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夕顏對她的關心和疼愛,她知道,但是她並不是瓷娃娃,一碰就會碎。荷花池這件事情,是她粗心大意了,身爲現代人的她還沒有轉變思維,不能理解後宮中的女人都在想些什麼,但是現在她知道了,要時刻多留個心眼。
“晴兒,上次那樣的驚嚇,一次已經夠了,我受不了第二次,我身邊已經有很多人可以保護我,平時也用不到墨白。我不能每時每刻陪在你身邊,但是會每時每刻擔心你,墨白跟在你身邊,我纔會安心,答應我,好嗎?”
環在腰上的手再次收緊,兩人緊緊地相擁在一起,卓晴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比任何一次都快,卓晴要拒絕的話又咽了下去,微笑着回道:“好。”
他真的很瘦,沒有健碩的身材,但是她覺得很安全。輕輕閉上眼睛享受着她的懷抱,卓晴忽然想到什麼,睜開眼急道:“我有一個要求,很重要!”
樓夕顏微怔,問道:“什麼?”
“嫁衣和鳳冠的款式可不可以由我說了算?”那天她只穿了三層裙子就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了,樓夕舞說,皇室的嫁衣是七層的,他們樓家雖然不自比皇室,起碼也要六層,那不是折騰死她!
“就這件事?”樓夕顏哭笑不得。
“嗯。”卓晴鄭重地點頭,這件事對於結婚那天的她來說,非常重要!
樓夕顏失笑,再次把她擁入懷中,笑道:“夫人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精緻華美的閨閣裡,本應該香氣繚繞,可惜瀰漫在房間裡的是濃濃的血腥味。地上的血跡還沒有完全乾涸,淺粉色的牀褥被血侵染得一片猩紅,牀上的女子衣衫盡褪,光潔的皮膚上,沒有任何傷口。仔細檢查下,才能在左側胸房下緣看到一條細細的紅線,輕輕撐開皮膚,纔會發現,那時一條三寸長的刀口,刀口非常整齊,又細又薄,血正是沿着那裡流暢而出,此刻已經乾涸。
單御嵐稍稍用力按壓左胸,明顯的凹陷已經說明,這具屍體,已經缺了一顆心。
兇手下刀的位置非常精準,死者身上沒有捆綁的痕跡,也沒有掙扎的傷痕。雙目圓睜,嘴微張,臉部表情極其驚恐。她沒有被迷暈,爲何也不掙扎,這樣的表情是看見了什麼恐怖的事情嗎?
查看過門鎖之後,呂晉眉頭不自覺地緊蹙,走到單御嵐身後,低聲說道:“大人,門鎖沒損壞,也沒有留下其他痕跡。”
看了一眼牀上的屍體,呂晉搖頭嘆道:“除了左胸,身體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傷痕,房門也是緊鎖着的,屍體獨獨缺了一顆心,和上兩起案子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手法。這已經是近兩個月來第三起摘心案了,而且死的全都是名門望族、世家小姐,這次居然是安寧郡主。”
另一側,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雙手環在胸前,年輕的臉上盡是惱意,他低罵道:“慶典馬上就要到了,居然發生這樣的案子,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我看,這案子不破,皇上也要發飆。”
他話音剛落,一個衙役跑了過來,在門外停了下來,急道:“大人!皇上口諭,宣您即刻入宮。”
呂晉白了男子一眼,口沒遮攔,現在好了吧,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程航撇撇嘴,他嘴邊沒個把門的,隨口就說了,誰知道這麼巧!小心地看向單御嵐,他的臉色倒是沒有什麼變化,程航暗暗佩服,大人不愧是大人!
呂晉、程航算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學生,呂晉心思縝密,爲人穩重,驗屍也已經頗有些技巧。而程航平日雖然有些懶散,精力卻很是旺盛,做起事情來執著肯幹,把他們調回來,也是因爲這件案子太過棘手!
“呂晉、程航,這裡先交給你們。”以他們的經驗和能力,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是。”
脫下手套,單御嵐大步跨出門外,呂晉和程航對看一眼,都有些爲他擔心。
御書房內,燕弘添端坐在龍椅上,臉色暗沉得可怕,一室的奴才頭都快低到地上去了,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單御嵐走進御書房,就是要知道,今日皇上宣他所爲何事了。
“參見皇上。”
果然,單御嵐話還未說完,燕弘添也不叫他平身,冷硬的聲音直接問道:“摘心案何時能破?”
單御嵐遲疑了一會?,只能據實回道:“臣,不知。”
“混賬!”怒吼伴隨着兩本暗紅色的奏章摔到了單御嵐腳下,燕弘添拍案而起,指着單御嵐怒道,“若是再過幾日,文武百官都因痛失愛女而悲痛成疾,那就全都不用上朝,不用處理公務了!慶典馬上就要到了,京城居然發生這種案件,鬧得人心惶惶,穹嶽的顏面何在?”暴怒的聲音響徹御書房,所有的太監宮女都跪了一地。
單御嵐垂首而立,面對着劈頭蓋臉的責罵,他沒什麼可以辯解的。已經兩個月了,他們居然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兇手還在繼續行兇,身爲提刑司是他失職。
他要的是解決這個案子的方法,沉默,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憤然坐下,燕弘添不再看向單御嵐,冷聲說道:“朕給你一個月的時間,無論你用什麼方法,任用何人,一定要破這個案子,一個月期限內破不了這個案子,這個提刑司你也不要當了,自解烏紗,入獄三年!”
“臣領旨。”沒有任何遲疑或是辯解,單御嵐坦然領旨。
他的態度讓燕弘添的怒火稍稍消退了些,也不再爲難他,揮揮手,不耐煩地說道:“退下吧。”
單御嵐轉身離開,臉色卻是從未有過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