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灝川這個腹黑的男人面前,夏子沫覺得自己贏的機率,基本等同於零。
被他摟着親了半天不是最無語的,最無語的是他親完了之後說的那兩句話:“看你這麼喜歡我,我今天晚上就勉爲其難留下來好了。”
夏子沫的臉上還泛着潮紅,原本以爲他放開自己就要坐車離開了,聽完他說的話一口老血差點兒沒直接噴在他臉上。
“喂,你不是說讓我留下來你回去嗎?”要不要這麼無恥呀?
他濃密的劍眉一挑:“我有說過這樣的話嗎?我怎麼不記得?”他邊說邊轉身向着客廳裡走,當然還不忘抓着她的手。
“喂,你能不能別這麼不講道理?”這個可惡的傢伙,居然給她來這一套。
真是氣死她了。
“明明就是喜歡我,不然的話怎麼會主動親我那麼長時間,還不敢承認,說句實話很難嗎?”
噗!
夏子沫無語的看着他的後背:“喂,誰說喜歡你了?剛剛那是你承諾我可以留下來的條件,所以我纔會主動吻了你。而且後面是你主動的,你別倒打一耙!!”
真是被這個男人的口才給折服了,居然能把正的說成反的。
他的腳步突然一頓,身體猛然一個轉身,被他一直拽着走的夏子沫猝不及防的撞進他的懷裡,被他順勢摟了個正着。
他的眉尖一揚,一雙沒有焦點的眸子半眯着:“這次是誰主動?以現在這個姿勢來判斷,應該是你在對我投懷送抱吧?”
身體被他緊緊的箍住動彈不得,夏子沫折服的嘆了口氣,嘴上還是逞強的道:“你這種人不去做律師真是可惜了。”
“以前我還真想做個律師,不過現在我已經對這個行業不感興趣了,我現在只對一種身份感興趣,知道是什麼嗎?”
她沒好氣的反駁:“我怎麼會知道?”
他淡淡一笑,擡起一隻手輕撫着她的臉頰:“做你的丈夫,一個合格的丈夫,能得到你認可的丈夫。”
夏子沫感覺有什麼東西輕滑過心尖,觸到了心底裡最柔軟的東西,擡頭看着他那雙無神的眼睛,語氣有些緩和下來:“你現在不是已經成功了嗎?我早就是你的妻子了。你陸灝川想要得到的東西,只要出手肯定就會得到吧?”
他微薄的脣輕勾出一道優美的弧度:“這個世界上最不容易得到的有兩樣東西,人心是其中之一。”說完放開她轉身向着自己書房的方向走去:“如果累了就先上樓休息,晚飯豆子會叫你的。”
夏子沫站在原地,看着他步履從容的走進書房,再關上門。她的眉微微一皺,知道自己就算是拒絕只要他想做的事,就一定會做成。在心裡嘆了口氣,擡腳上了樓。
休息是肯定不會的,她懷孕也沒多長時間,而且奇怪的是自從上次在別墅裡吐了之後,她就再沒什麼反應了。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像是故意在跟她作對,在嶽夢心的面前讓她出醜,現在她安全了,孩子倒也老實了。
她站在窗前,看着遙遠的天際下綿延起伏的山脈陷入了沉思。
回想自己從跟這個男人相識到他樓下說的那段話,都讓她說不出的矛盾和費解。
那個陌生女人給她打電話,說陸灝川死了三個前妻,而她是前妻之一。
好友裴湛鋒和米然全都查到了陸灝川確實死了三個前妻。
段老爺子給自己看的資料上也是如此。
除了一些小的細節上有出入,其他大致情節完全一致。
所有人都說,陸灝川心狠手辣,陰險狡詐。
可是……
跟他從相識到相處的這些天裡,他除了跟自己耍一些小心眼之外,似乎全在幫自己。
除了買回茶室,他還幫自己教訓了池玉秋,幫自己租下了婚紗店,把父親送到了美國接受更好的治療,甚至連自己懷孕的事,他都不惜跟自己的母親翻臉。
所有的一切,都跟自己聽到的,大相徑庭!
