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每次來月經的時候,柳芽兒的腰就痛得很厲害。
生孩子的時候,由於劉巧蘭對她照顧得好,痛經的毛病有了一些好轉,沒有以前痛得那樣慘了,但仍然會習慣性的腰痠背痛。
今天是星期六,餐飲部的生意特別好,她忙了幾個小時都沒能坐一下,腰痛得快斷了,她堅持着,想等午餐忙過了再休息。
凌少川到的時候,有人發現了,趕緊報到田玉美那裡。
孫芬芬不在,田玉美只能自己作主,她不敢怠慢,急忙去找柳芽兒。
柳芽兒在一個雅間裡忙着打掃,客人太多,前一批剛出去,後一批客人已經等着了,服務員收碗筷都收不贏,她不能不幫忙。
田玉美找到她,急忙搶過她手裡的東西,說:“柳副經理,凌總在找你,你快去吧。”
柳芽兒說:“那你幫忙把這批客人安頓了。”
“我知道,你快去吧。”
柳芽兒出來沒有急着找凌少川,她感到下面如噴泉般涌了一股,擔心弄在褲子上,先進洗手間整理。
凌少川找了一圈沒有找着柳芽兒,他又不愛向人打聽,乾脆給柳芽兒打電話。
柳芽兒在洗手間裡很痛苦,血量太大,肚子痛得一陣一陣地痙攣,手機響了,她好一會兒才從包裡拿出來。
看見是凌少川打的,她接了:“少川。”
“你在哪裡?”
“我在洗手間裡,馬上出來。”
“嗯。”他掛了電話。
柳芽兒出來,看見凌少川站在外面,她儘量裝得若無其事,走過去問:“你怎麼來了?”
凌少川說:“我沒有吃飯。”
“你還沒吃午飯?”
“早飯也沒有吃。”
“你……”柳芽兒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忙轉身往廚房走,說:“我去幫你點菜。”
凌少川在她身後說:“我要吃你炒的菜。”
柳芽兒爲難地回頭說:“這裡有專門的廚師,我不方便進廚房……”
“你回家幫我炒。”
“可我還沒有到下班時間……”
凌少川打斷她:“我向雲非借調你兩天。”
“借調?”
“嗯。”他馬上給江雲非打電話:“雲非,我把柳芽兒借調過來幫我兩天。”
江雲非笑道:“你是總裁,借調她還用給我打招呼?”
“她的工作是你安排的,我借調她自然要向你報告。”
“哈哈,行了,我同意。”
凌少川掛斷電話,說:“走吧。”他率先走了出去。
柳芽兒心疼他現在還沒有吃早飯,只得說:“那我跟田主管說一聲。”
凌少川沒有等她,他站在這裡,感到到處都有人在窺視他,他很不習慣成爲衆人矚目的焦點。
他出去,坐在車裡等柳芽兒。
柳芽兒找到田玉美,說:“田主管,我有點事先回去了。”
“你走吧,走吧,”田玉美說:“這會兒沒多少事了。”
柳芽兒前腳離開,後腳幾個人就議論開了,說:“凌總既然把這個女人發配到了餐飲部,爲什麼還要來找她?”
有一個女人剛纔聽見了凌少川和柳芽兒的對話,悄聲說:“凌總是喊她回去幫他做飯的。”
“我明白了,”田玉美恍然大悟地說:“她不僅被下放到了餐飲部,還要兼做凌總家的女傭人!”
“活該!”有人罵:“誰讓她騙凌總,想當總裁夫人想瘋了。”
“就是,趁凌總失憶了,就冒充凌總的妻子,現在該她受罪。”
……
田玉美干涉了:“別說了,好好做事。”
大家都噤了聲。
田玉美抽空給孫芬芬打電話,添油加醋地說了柳芽兒被凌少川帶回去給他做飯的事情。
孫芬芬問:“凌總什麼時候來叫她的?”
“就剛纔。”
“哦。”
田玉美問:“孫姐,你下午要來上班嗎?”
“要,我女兒差不多好了。”
“哦,那就好,”田玉美嘴巴甜甜地說:“你這幾天不在,我好想你哦。”
“我知道,你一定累壞了,過兩天你也找機會休息一下吧,柳副經理這麼能幹,你請她幫你頂班,她一定沒問題。”
田玉美心領神會地說:“我知道了,孫姐。”
掛斷電話,她得意地自言自語:“孫姐都可以請幾天假,我爲什麼不可以?我得好好想個理由。”
在她看來,現在的柳芽兒今非昔比,既然凌總都可以把她當女傭人使喚,她欺負柳芽兒也是幫凌總出氣,沒有什麼不對。
柳芽兒上了車,凌少川發動車子開出去,她說:“家裡沒什麼菜吧?”
