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沈睿跟沈禾真的腿軟了。
兩個孩子一下子抱在了一起。
沈睿不愧是做哥哥的,在自己嚇的腿軟的時候,還不忘記保護妹妹。死死的將沈禾保護在了懷裡。
沈禾鑽進沈睿的懷中,小小的身體開始不停的發着抖。
沈睿顫抖着開口說道:“老奶奶,我們錯了,我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要懲罰就懲罰我好了。我妹妹什麼都不知道,是我硬拉她進來的。”
老太太伸出的手,在半空停住了。
“喔?”老太太笑了笑。
她不笑還好點,這一笑,更加的陰森恐怖了。
沈睿繼續抖啊抖的說道:“我們真的知道錯了!我們不該隨便亂跑的。你放過我妹妹吧。”
“倒是個有擔當的。”老太太收回了手,聲音還是那麼陰森:“你們是誰家的孩子?怎麼會來這裡?”
“我們是來做客的。”沈睿咬着嘴脣回答說道,這個老婆婆真的好可怕啊!
沈禾更是嚇的魂兒都飛了。
她從小到大,見到的都是高顏值的,最差也是普通人。
她什麼時候在現實中見過長相這麼嚇人的人?
一個天天被舅舅的頂級顏值喂刁的小丫頭,驟然見到落差這麼大的存在,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我就說,馮家的種,是不會這麼有骨氣的。”老太太嘲諷的說道,她看了看嚇壞了沈禾,瞎掉的那隻眼睛皺了起來,看起來越發的可懼。
“小丫頭長的真漂亮!長大了,一定又是個絕世美人。美人?哈哈哈!美人又有什麼用?”老太太乾澀的嗓音笑起來像是金屬劃過,異常的刺耳。
沈禾嚇的更不敢動了,她只能跟鴕鳥似的,躲進沈睿的懷中。
可是沈睿也只有三歲啊,抱都抱不過來。
“你們就這麼怕我?”老太太終於問道:“既然害怕爲什麼還來?”
沈睿硬着頭皮回答:“老奶奶,我們是覺得好奇這裡的房子爲什麼建築風格跟外面的不同。我們真的沒有打攪您的意思。”
“哼!小鬼倒是真有眼光!跟我來!”老太太轉身就走:“我姓錢,已經是一個孤寡老婆子了,你們叫我錢婆婆就好了。”
“是,錢婆婆。”沈睿不敢不聽,拉着沈禾的手,慢慢跟了上去。
錢婆婆帶着他們走進了屋子裡。
沈睿跟沈禾怯怯的看了一眼周圍,這一看,沈禾發現了牆上的一副字畫,頓時咦了一聲,下意識的就喊了出來:“這是清朝中期乾隆年間和砷曾經的作品。”
錢婆婆非常意外的看了沈禾一眼:“眼力不錯。”
沈禾馬上又低下了頭,不敢看她了。
沈禾可是標準的外貌協會。
儘管她不會以貌取人,可是她對錢婆婆是真的害怕。
“看來你們出身不算低,能有這個見識的,家裡必定殷實。”錢婆婆在一個古樸至極的破舊木椅上坐下,說道:“坐吧。”
“謝謝錢婆婆。”沈睿拉着沈禾,規規矩矩的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
兩個孩子擠在一個椅子上,彼此安慰。
“你們叫什麼?”錢婆婆問道。
“我叫沈睿,她叫沈禾。我們是龍鳳胎。”沈睿乖巧的回答。
“姓沈.”錢婆婆出神的想了半天,腦海裡沒搜索出本地姓沈的哪家能生出這麼粉雕玉琢的娃娃。
“我們是東北人。”沈睿補充了一句。
錢婆婆這才恍然的點點頭:“原來是東北的沈家。難怪了。在民國的時候,他們就是大戶人家了。”
錢婆婆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說道:“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我們是跟着媽咪來做客的。”沈睿作爲雙胞胎髮言人,主動回答問題:“媽咪跟馮叔叔是好朋友。”
“馮叔叔?”錢婆婆頓了頓,馬上反應了過來:“馮曼倫?哈!那個小子!”
沈睿跟沈禾不敢吭聲了。
“你們能找到這裡,也算是有本事。”錢婆婆冷哼一聲“我這裡,都快成了被遺忘的角落了。多少年,沒人過來了。”
沈柒跟馮曼倫先聊着家常,順便聊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和安排。
說着說着,沈柒東看看西看看,忍不住說道:“這倆孩子,太調皮了,這是跑去哪裡了?”
馮曼倫笑着說道:“沒關係,只要別跑到外面去就沒事。家裡這麼多傭人工人,不會讓他們出事的。我已經吩咐了他們,要遠遠的照應着。池塘和水井一帶,不讓他們靠近。”
聽到馮曼倫這麼說,沈柒這才放了心,說道:“真是抱歉,這倆孩子太調皮了。”
“沒事.啊,壞了,我忘記一個事情。”馮曼倫突然臉色微微一變:“我忘記叮囑一個事情!”
