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凌少川的腦袋裡打了個轉,說:“她上洗手間去了,爸找她有什麼事?”
柳成鬆感到這事不好問凌少川才找柳芽兒,但既然凌少川問出口了,他就不能不回答了。
他咳了一聲,說:“你們是不是藏了一個人?”
“藏人?”凌少川莫名其妙:“藏什麼人?”
“一個叫許志誠的年輕人,你們認識他妻子吧?”
凌少川不敢欺騙岳父大人,回答:“我們認識,她叫慕容詩云。”
“他妻子和他發生矛盾離家出走了,是不是在你們家裡?”
凌少川看向柳芽兒,說:“慕容小姐沒有在我們家裡。”
“少川,你跟我說實話,有沒有看見那姑娘?據說她還懷着孩子。”
凌少川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看見了,慕容小姐生孩子了,現在在醫院裡。”
“她在醫院裡?”
“是的。”
“哦,哦,那就好,你們沒事就好。”柳成鬆頓了頓,問:“丫丫出來沒有?“
凌少川感到今天柳芽兒不和她父親通話是不行了,只得回答:“她出來了,請爸等一下,我把電話給她。”
他拿下手機捂住聽筒,將嘴脣湊在柳芽兒耳邊低聲說:“你爸爸要跟你講話,不管他說什麼,你答應就好,一會兒我再跟你解釋。”
柳芽兒點頭。
凌少川把手機遞給她,她貼在耳邊喊:“爸爸。”
“丫丫,”柳成鬆說:“怎麼這麼久不給我打電話?”
柳芽兒語塞了,說:“對不起……”
“我沒有怪你,我今天找你是要跟你說你哥的事情。”
“我哥的什麼事情?”
凌少川坐在她旁邊,緊張地聽她講電話。
東方陳嘯不時瞄他們一眼,心裡暗暗好笑。
柳成鬆說:“許志誠的父親今天來找我了。”
“許志誠的父親找您?”
凌少川忙在紙上寫:“問他找爸幹什麼。”
柳芽兒看着紙上的字問:“他找您幹什麼?”
柳成鬆說:“他希望我勸勸少川和你哥,放過他兒子。”
凌少川又在紙上寫:“那您怎麼說?”
柳芽兒於是問:“爸,那你怎麼回答他的?”
柳成鬆說:“我找你就是想說這件事,原本你們年輕人做生意,我不便干涉,但姓許的是你哥的親生父親……”
“什麼?”柳芽兒失聲叫出聲來:“我哥的親生父親?”
她當然沒有忘記,她第一次帶萬千虹回家見父親的時候,父親就說過,她和萬千虹是同母異父的兄妹,因爲萬千虹是她母親被一個男人強暴後懷上的!
她也記得,那時候萬千虹問過父親,那個欺負他們母親的男人是誰,父親說,只知道那人姓許。
姓許的男人,許志誠的父親……
柳芽兒的腦袋亂了!
凌少川也大吃一驚,他自然也瞭解他們兄妹的身世,但卻想不到許志誠和萬千虹居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他迅速在紙上寫:“哥知道嗎?”
柳芽兒看了紙條一眼,控制住震驚的心情,問:“爸,您剛纔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柳成鬆回答:“姓許的原本是來求我給少川和千虹說情,但你媽認出他了,他也承認了。”
“那我哥知道這件事嗎?”
柳成鬆說:“他不知道,我還沒有告訴他,我之所以先找你,就是想讓你勸勸你哥,但你不能在電話中說,必須跟他面談,以防他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
“哦。”
柳芽兒的心裡亂得厲害,看見凌少川又在紙上寫:“跟爸說,我們在國外,明天就回去。”
這是帶柳芽兒回國的好機會,他可不想放過。
柳芽兒沒有馬上說話,她在心裡盤算,東方墨和東方陳嘯的親子鑑定結果這兩天就下來了,她決定把東方陳嘯的事情了結了再走,反正她哥這事晚一兩天也沒有大礙。
她於是說:“爸,我和少川現在在國外,過兩天我回來了就去找哥。”
“好。”柳成鬆想了想,又說:“或者你們約千虹一起回來,我親自跟他談。”
柳芽兒明白,父親是希望多幾個人勸說萬千虹。
“好的,我們到時候帶哥一起回來。”
“還有,”柳成鬆說:“你給許志誠的妻子打個電話,跟她說,許志誠現在病得很嚴重,讓她回去看看,他們畢竟是夫妻,鬧了矛盾也不能一直不回家。”
“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給她打。”
柳芽兒掛斷電話,東方陳嘯馬上發問:“發生什麼事了?”
