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灝川微沉思了一下,接着緩聲道:“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我對她沒有其他的想法,但是夢蝶不這麼認爲。她覺得我對她好就是喜歡她,我澄清了很多次,但是怎麼也說服不了。後來我去了部隊,她經常想各種辦法去看我,因爲這些事,小叔這些年一直生我的氣。幾年前有一次我從部隊上回來探親,她給我打電話,說她就在東部靠海邊的懸崖邊等着我,如果我不去,她就從那裡跳下去。我怕她出事就跑去了,當時不知怎麼回事小叔也去了。夢蝶這個女孩子,有時候特別喜歡鑽牛角尖,那天我好不容易把她從懸崖邊拉回來。我很認真的告訴她,我和她之間只是朋友間的關係,其他的事是不可能的,誰知道她突然轉身又跑回了原來的位置,我還沒跑過去她就跳下去了。我當時怕她出事,跟着跳了下去。我的水性還算不錯,加上後來小叔也在,我們兩個把她救上來的時候,她已經昏迷了。當時我們倆個把她送到醫院,其實她臉上的傷還有腿上的傷都是可以醫治的,可是她住院的當天晚上就跑掉了。誰也沒告訴,只是在*上留了一封信。”
夏子沫緊張的看着他:“上面寫的什麼?”
“她說她要把身上的傷留着……她要讓我一輩子都因爲她感到自責,那一年……正好是子豪出事的時候,我接到部隊上的任務去邊境抓毒梟,只能把這件事拜託給小叔,後來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了。對於這件事我也很自責,如果當初我能做的更好一些,也許她不會變成那樣。最近小叔經常跟我提起她,我想她肯定回來了,只有小叔知道她在哪兒。好了,我把我所有的秘密全告訴你了,現在能不能告訴我,爲什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夏子沫沉默了一下,接着輕嘆了口氣:“你要是早一點兒把這些事情告訴我,我今天就不會對她說那些話了。”
陸灝川的眉一皺:“這話什麼意思?你見到她了?”
雖然陸夜寒讓自己保密,但她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他的比較好,看着他點點頭:“嗯,今天上午小叔帶我去的。”
陸灝川的眸子激烈的閃了閃:“她現在在哪兒?身體怎麼樣了?”
夏子沫抿了下脣:“她在城郊的一棟別墅裡,身體不是很好……”
“怎麼說?”
“她臉上有一道傷疤,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的。”
陸灝川的眉瞬間擰在一起,什麼話也沒說。沉默了良久纔看着她緩聲問:“她今天都對你說了些什麼?”
“說的都是一些氣話,說你拋棄了她之類的,我當時不知道內情,所以說的很多話讓她很生氣,當時……當時她氣的昏過去了……我答應過小叔不告訴你的……”
陸灝川擡手揉揉她的頭髮,把她輕攬到懷裡:“對不起,這都是我的錯。不應該由你來承受。”
夏子沫嘴巴一嘟的看着他:“我們家的事也不應該由你來承受的,但是你爲我們做了那麼多,我又該對你說什麼?”
陸灝川笑着揉揉她的頭髮,低頭吻了她一下:“不錯,我的小妻子越來越懂事了。”
夏子沫有些擔心的看着她:“那你準備怎麼辦?我今天看她的情緒很激動,總覺得像要出什麼事。”
“這件事我來處理就好了,你不要想其他的。今天做的很好,終於知道相信老公了。”小妻子能把今天發生的所有事全都告訴自己,這讓陸灝川說不出的高興。夫妻間相處,信任是最重要的。
“那你一定要好好處理,還有小叔那裡……我答應他要對你保密的……”
“好,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夏子沫依偎在他的懷裡點了點頭:“好。”
夏子沫洗漱的時候陸灝川出去了一趟,這些年跟陸夜寒相處,兩人對彼此其實都很瞭解,陸夜寒離開陸家去哪兒,陸灝川一猜就能猜出來的。車子開到陸夜寒的別墅時,看到二樓臥室的燈還亮着。陸灝川把車子熄了火,看看不遠處的燈光,拿出手機給陸夜寒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的時間,別墅的大門便緩緩的打開了,陸灝川把車子開進去停好,快步進了客廳。
走進去時,陸夜寒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了,看到陸灝川時,那雙狹長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兩人相對而坐,陸夜寒先開了口:“你的女人還真是存不住話,說好讓她保密的。”
陸灝川的臉色稍顯嚴肅:“男人之間的事就該男人來解決,爲什麼要牽扯到無辜的人?子沫她跟這件事沒有關係。”
陸夜寒呵的一聲冷笑:“是嗎?如果她不進陸家的門不嫁給你,她是跟這件事沒關係,可她現在是你的妻子,她就跟這件事有關係。”
“那時候她還不記得我,怎麼會有關係?就算是做錯了,那也是我的錯。說吧,夢蝶現在在哪兒?我要見她。”
“見你還是算了,她的病現在越來越嚴重了,如果見到你她肯定會情緒激動,暫時還是不見的好。”
“她什麼病?”
