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陳嘯吁了口氣:“那就好。”
柳芽兒問:“叔叔阿姨有沒有讓你相親?”
東方陳嘯說:“你保證過的,我的婚事着落在你身上,你別想推卸責任。”
柳芽兒笑起來:“我沒想推卸責任,不過人多力量大,多一些人幫你介紹,你可以多一些選擇。”
“只要你看得上就行,我不用選擇。”
凌少川見他們聊得很投機,他出面干涉了:“陳嘯,你不是說你要去辦什麼事嗎?先去辦了再過來聊吧。”
東方陳嘯說:“我找不到路,辦這件事得請你帶我去。”
“你先說說是什麼事。”
東方陳嘯默然片刻,說:“蔡夢嬌出了車禍,說快不行了,想見我一面。”
蔡夢嬌是爲了找東方陳嘯出的車禍,她看見街對面一個人的背影像陳嘯,就闖紅燈過去追,被一輛車速很快的小車撞得飛了起來。
醫生把她救醒後,她給丁艾娜打電話,說她要死了,如果有陳嘯的消息,求她帶信給他,想見他最後一面。
丁艾娜通知了陳嘯後,陳嘯纔到Z國來。
凌少川說:“這種女人還見她做什麼?她把你害這麼慘。”
柳芽兒說:“她都快不行了,陳嘯見見也是對的。”
“說不定是騙他的,”凌少川說:“陳嘯也不相信吧,不然你不會讓我陪你去。”
東方陳嘯點頭:“我不想去,但想着她也照顧了我幾年,如果真的是最後一面的話,我不去會讓她遺憾終身。”
“去吧,”柳芽兒說:“少川陪陳嘯去,家裡有兩個阿姨照顧,不會有什麼事。”
陸雨嬌說:“還有我呢,我在這裡陪芽兒,你們放心去辦你們的事。”
凌少川答應了,就載東方陳嘯到M市去了。
在M市醫院裡,東方陳嘯看到了躺在病牀上的蔡夢嬌。
蔡夢嬌帶着呼吸罩,看見兩個一模一樣的男人走進來,她的目光落在東方陳嘯的墨鏡上,眼淚順着眼角流了出來。
她取了呼吸罩,低低地說:“你還是來了,我以爲你恨我,巴不得我死……”
東方陳嘯握着她的手說:“別擔心,你會好起來的。”
蔡夢嬌的眼淚流得更洶涌:“陳嘯,對不起,我騙了你,那個孩子不是你的。”
東方陳嘯點頭:“我知道,那天晚上我們沒有發生關係。”
蔡夢嬌說:“我那個孩子,是我姐夫的。”
“什麼?”東方陳嘯和凌少川同時一震。
蔡夢嬌流着淚說:“在那之前,我父母因病先後過世,我姐姐忙父母的後事,姐夫就趁姐姐不在家強暴了我。”
東方陳嘯拳頭握緊,罵了一聲:“禽獸!”
“姐夫的惡行,讓我恨所有男人,包括你,並以拆散你和詩云來報復男人,所以跟你上了牀。”
凌少川聽着她的講述不由又同情又覺得她可恨,因爲遇上了一個禽獸姐夫,就對男人心生報復之念,並害東方陳嘯和慕容詩云不能結婚。
“當然,”蔡夢嬌說:“我最主要還是因爲太愛你,想和你在一起,但是,你說什麼都不肯娶我,我當時有些後悔,所以又離開了你們。”
東方陳嘯默然不語,現在的蔡夢嬌既讓他同情,又讓他痛恨。
蔡夢嬌繼續說:“我當時說要回Z國,其實並沒有走,只是躲開了你和詩云的視線。但我姐夫又多次強暴我,然後我發現懷上了孩子,很焦慮,卻找不到人幫我。”
東方陳嘯的表情凝重起來,他恨了蔡夢嬌這麼久,卻不知道這個女人那麼苦:“那時候爲什麼不告訴我和詩云?”
“我怕你們看不起我,更怕你不理我,”蔡夢嬌的眼淚汩汩滑落:“我姐也發現我肚子大了,這時候姐夫卻惡人先告狀,說我給他下藥,害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跟我上了牀。我姐相信他的鬼話,把我趕了出來。”
東方陳嘯終於明白,爲什麼蔡夢嬌的情緒那時候那麼極端,口口聲聲要死,要和他同歸於盡,她真的無路可走了啊!
