看。”凌少川將她拉着轉過來,看見貼的膠布還在。
柳芽兒從他的眼神裡感到了他的關心,她的心悸動了一下,低聲說:“我沒事。”
?她轉身炒了菜,兩人把飯菜端進飯廳,凌少川一邊舀飯,一邊說:“你先吃,我給柔兒端上去。”
?肖若柔昨晚喝多了,今早上不想起來,凌少川這個當哥哥的只能去哄她起來喝點粥。
?柳芽兒看着凌少川的背影,心裡再一次難過起來。
?在她的印象裡,凌少川從來不會主動照顧別人,沒有照顧過她柳芽兒,以前也沒有照顧過陸雨嬌,但他卻很會照顧肖若柔,原來他不是不會,只是不願意!
然後她又想起,凌少川也照顧過她的,在把她打傷了的時候,他有幫她上過藥,也有幫她餵過飯,那麼,她就要感激他嗎?
?柳芽兒默默地吃完了飯,凌少川一直沒有下來,看着已經晾涼了的飯,她上樓去叫他。
?肖若柔住的客房門關着,柳芽兒走到門口正要敲門,裡面的說話聲使她停了下來
?“少川哥哥,我還要來!”是肖若柔的聲音。
?“好了,柔兒,起來吧!”凌少川好脾氣地說。
?“不!我還要嘛,少川哥哥,再來一次嘛,我們往天都是晚上做兩次,昨晚上沒有做,今天早上就應該補起來,來嘛,我要要!”
肖若柔撒嬌的聲音聽起來讓人無法拒絕,也讓人浮想聯翩。
?“那說好了,只能再來一次。”凌少川妥協了。
?“知道了啦!”肖若柔的聲音裡滿是興奮。
然後,柳芽兒聽見了牀搖動的聲音,還有肖若柔的喘息聲,她的嘴裡還嚶嚶呀呀地數着:“一、二、三、四……”
?柳芽兒楞了好一會兒,不再敲門,轉身下了樓。
?她走進飯廳,看着自己剛纔吃完了的碗孤零零地擺在那裡,就像孤零零的自己,只覺心酸不已!
?她不知道應該做點什麼,她的耳邊一次又一次地迴響着肖若柔的聲音“我還要來!”“不!我還要嘛,少川哥哥,再來一次嘛,我們往天都是晚上做兩次……我要要!”
還有牀搖動的聲音和肖若柔的喘息聲,她的心裡慌得厲害,東張西望,六神無主。
?最後,她坐了下來,看着自己的碗,孤零零的碗和孤零零的她相互對視着,相互安慰着彼此的孤獨,相互訴說着別人不明白的心事!
?又過了很久,凌少川終於下來了,手裡端着肖若柔剛剛吃完了飯的空碗。
?凌少川坐下來吃飯,看見柳芽兒在發呆,問了一聲:“你吃飽沒有?”
?柳芽兒沒有回答,她定定地看着她面家的空碗,此刻的她還在和那隻碗進行着無聲地交談。
?“芽兒!”凌少川皺皺眉,她想什麼事情想得這麼出神?
?“嗯?”柳芽兒茫然地擡起頭來,看着他,但眼神很空洞,視若無物,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的身上。
?凌少川的眉皺得更緊:“我問你吃飽了沒有。”
?“哦,”柳芽兒回過神來,眨眨眼,她的眼睛裡總算有了他的影子,淡淡地應道:“吃飽了。”
?凌少川不再說什麼,低頭吃飯,柳芽兒也不說話,默默地坐在他的對面,默默地看着桌子上的菜碗,看着他的筷子不時出現在菜碗裡,不知不覺間,她又走神了。
凌少川吃完了飯,說:“我要出去一趟。”
?柳芽兒再次回過神,沒有說話,起身收拾碗筷。
?收拾完了廚房,她坐在一樓的客廳裡發呆,想怎麼跟凌少川說離婚的事情。
?如果說以前她還有一點猶豫的話,現在她已經決心要離了,她不想再和別人共用自己的丈夫。
她想不明白,以前是陸雨嬌,現在又是肖若柔,爲什麼她們都要和她搶丈夫?
好象不對,陸雨嬌比她先認識凌少川,是他的初戀情人,肖若柔還是凌少川的青梅竹馬,從生下地,凌少川就把她當親生妹妹一樣背和抱,更比她先認識了。
這麼說來,不是她們和她搶,而是她來晚了!
既然來晚了,自然爭不贏她們,她也沒資本和她們爭,因爲她根本就不是凌少川心裡愛着的女人。
那麼,她就退出,她退出後,就遂了肖若柔的心願了,也遂了凌少川的心願了!
再說,她不退出又能怎麼辦?想想昨天晚上肖若柔割腕的那一幕,她就感到後怕。
肖若柔一旦知道她和凌少川已經結了婚,說不定真的會死掉。
她再不喜歡這個人,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一個大活人變成一具屍體,那她會長期做噩夢的。
再說,如果肖若柔因爲她而死了,凌少川一定會恨她。
與其等到以後他恨她,折磨她,不如她早點退出……
柳芽兒一個人呆呆地想,想得忘了神。
凌少川回來了,他原本是往柳芽兒的房間走,從一樓客廳經過時,看見柳芽兒坐在沙發上發呆,他轉身來到她面前,把手裡的包遞給她,說:“芽兒,你去試試這套衣服。”
?柳芽兒沒有動,她壓根兒沒聽見他說話,也沒注意到面前多了一個人。
“芽兒!芽兒!”凌少川連喊了她幾聲。
“嗯?”柳芽兒茫然地擡起頭來,眼睛看着他,眼裡卻完全沒有神,很空洞。
她的思緒還沒有轉過來,好象不知道凌少川在說什麼,也不接他手裡的包。
?凌少川看見她癡癡呆呆的樣子,皺皺眉,他本來可以問問她怎麼了,問問她有什麼心事,但他沒有,他的性格本來就內向,對柳芽兒,他還沒有學會噓寒問暖。
只有肖若柔不高興的時候,他能看出來,也會問,因爲肖若柔是妹妹,而且她的心事都寫在臉上。
而柳芽兒,她在他的面前向來都是這樣不聲不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