“還是幾年前的病,如果不是在她失蹤的第一時間裡就找到她,這幾年下來,我想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陸灝川的眉皺了皺:“那她這次回來,到底想怎麼樣才肯罷休?”
陸夜寒的眼睛眯了眯,看着對面的陸灝川沉默了半晌才冷聲道:“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跟你同歸於盡,這是她最後的希望了。”說到這裡呵的一聲冷笑,一臉嘲諷的看着他:“她寧願選擇跟你一起死,也不願意跟我一起生,你說這可不可笑?”
陸灝川輕嘆了口氣:“不能見她,那我現在能做什麼?”
陸夜寒冷冷的看着他,沉默半晌後吐出兩個字:“等死。”
“看來你要幫她一起報仇了?”
“你覺得我有其他的選擇嗎?”
“你當然有,只是你不願意去嘗試。愛情不是你喜歡我,我就必須喜歡你的事,這種事情在你的身上體現的還不夠明顯嗎?從小到大一直守在她身邊,但她喜歡你嗎?因爲我不喜歡她,就必須找我報仇,那如果這件事反過來,我喜歡她她不喜歡我,我是不是也要找她報仇?你不覺得她這麼做太極端了嗎?”
陸夜寒拿起茶几上的煙盒,從裡面取出一支來點燃,深吸了一口之後才輕吐出一陣煙霧:“我曾經帶她去過醫院,醫生說她有嚴重的幻想症,現在病情越來越嚴重,如果她一直這樣下去,最後很可能把自己也毀了。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她自己把自己毀掉。”
“幻想症?那怎樣做才能讓她的病情緩解?我去見見她可以嗎?”
“別去了,如果你去,那就先跟夏子沫把婚離了再見她,不然她會發瘋的。到時候如果自殺,你的罪孽可就更重了。”
“如果以後有事你給我直接打電話,不要再去找子沫了。她這段時間因爲家裡的事經歷的已經夠多了。”
“那不是我能左右的事。”
“如果你左右不了,那我只能去找她了。”陸灝川說完站起來:“別低估我的能力,只要我想找,肯定能找到她。還有,我希望你能儘快送她去醫院,這樣一直拖下去會害了她的。走了。”
看着陸灝川的身影消失,陸夜寒把身體靠進沙發裡,深吸了一口香菸,接着吐出重重的煙霧。
陸灝川走到別墅大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外面站着一個人,仔細一看,竟然是米然。他剛把門打開,她就走了進來。
“嬸嬸?你怎麼來了?”
“我是跟你的車子來的,我去看看夜寒,你不用管我。”米然說完徑直跑進了客廳裡,陸灝川看看她的背影,輕嘆了口氣大步離開了。
走進客廳時,看到陸夜寒正坐在沙發裡眯着眼睛,一口一口的吸着香菸,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沉重。米然看在眼裡,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你怎麼來了?”剛走到沙發前,還沒來得及開口,陸夜寒就睜開了眼睛,視線冷冷的看着她。
“夜寒……我,我……我來想跟你談談……”不知爲什麼,自從結婚之後,他像是變了一個人,而她也有些找不回自己的感覺。
在他面前,她覺得自己不再像以前那個敢說敢做的米然了。
陸夜寒把香菸直接掐滅在菸灰缸裡,指了指對面的沙發:“坐吧。”
米然坐在他的對面:“夜寒,你這兩天到底是怎麼了?我是不是哪裡做的不對?”
“你覺得呢?”
“你能給我指出來嗎?我不知道錯在哪兒了……”
陸夜寒看她一眼,接着站起來:“嫁給我就是你的不對,你要改正這個錯誤嗎?”說完向樓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