回想他剛剛在樓下說的話,她的心微微顫動。
他說,他要做一個合格的丈夫,能得到她認可的丈夫。
擡手按在脣間,輕撫着自己柔軟的脣,那裡似乎還殘留着一點他獨屬於他的男性味道。
剛剛那個吻,她明明可以直接把他推開或者反抗的,可是吻到最後,她發現自己根本就無力抵抗。
晚飯的時候,豆子果然上樓來喊她,夏子沫下了樓,看到陸灝川已經坐在餐桌前了。聽到她的腳步聲,他的視線慢慢的移過來。
夏子沫沒說話,安靜的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下來。拿起筷子開始吃晚餐。
“生氣了?”他看着她大致的方向緩聲問。
“沒有。”她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所以不想開口。
“吃完飯一起出去散散步吧。”
她看了一眼窗外,接着點了下頭:“好。”
這頓晚餐吃的格外安靜,夏子沫從頭到尾都沒怎麼說話,每次擡頭對上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她就忍不住陷入沉思。
陸灝川,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夏子沫以爲晚飯過後,他真的要跟自己去散步,沒想到他卻帶自己坐上了車。車子開出別墅,向着跟市裡相反的方向開去。
“我們現在要去哪兒?”她看看窗外,不明白他這個時間要帶自己去哪裡。
“去散步。”
“散步哪有坐車的?”
他沒說話,只是握着她的手,把身體靠在座位上閉上了眼睛。
車子開了大約半個小時,最終在不遠處的一座山坡前停了下來。夏子沫下了車,擡頭看看四周,發現這裡空氣清新,風景迷人。後面背靠山坡,前面居然還有一個水塘。水塘邊還停着一隻稍顯破舊的小船,一叢蘆葦隨着夏日的晚風輕輕的搖盪,水面上盪漾起一層層的波紋,讓人看的心曠神怡。置身在這樣一片風景中,夏子沫感覺身心暢快,連呼吸都自由了很多。
她擡腳向着水塘邊走了過去,看着眼前的一切忍不住伸展手臂,仰起頭,微閉上眼睛盡情的呼吸着這裡清新的空氣。
身後有腳步聲緩步走過來,緊接着腰間一緊,身體落進一個寬闊的懷抱裡,他的頭微低,貼在她的臉頰上,好聽姓感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來:“喜歡這裡嗎?”
“嗯,喜歡。”此時此刻,她不想去糾結太多的東西,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
這段時間過的太累,就連睡着的時候,她的神經都是緊繃的。
現在這一刻,她很想讓自己徹底的放鬆下來。
“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
“失明之前來過,覺得這裡不錯。今天來帶你散散心。”
她有些感激的點點頭,看向不遠處的那隻小船:“陸灝川,我想去坐那隻小船可以嗎?”
“想划船?”
“嗯,我還坐過這種小船呢,想體驗一下自己在水口划船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可以嗎?”
“好。”這次他沒有拒絕,直接點頭答應下來。
夏子沫睜開眼睛,牽着他的手走到小船所在的岸邊,回頭看看陸灝川的眼睛有些猶豫:“你在這裡等着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他的眼睛看不到,她怕萬一出點兒什麼事那就不好了。
握着她的手又緊了幾分:“放心吧,我雖然眼睛不好,但我的水性很好。”
“那……好吧。”看着眼前這片水塘,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大事。況且旁邊還有一位司機兼保鏢康成。
小船不是很大,但坐兩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夏子沫先把陸灝川扶進船裡,自己跟着坐在了他的對面。
陸灝川摸索着拿起船槳,看向夏子沫:“給我一個方向。”
“我來吧。”
“一會兒給你。”
“左轉九十度。”
陸灝川沒說話,一手一漿劃了起來。他的手臂很有力,劃的也很熟練,小船不一會兒就到了水塘中央。夏子沫看着四周,很想體會一下自己划船的樂趣,就讓陸灝川把船槳交給了自己。開始左右兩隻手同時划起來,可是她的臂力很小,而且這種事從來沒做過,劃了幾下發現船一直在原地打轉,忍不住有些着急。
“爲什麼它不走了呀?”夏子沫鬱悶的擡腳在船底踹了一腳。
她發誓,發毒誓,絕對沒有把小船一腳踹穿的想法。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她這一腳下去,船被他直接踩了個洞。水從船底的洞裡瞬間涌了出來,她嚇的心聲尖叫。
“陸陸陸……陸灝川……”人一緊張,舌頭都伸不直了。
“船底進水了?”他看着她的方向,腳底已經感覺到了水迅速漫過了自己的腳踝。
“對對對,怎麼辦呀?”她嚇的頭皮發麻,她不會游泳,轉臉看着岸邊的康成想大喊,卻感覺船突然失去了平衡,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她下意識的抓着船沿,剛想喊救命就感覺船身一翻,她猝不及防的掉進了水中。
她的大腦轟的一聲想,在某一個瞬間想起陸灝川的眼睛看不到,伸手想去抓他卻一把抓了個空。
“啊……啊……救……救命啊……陸……陸灝川……”四周什麼也抓不到,她完全的慌了,手腳並用的在水裡不停的掙扎。
咕咚!