“嗯,”凌少川說:“我們去超市買。”
到了超市外面,他說:“我去買,你就在車裡等我。”
柳芽兒累了一上午,坐下來就不想動,巴不得不起身,點頭說:“好。”
不一會兒,凌少川就買了菜出來了,柳芽兒問:“買的什麼?”
他回答:“排骨和藕。”
“你想吃燉菜?”
“嗯。”
回到家裡,凌少川說:“你上樓去,我把飯弄好了叫你。”
柳芽兒的眼睛直眨巴:“你不是叫我回來給你弄菜嗎?”
凌少川柔聲說:“你來大姨媽了,不能太累,我接你回來是爲了讓你休息。”
他剛纔在餐飲部看見生意很好,知道柳芽兒必定忙了一上午沒有休息,才找藉口把她帶回來。
柳芽兒感動地看着他:“少川,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凌少川說:“你是我的妻子,我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
柳芽兒的心顫了一下,試探地說:“如果我不是你的妻子,你還會對我好嗎?”
凌少川回答:“你怎麼可能不是我妻子?”
雖然他們已經離了婚,但凌少川有信心讓柳芽兒回到他身邊,所以他這句話的潛臺詞是:你遲早是我的妻子。
柳芽兒卻以爲他是因爲失憶才認定她是他的妻子,她不敢說出實情,怕他一旦知道她騙了他,對她就不再溫柔了。
她勉強一笑,說:“我是說假如,假如我不是你的妻子……”
“沒有假如,”凌少川認真地說:“你就是我的妻子,所以我對你好是應該的。”
不等柳芽兒再說什麼,他拉着她上樓,將她一直送到沙發面前說:“坐下。”
柳芽兒又感到了他的霸氣,她心裡泛起隱隱的不安,總是擔心他突然恢復記憶。
她聽話地坐下了。
凌少川打開電視,把遙控板放在她手裡,說:“你乖乖在這裡看電視,飯好了我叫你。”
她忐忑不安地應了一聲:“哦。”
凌少川轉身下樓去了,柳芽兒的心裡矛盾不已,一會兒爲他的溫柔體貼感到甜蜜,一會兒又爲他時不時出現的霸氣心慌。
她低低地說了一句:“少川,如果你恢復了記憶,還會對我這麼好嗎?”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她的腰非常不舒服,坐着也難受,她乾脆躺下了。
凌少川把排骨和藕弄進高壓鍋燉着,飯也蒸上了,又上樓來。
柳芽兒看見他進來,急忙坐起來。
“你躺着吧,”凌少川走過來,將她抱着放睡下,說:“這是我們自己的家,你覺得怎麼舒服就怎麼躺,別拘束。”
柳芽兒嗯了一聲。
凌少川覺得她躺着看電視,頭有點矮,他過來坐下,將她的頭扶在自己的腿上,說:“有沒有舒服一點?”
“有。”柳芽兒點頭,心裡涌起一股暖流。
兩個人一起看着電視,柳芽兒的心思卻不在電視劇上面,她在想,如果凌少川沒有失憶也能對她如此溫柔體貼,那該多好啊!
但他遲早會恢復記憶,到那時候,他們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她不敢再想下去。
凌少川看見時間差不多了,說:“我去關火。”
“嗯。”柳芽兒坐起來。
凌少川沒有馬上下樓,而是從臥室裡拿了一個枕頭出來,墊在柳芽兒頭下,問:“高矮合不合適?”
柳芽兒點頭:“合適。”
腰依然痠痛得厲害,但她的心卻暖暖的。
凌少川放心地下樓去了,柳芽兒看着他的背影,眼裡有一些潮溼。
他對她越好,越讓她擔心,害怕當他記憶恢復的時候,他的溫情會不復存在!
凌少川上來了,說:“就在樓上吃。”
他動手收拾茶几,柳芽兒忙坐起來想幫忙。
凌少川按住她:“躺下。”
“我們一起做……”
“聽話。”他的聲音很溫和,但這兩個字仍然讓柳芽兒感到了他的霸氣。
她乖乖躺下,享受着他的服務,只是心裡總是感到不安。
凌少川把飯菜都端上來,一個人跑了好幾趟才忙完。
柳芽兒坐起來盛飯,他伸手把碗拿過去,說:“我來。”
盛好飯,他放在她面前,說:“吃。”
柳芽兒端起碗吃飯,他又給她挑了幾塊排骨在碗裡:“我們這幾天吃清淡一點,等你的月經過了再弄炒菜。”
柳芽兒說:“你喜歡吃辣椒,可以炒個有辣味的菜。”
凌少川柔聲說:“我們是夫妻,夫妻應該同甘共苦。”
柳芽兒差點哭出來。
離了婚的前夫,在失憶後跟她說:“我們是夫妻,夫妻應該同甘共苦”,她的心裡感到特別酸澀。
前夫要和前妻同甘共苦,這怎麼都像一個笑話。
她低頭吃飯,將眼淚吞回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