“被姐姐趕出來後,我無路可走,就假稱懷上了你的孩子,逼你娶我,可你無論如何都不肯答應,然後就出了車禍。”
無家可歸的蔡夢嬌帶着頭部受傷的東方陳嘯回到了Z國M市她的老家,開始靠着父母生前給她的一張卡上的錢過日子,那錢自然不夠花,所以也沒辦法幫陳嘯醫眼睛和治療失憶症。
後來他們生活都困難了,她的孩子也不幸流掉了,她就出去擺地攤,學着別人那樣大聲叫賣,漸漸從一個羞澀的女人,變得潑辣和強悍起來。
不管生活有多艱難,她對東方陳嘯都十分照顧,每次掙了錢,首先是給他補充營養,給他買好衣服。
她從不讓他知道,他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東方陳嘯感到蔡夢嬌的氣息越來越微弱,說:“菜菜,你先休息一下……”
“不,如果我不說完,我怕再也沒有機會了。”蔡夢嬌支撐着繼續講述:“那個孩子是我一生的恥辱,我雖然利用他騙了你,但我又很慶幸,慶幸他沒有了,不然我現在都沒臉見你。”
東方陳嘯安慰她:“都過去了,你別放在心上,好好養傷。”
“陳嘯,”她眼淚汪汪地看着他:“如果我好起來,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東方陳嘯不知道怎麼回答,從他的內心來說,他自然不想再和蔡夢嬌有牽扯,但是看她已經奄奄一息了,他怕說出自己的心裡話,會馬上結束掉她的生命。
蔡夢嬌苦笑了:“我知道,我是妄想,你不恨我,能夠來看我,我應該滿足了。”
“菜菜,你別亂想,好好養傷,你會好起來的。”
“陳嘯。”她掙扎着往起坐。
東方陳嘯扶她坐起來。
她說:“你抱抱我,好嗎?”
東方陳嘯點點頭,坐在牀沿邊,將她擁進了懷裡。
蔡夢嬌說:“你的懷抱……好溫暖,我真想讓你永遠都這樣……抱着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終於沒了聲息。
東方陳嘯沒敢動,抱着她坐了很久,直到她的身體完全軟了下去。
“她走了。”凌少川嘆了一聲。
安葬了蔡夢嬌,兩個人回到海城,東方陳嘯情緒低落,凌少川講述了蔡夢嬌去世的經過。
柳芽兒聽見蔡夢嬌被姐夫強暴,還被姐姐趕出家門,大爲同情:“可憐的女人,她太軟弱了,不過最後時刻有你陪着她,她應該很開心。”
東方陳嘯說:“我不知道她這麼不幸,如果早知道,我回到G國就應該和她聯繫,那也不會造成她出車禍了。”
柳芽兒安慰他:“你也不用自責,這件事她錯在前,我想,她最後之所以想見你,就是想得到你的原諒,你能去看她,說明已經原諒她了,她走得應該很安祥。”
凌少川說:“她是在陳嘯的懷抱裡過世的,走得很安心。”
幾個人忽然間都沉默了,氣氛很壓抑。
“哇!哇!”孩子突然哭起來。
陸雨嬌忙說:“她可能要尿尿,我來提。”
另一個孩子也哭起來,林阿姨過來幫忙弄。
兩個孩子這一鬧,驅散了沉悶的氣氛,大家又開心起來。
東方陳嘯問:“你們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柳芽兒說:“我們已經領了證了,婚禮就不會舉行了。”
“要,”凌少川接過來:“等兒子滿月了,跟做滿月酒一起。”
“哪一天?”東方陳嘯說:“你提前把日子告訴我,我好準備。”
柳芽兒看向凌少川,凌少川說:“現在還沒確定。”
“這都快滿月了,你還沒有確定?”東方陳嘯找茬地說:“凌少川,你是不是認爲芽兒已經給你生了孩子了,你就想把酒席免了?”
“你急什麼?”凌少川瞥他一眼:“等日子定下來了我會通知你。”
“我信不過你,”東方陳嘯轉向柳芽兒:“芽兒,你到時候一定要通知我。”
柳芽兒笑着說:“放心吧,忘不了。”
東方陳嘯回G國去了,陸雨嬌也走了,屋裡安靜了下來。
凌少川走到牀邊,低頭親吻孩子的額頭,親了老大的,又親老二。
柳芽兒微笑着看着他,他現在才表現出了親生父親對孩子的疼愛。
親夠了兒子,凌少川又坐到牀邊,抱着柳芽兒親吻。
非常時期,除了親吻,他們也不能做別的什麼。
兩個人分開後,凌少川說:“老婆,我一直想問你,這兩個孩子是什麼時候萌芽的?”
“你真不知道?”
凌少川搖頭:“我想不起來,我只記得,那一次我想跟你做的時候,你來大姨媽了,後來我很久都沒有回來,然後你就離家出走了,等我再找到你的時候,你懷着孩子已經六個月了。”
柳芽兒嘆息:“原來你根本不知道,難怪你一直懷疑孩子的來歷。”
“對不起,老婆,我知道我不應該懷疑你,但是我沒有辦法解釋,原以爲是東方陳嘯的,因爲他和我長得像,我以爲你錯把他當成我了。但他說他和你認識的時候,你懷着孩子已經四個月了。”
“那你又懷疑是誰的呢?”柳芽兒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