咕咚!
水塘裡的水一口接一口的灌進來,她拼命的掙扎,某一個瞬間她看到了岸邊的康成飛速的跑到水邊一頭扎進了水裡。
可他們離的似乎太遠了,而且自己身邊還有陸灝川。這種情況下康成肯定會先救陸灝川的。
夏子沫覺得自己死定了。
她不停的掙扎,腦海中突然閃過陸灝川前妻說的話:好好保重身體。
這個男人特意把她帶到這裡,再故意引導他坐上小船,是不是就想製造一次意外的事故?
夏子沫在水裡打了個冷戰,水一口又一口的灌下去,她覺得意識有些模糊。
就在她覺得自己死定的時候,一隻有力的手臂不知從哪裡伸過來,一把摟住了她的腰,把她直接托出了水面。
驚魂未定的她低頭看到了陸灝川,剛剛他要害自己的想法轉瞬消失的無影無蹤,懸着的心突然間落了地。
他還活着!
他沒事!
康成已經遊了過來,大聲喊總裁。
“把少夫人先送到岸邊。”陸灝川喘着粗氣,不知是不是體力透支,他看上去有些疲憊。
“是。”康成接過夏子沫帶着他迅速向岸邊遊了過去。
康成遊的很快,不一會兒就把她送上了岸,夏子沫立即叮囑他:“快去救陸灝川!”雖然他會游泳,可那個人的眼睛看不到,視線落在翻船的地方,發現那裡居然沒有了陸灝川的蹤影,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快去救他!陸灝川!陸灝川!!”她崩潰的看着水塘的中央大喊,聲音聽上去撕心裂肺。
康成找了很久才長到陸灝川,把他拖上了岸。
“陸灝川!陸灝川!”躺在地上的陸灝川緊閉着眼睛,臉色看上去有些灰暗,夏子沫嚇的快哭了,擡手邊按着他的胸膛邊崩潰的喊:“你不能死!陸灝川……”按了幾下看他沒什麼反應,夏子沫手忙腳亂的跪在他面前低頭給他做人工呼吸。
可是做了幾次之後,他依然沒什麼反應。
看着一向強悍霸道的陸灝川靜靜的躺在地上,整個人完全沒有了以前的那種生機,夏子沫的眼淚突然涌出來:“陸灝川,你不能死!陸灝川……”她邊說邊低頭繼續給他做人工呼吸,可這次嘴脣落下去,卻感覺後背上一緊,一隻大手按住了她的後背,她驚喜的想擡頭,卻感覺他的脣突然張開。
她的眼睛瞬間一瞪!
他還活着!
懸着的心猛的落了地,她的眼淚跟着落在了他的臉龐上。感覺到那點溫熱的液體,按着她腰間的手鬆開,得到解脫的夏子沫微擡頭看着他。
“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死了呢。”
他對着全身溼漉漉的夏子沫淡淡的一笑,擡手把她臉上散亂的溼發撥開,視線落在她的下巴上:“我死了,你不是就解脫了嗎?怎麼還盼着我活過來?”
她鬱悶的瞪他一眼:“你別亂說好不好?我跟你又沒有深仇大恨,爲什麼要盼着你死?”說完扶着他坐起來。
他淡淡一笑:“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喜歡上我了?”
她直接飛他個白眼:“想的美!”說完騰的站了起來,想想他的眼睛看不到又重新蹲下去,扶着他一起站了起來。
兩人的身上全都溼漉漉的,自然也不用再欣賞什麼風景,坐上車回了別墅。
車子在別墅前停下來時,夏子沫眼尖的看到了旁邊停着一輛黑色的卡宴。低頭看看兩人的樣子,有些緊張裡面來的人不會是陸灝川的母親吧?
不過看車的款式,應該不是!
扶着陸灝川走進客廳時,看到一個稍顯陌生的男人緩步走了過來。對上這個男人陰冷的視線,夏子沫猛然想起了他是誰。
陸夜寒,陸灝川最小的叔叔!
陸夜寒雙手抄在口袋裡,上下打量着兩個人笑着道:“我說灝川,你倆這是剛剛準備一起去殉情了嗎?”