柳芽兒看向凌少川,她現在裝失憶,自然不能回答東方陳嘯的問題。
凌少川就把柳芽兒和萬千虹的關係解釋了一遍,他的本意是說給“失憶”的柳芽兒聽,卻也解了東方陳嘯的疑惑。
講完了,他說:“芽兒,不知道你哥和他生父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們應該早點回去……”
東方陳嘯反對:“既然你哥的生父是那種人渣,他還認了做什麼?你們乾脆別回去,別告訴他。”
凌少川說:“那怎麼行?我岳父說了,要我們跟她哥講……”
“你就說已經跟她哥說了,她哥自己不願意認。”
“胡說!”凌少川瞪他一眼:“這種事怎麼能撒謊?”
“這種事怎麼就不能撒謊?難道你希望她哥認回那個人渣生父?他如果認了,怎麼對得起他母親?”
“認不認是他的事,但我們應該告訴他……”
“凌少川,你這是自私的表現。”
“我怎麼自私了?我這是對她哥負責!”
“你不是對她哥負責,你是怕承擔責任!”東方陳嘯嘲笑地說:“你不僅自私,還沒有一點擔當。”
“我怎麼沒有擔當了?”凌少川怒了:“東方陳嘯!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還用我說?”東方陳嘯冷笑着說:“你怕芽兒的父親責怪你,就堅持要把這件事告訴芽兒的哥哥,因爲這樣你就不爲難了,痛快了,你這不是自私又是什麼?你爲了自己痛快而把難題拋給她哥哥,讓她哥哥一個人承擔這種痛苦,你這種行爲是不是等同於沒擔當?”
凌少川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停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照你這樣說,我對她父親和哥哥撒謊,反而有擔當了?”
“沒錯……”
“你放屁!”凌少川爆粗口了:“這件事能隱瞞過去嗎?能瞞她哥一輩子?”
柳芽兒終於出聲,打斷了他們的爭執:“你們別吵了,我過兩天就回去。”
“芽兒,”凌少川試圖改變她的決定:“你不知道,你哥和許志誠爲我們的事鬥得很厲害,如果我們不早點回去……”
“我知道,”柳芽兒看向東方陳嘯:“再等兩天,陳嘯的親子鑑定結果出來了,他回家了,我們就走。”
“親子鑑定?”凌少川突然想起,他和慕容詩云的孩子也在做親子鑑定,不過現在他已經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所以也沒必要知道結果了。
柳芽兒點頭:“陳嘯想不起他的父母,對叔叔阿姨的身份比較懷疑,所以跟他們做親子鑑定確認,再有兩天就出結果了。”
兩個男人一起看住她,眼神怪異。
她淡淡一笑:“少川,別這麼看着我,我沒有失憶。”
凌少川呆呆地看着她:“你沒失憶?”
“嗯,”柳芽兒說:“我是爲了報復你才裝失憶的,誰叫你騙了我那麼久。”
東方陳嘯說:“你怎麼忽然就說穿了?”
柳芽兒說:“裝失憶太累了,我不想裝了。”
“啊!你真沒失憶?”凌少川一步跨過來,將她抱住了。
“放開!放開!”東方陳嘯拽他:“你抱我老婆幹什麼?”
凌少川抱住不放:“芽兒是我的,是我老婆!”
柳芽兒笑了,眼裡卻含着淚。
凌少川抱了好一會兒才放開,又捧了捧她的臉,說:“沒失憶就好,我真怕你不認識我了。”
柳芽兒說:“我認識你,永遠也不會忘記你,我們有一個女兒,我還懷着你的第二個孩子。”
東方陳嘯說:“芽兒,你別說了,他根本不相信孩子是他的。”
“我怎麼不相信?”凌少川打斷他:“孩子本來就是我的,芽兒認識你以前一直跟我在一起。”
柳芽兒說:“你相信就好,我就是怕你不相信才裝失憶,想等到孩子生下來,你們做了親子鑑定後,你確認孩子是你的,我再‘恢復記憶’。”
凌少川說:“你沒有失憶就好,我真擔心你把我忘記了。”
東方陳嘯說:“你們在一個失憶的人面前‘失憶失憶’說個不停,還在這個找不到家和親人的可憐蟲面前摟摟抱抱秀恩愛,這樣真的好嗎?”
柳芽兒推開凌少川,對東方陳嘯說:“陳嘯,你別多心,我們不是有意刺激你的。”
凌少川又將她攬進懷裡:“我們就是故意刺激他的,誰叫他整天把你老婆老婆地叫。”
“喂,凌少川!”東方陳嘯嚷起來:“你是不是想打架?”
“打架就打架,我怕你?”
柳芽兒說:“不準打架。”
“不打架,只嘴上說說。”凌少川拍拍她的肩,又說:“不過我真想狠狠揍他一頓,他知道你沒有失憶,還跟你一起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