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辦妥當了,蘇情陪着失憶且失明的墨炎燁來到了美國。
墨炎燁現在也接受了自己的這個身份,但是對蘇情這個所謂的女朋友都不接受。蘇情急的都快哭了,而墨炎燁的一番話讓蘇情知道了他的想法:“你喜歡的是以前的那個人,現在我是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喜歡你,所以咱們還是先暫時做朋友吧!”
蘇情淚眼朦朧的看着一臉嚴肅的墨炎燁,忽然瞭解了墨炎燁的想法,蘇情淡淡的說道:“你是怕傷害到我吧?”
墨炎燁點點頭:“沒錯,我現在失憶了,如果找不回過去的記憶,那麼我永遠也不會是以前的那個你心目中完美的墨炎燁,可能會變成另外一個人。變成一個你熟悉而陌生的人。但那纔是我。”
蘇情心中不禁也有點迷茫:要是墨炎燁真的找不回自己以前的記憶而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該怎麼辦?自己愛的是那個霸道冷酷的墨炎燁,現在的墨炎燁是誰呢?
想了半天也沒有一個答案,蘇情只能搖搖頭對墨炎燁說道:“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就算你不再是以前的墨炎燁,我也會讓自己去愛上現在的你,現在的墨炎燁。”
墨炎燁轉過頭用茫然的雙眼看着極爲認真的蘇情,沒有說話,只是這樣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麼。這一瞬間蘇情看着面容冷峻的墨炎燁甚至有一絲錯覺:還以爲以前的他又回來了。
蘇情看着墨炎燁說:“都準備好了,咱們去機場吧!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墨炎燁皺着眉頭說道:“非要去嗎?我不想去美國。”
蘇情說道:“不行,你必須的去,不然你記憶都沒有怎麼還是你呢?”
墨炎燁只得答應了蘇情:“好吧,走吧。”
蘇情拉着心不甘情不願的墨炎燁坐上了去美國明尼蘇達州的飛機。明尼蘇達州有全世界最好神經外科醫院,設備也是全世界最先進的,應該有很大的機會能夠治好墨炎燁。而且金定娟已經找了全世界最優秀的腦科醫生,這是最後的希望了。
飛機緩緩降落在明尼阿波利斯的機場,MC集團的人早就等在機場。蘇情和墨炎燁兩人下了飛機之後,又直奔羅切斯特,那裡的梅奧診所早就彙集了全美最頂尖和最權威的六位專家準備對墨炎燁的病進行檢查和分析。
蘇情和墨炎燁到了梅奧診所之後,蘇情將診斷報告交給了幾位專家,但是幾位專家經過討論之後,認爲現在的報告不足,而且這些報告大多數是針對墨炎燁失憶的情況而開出的,對失明只是草草的檢查了一下。
所以墨炎燁又皺着眉檢查了一遍,看的出來他對這種檢查很是反感。做完檢查之後,蘇情和墨炎燁坐飛機的時間太久累了,所以先回去MC集團在羅切斯特新買的別墅休息,不得不說,國外專家雖然收費很貴,但是敬業精神還是值得欽佩的。拿到了檢查結果後幾個專家連夜開會討論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蘇情感到了診所,然後問昨晚開會的專家:“怎麼樣?有機會嗎?”
開口的是一位黑人醫生,蘇情昨天在交流的時候知道了他的名字卡森醫生。他緩緩的說道:“根據昨天的檢查情況來看,墨炎燁的失明只不過是被淤血壓迫了視神經,造成的視網膜供血不足,只要再做一次小的開顱手術就可以了。”
蘇情皺皺眉,墨炎燁纔剛剛做了開顱手術現在再做?這樣會不會對墨炎燁的腦子有什麼不好的影響?蘇情慢慢的措辭說道:“他在國內纔剛做了手術,現在再做的話,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吧?”
卡森醫生說道:“有沒有後遺症這個不一定,人類的大腦太複雜精密,我不敢跟您說大話。不過,手術都是有風險的,我只能說我們會盡量降低手術的風險。”
卡森醫生看了看蘇情難看的臉色說道:“當然還有一種療法是保守治療,這種治療方法是輸液然後讓身體機能自己把淤血吸收,但是這種辦法的治療結果一般是淤血吸收不徹底,最後還是得采用手術治療。”
蘇情考慮了半天問道:“保守治療要多長時間才能把淤血吸收乾淨?”
卡森醫生說道:“根據墨先生的淤血情況來看,最樂觀的情況要十年才能完全吸收,而且不一定能吸收的很徹底。”
蘇情說道:“那這種保守療法會不會對他的視力有什麼傷害?”