陸灝川的眉宇微微動了動,聽出來人是誰緩聲道:“殉情對我來說只有懦弱的人才會去做,你覺得我有那種可能嗎?”
陸夜寒冷冷的一笑,掃一眼旁邊的夏子沫:“我的侄子怎麼說也是這個城市裡的風雲人物,殉情這種事的確不可能發生在你身上。聽大嫂說我這個侄媳婦懷了別人的孩子,我過來證實一下。”
“小叔果然是個喜歡操心的人,只不過這心操的有些遠了。我和子沫只不過是一時高興,下水玩了玩。小叔多慮了。上樓去換衣服了。”陸灝川說完,牽着夏子沫的手向樓梯走去。
陸夜寒那雙狹長的眸子半眯,環抱雙臂的看着兩人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上,忍不住冷哼一聲。
叔侄兩人的對話不多,但從雙方說話的語氣和表情來看,夏子沫斷定兩人的關係並不是很融洽。身上溼漉漉的難受死了,她現在也顧不上去想別的事情。可是有一件事情還是要想,那就是浴室的問題。
“陸灝川,你在這裡洗吧,我去旁邊的客房。”她是想着他的眼睛看不到,去別的地方不方便。
他淡淡一笑,手握着她的肩膀:“一起洗。”
她的臉一紅:“別不正經了,你小叔可是在下面呢。”
他沒堅持,大手輕摸了下她的臉:“給我拿件換洗的衣服,我去客房洗就可以了,去浴缸放滿溫水,好好的泡一泡,我一會兒下樓跟小叔談點事。”
“可是……你的眼睛……”
“不是早就說了嗎?這套房子裡只要是我走過去的地方,我都能行走自如,別擔心。”
“那……好吧。”她沒再堅持,走到衣櫥前拿出他換洗的衣服,先把他送到了隔壁的客房,看他進了浴室這纔回了兩人的臥室,先給浴缸放了水,再去拿了衣服這才進了浴室裡。
夏子沫在浴室裡泡了近一個小時,浴缸裡的水溫剛剛好,她差點兒在裡面睡着了。不知是不是因爲陸夜寒的關係,陸灝川這次沒再搞突然襲擊。直到夏子沫吹乾頭髮尚了*,才聽到走廊上傳來陸灝川的腳步聲。片刻之後看他推門走了進來。
“你小叔走了?”
“嗯。”他輕應了一聲,走到*邊擡腿尚了*,很自然的伸手把她攬到懷裡:“今天是不是嚇壞了?”
她沉默的看他一眼,接着點了點頭:“嗯,有些害怕。”
那是真正面對死亡的恐懼,生平第一次她覺得自己離開死亡那麼近,觸手可及。
“怕自己淹死?還是怕我會淹死?”他拿過她的手放在掌心裡輕輕的揉捏着。
她扭臉看他一眼,眼睛轉了轉回答:“當然是怕我自己淹死了。”
他的眉微蹙了一下:“就沒怕我會出事?”
她鼓了下腮幫子:“你不是一向很厲害嗎?特種兵不是應該樣樣拔尖嗎?這種事對你來說應該是小菜一碟吧?”
他的眉微挑:“可是我當時明明聽到有個女人大聲喊我的名字,好像還有眼淚掉下來,那個女人不是你嗎?”
夏子沫裝傻的反問:“是嗎?我怎麼不知道?既然我不知道,那肯定是跟我無關了。我困死了,要睡了晚安。”說完在他的懷裡往下一縮,接着躺了下去,可她的動作快,他的速度比她更快,她剛躺好,他就突然翻身壓上了她的身體,手撐在她身體的兩側,視線落在她略顯俏皮的嘴巴上,聲音有些沙啞:“我被康成救上岸的時候,你好像強吻了我吧?”
她無語的反駁:“我那是給你做人工呼吸好吧?”
他的脣輕揚:“爲什麼要給我做人工呼吸?”
她想也不想的回答:“還不是怕你死了?”
“你剛剛不是說不擔心我嗎?既然不擔心,爲什麼要給我做人工呼吸?”
“咳咳……我……我那是……見義勇爲!!明白嗎?”
他挑眉的點點頭:“哦,見義勇爲?不錯!原來我娶的這個妻子這麼善良。我現在能不能也見義勇爲一次?”他邊說五官邊慢慢的壓下來,灼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臉頰上,如同帶了火一般,瞬間把她的臉灼的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