沈柒看到馮曼倫臉色一變,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怎麼了?”
“孩子們不會跑到那裡去了吧?”馮曼倫臉色變得越發的古怪了起來:“走,我們去看看!”
沈柒一聽,差點慌了:“哪裡啊?”
“說來話長。按照輩分,我該叫她一聲祖母的。可是,她並非是我的親祖母,而且也已經從家族中除了名。她孃家姓錢,今年已經是耄耋之年了。”馮曼倫解釋說道:“她一直住在馮家的後院,多年來,沒人打攪。”
沈柒從來沒聽過馮曼倫提過自己有祖母,她只知道馮曼倫有祖父,卻不知道他還有祖母。
“走吧,一邊走一邊說。但願孩子們不要被嚇着了!”馮曼倫沒有猶豫,帶着沈柒就往外走。
“嚇着?”沈柒的心吊的高高的。
“嗯。”馮曼倫一邊跟沈柒往那邊走,一邊解釋說道:“這位祖母跟我祖父當年算是一見鍾情,一個是富賈之家的大少爺,一個是名揚一方的名伶。祖父承諾會八擡大轎迎娶回家,只是現在沒有成就,所以不能迎娶。這位祖母當時信了祖父的話,洗盡鉛華,告別舞臺,做他背後的女人。可是後來,當祖父帶着她回家之後,她才發現,祖父騙了她。可是她已經金盆洗手,而且懷了身孕,再也回不到她的世界裡,就只能任命做了祖父的小妾。”
“那個時候國家剛剛解放不久,這種事情很多的。”馮曼倫解釋說道:“而且當時馮家的主要重心並非在國內,所以,這方面是沒人管控的。”
沈柒點點頭。
“不過,這個孩子並沒有順利的生下來。在六個月的時候,她突然滑胎了,是個成形的男胎。當時作案的人,目標直指我的親祖母。我的親祖母是原配,而且根基深厚,跟我祖父是門當戶對。親祖母當時承認這個事情是她做的,但是也對祖父提出了交換,只要祖父不追究這個事情,我的親祖母就從孃家拿出一大筆錢,支持祖父回國創業。我祖父答應了。”
沈柒的腳步一頓,她已經遇見了悲哀。
果然,馮曼倫繼續說道:“祖父跟我的親祖母達成了交易,這個滑胎事件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壓下去了。這位祖母發了瘋似的,抱着孩子的屍體不顧身體的虛弱去問祖父,問他爲什麼這麼狠心毀掉他們的孩子,祖父告訴她,他現在的確是虧欠了她,不過未來會補償她。這位曾經的名伶聽到這個回答,當場心灰意冷,將孩子的屍體扔向了祖父,從懷裡掏出一把剪刀對着自己的臉就是一劃。”
沈柒啊的一聲叫了起來:“好剛烈的女子!”
“她說:我姓錢的瞎了眼,纔會信了你這匹中山狼。你當年看上的無非就是我的皮相,如今我毀了這傾世容顏,你可還會愛我?”馮曼倫繼續說道:“祖父當時不爲所動,她一臉絕望的看着他,對祖父說:我既然瞎了眼愛上了你,有眼無珠,還要這眼珠子有何用?她擡手又是一剪子,硬生生的戳瞎了自己的一隻眼睛。”
沈柒再次驚叫了起來:“天啊!”
“就在她準備自戕在孩子的屍體面前的時候,被家裡人攔下了。她沒有死成。我的親祖母過來了,單獨跟她談了一個晚上。沒人知道她們究竟談了什麼,可是那位毀了容顏的名伶卻再也不尋死了。她那個時候已經無處可去,因此,我的親祖母做主,在馮家的宅院裡,專門修建了一個院子給她。”
“馮家經過幾十年的變革,早就變了模樣。包括馮家的這個房子,也從曾經的中式建築變成了西歐式建築。可是不管馮家怎麼變,那個院子卻從來沒有動過。我的親祖母去世的時候,曾經說過,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那個孩子。可是她沒有辦法。因爲那個時候,小妾懷孕,她卻未孕,如果小妾早她一步生下孩子,就會動搖她在這個家裡的地位以及孩子的繼承權。”
“所以,我的祖母纔會不惜一切代價,毀了那個孩子。並且順利的生下我父親,徹底鞏固了她的地位。或許是因爲虧欠,所以,我親祖在臨終的時候,叮囑我們,不管馮家怎麼樣,都要給她養老送終。幾十年了,我的祖父與她明明都住在這個房子裡,卻從來都沒有見過面。我也有數年不曾見過她了。平常都是有人把日常需要送到門口,她就會自己拿進去。她從來不走出那個院子,也從來不跟外面的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