卡森醫生說道:“如按十年來算的話,到時候他的視力肯定會下降,因爲十年不用,所以視神經旁邊的微細血管會萎縮,但是在恢復視力之後會慢慢的好起來的。”
蘇情在兩個選擇之間猶豫不決,一個是立刻就可以治好,雖然有一定的風險,另一個要十年才能好,但是不一定有用。終於蘇情咬牙決定,還是開顱手術!蘇情相信,墨炎燁的運氣一直很好,要是真的出什麼事情,自己就一直陪伴他照顧他好了!
蘇情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後問卡森醫生:“你們什麼時候可以手術?”
卡森醫生說道:“我們需要調整一下狀態,最好是明天早上八點,墨先生也最好在醫院住下開始監控他的各項生理指標。”
蘇情點點頭,然後問道:“那,卡森醫生,炎燁的記憶...”
卡森醫生無奈的搖搖頭說道:“你們在國內找的那位我們的同行,非常的專業,處理的也很完美,所以在失憶這件事情上,我們也是無能爲力的。當然,你也可以帶他去一些他印象深刻的地方,這樣對喚醒他的記憶很有幫助。剩下的就看上帝是否保佑他了。”
蘇情點點頭,同意了給墨炎燁做開顱手術。在簽字的時候,蘇情自己的手抖的厲害,現在她才體會到了金定娟在手術室外簽字時候的心情,惶恐,不安,焦慮,無奈。心中百味雜陳。想哭哭不出,想喊喊不出,恨不得自己以身代替。
但是她不願意等十年,不願意墨炎燁這十年在黑暗中一分一秒的煎熬過來,不願意讓墨炎燁去習慣這種黑暗而陌生的生活。
第二天八點,卡森醫生與其他幾個醫生又重新看了一下昨天開會討論出來的方案。然後安排手術準備開始。蘇情的心一跳一跳的,看到墨炎燁被推進手術室之後,她看着那手術室的門就像一個怪獸張大的嘴巴,不知道會不會將裡面的人吞下去。
所有的藥品已經準備好,所有的人員也已經到位。卡森醫生穿着手術衣對蘇情點點頭,走進了手術室。卡森醫生是美國腦科醫學界的傳奇,他33歲的時候作爲一個小有名聲的神經外科醫生,主刀了德國雙胞胎嬰兒頭顱相連的手術,並且完美成功。
而後又成功的將兩個成年女孩的頭部分開,卡森徹底名聲大噪,成爲國際首屈一指的腦部手術專家,而這次金定娟爲了墨炎燁的事情,第一個請的就是卡森醫生。
蘇情看着卡森醫生和其他幾個醫生走進手術室,心徹底的吊了起來。
墨炎燁的手術是在梅奧診所外科樓的最頂層進行的。33層,這一層裡面有手術室、會議室、和麻醉醫生休息室;還有備用手術室和外科醫生休息室。醫生做完手術後會把病人送到監護病房,目的是觀察術後病人的情況,等病人從麻醉狀態轉爲清醒狀態確定已經度過了觀察期,然後再送回普通病房。
手術進行了整整四個小時,蘇情在外面站的腿都沒感覺了。一直死死的盯着手術室上面的燈,她覺得過了好久好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間,手術室的燈熄了。
卡森醫生一臉疲憊的走出了手術室,整整四個小時的開顱手術,精神這麼長時間的高度集中,就算是卡森這樣國際上一流的權威專家也感覺到很疲憊。
卡森醫生對蘇情點點頭說道:“手術很成功,沒有任何的問題。現在墨先生已經被送到了專用的監護病房,我們的醫生正在那裡進行觀察,以防有什麼變化。”
蘇情又問道:“那炎燁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
卡森醫生說道:“明天下午應該就可以醒過來。在72小時內他的身體沒有什麼反應的話,手術就算是基本成功,他的視力也會慢慢的恢復的。”
卡森醫生說完自己回了休息室,然後蘇情就讓醫護人員帶她去看看墨炎燁。
墨炎燁靜靜的躺在監護病房內,身上插滿了各種的管子,還帶着氧氣罩。蘇情想要進去,卻被留着的醫生給攔住了,說墨炎燁現在的情況不適合進去探視,想要看的話,在病房外面看就好了。
蘇情站在窗外看着躺在病牀上的墨炎燁,恨不得自己替他躺在裡面,看着看着,蘇情忽然流出了淚水。
一旁的醫生勸導:“蘇小姐,你不用擔心。現在墨先生的情況很穩定,根據現在來看,他恢復的情況很快,不會有什麼危險。到時候他的視力一定可以恢復的。”
蘇情點點頭謝謝醫生,她心裡根本不是因爲擔心墨炎燁有什麼危險,現在她想來,要是墨炎燁再也不能看到東西,自己就做他一輩子的燈塔;要是他有什麼危險,自己跟他一起去就是。她流淚只是不想炎燁再吃那麼多的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