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大結局(下)

滿身狼狽,一張褶皺橫生的臉上更是一片污漬,人似乎比第一次見時更加孱弱,即便是再心狠之人,見着老人如此模樣也不由心生憐憫,即墨蓮用眼神示意一眼朝北,朝北會意,他快速出了門。

很快,朝北身後跟着管家及幾個小廝,小廝手中有的端水,有的拿布巾,朝北迴道:“王妃。”

待王妃點頭,朝北這才揚手,身後的幾個空着手的小廝上前,小心扶起老人,將他帶到主院客房。

這一系列的動作中唯有一人的面色變化極大,她身體晃了晃虧得朝北一直注意着,適時扶住了她。

傾玉不可置信地問:“蓮姐姐,他,他?”

傾玉並未見過此人,可許是隱族人本身就有一種感應,她見着這人更是一陣心慌。

即墨蓮朝傾玉點頭:“他便是你們要尋找的人。”

傾玉驚呼一聲,這麼些日子的操勞加之突然而來的消息,一個激動,整個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朝北抱住傾玉,朝赫連宵跟即墨蓮請求道:“王爺,王妃,屬下想帶她下去醫治。”

“將她抱過來。”自己就是醫者,雖然現在沒什麼力氣,把個脈還是可以的,是以,即墨蓮如是說道。

“多謝王妃。”

而始終抱着娘子的赫連宵有些擔心:“娘子,你的身體?”

“放心,我已經無大礙了。”安撫地拍了拍赫連宵的手,即墨蓮笑道。

簡單替傾玉看了一下,即墨蓮笑道:“她沒事,是思慮過重,加之剛剛受了些刺激。”

朝北放下心來,不過,他撓了撓頭,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問:“王妃,那她——”

“你說傾玉腹中孩子?沒事,這些日子讓廚房多熬些補品給她,我再給她開個方子,過幾日便能恢復過來。”即墨蓮失笑。

“多謝王妃。”

等朝北抱着傾玉離開,這邊客房的門再次打開,老人跟在幾個小廝身後出來。

跟之前相比,現在乾淨的多,不過到底是年紀大了,許是在哪裡受了傷,老人走路都是一瘸一拐。

當老人的注意力重新放在赫連宵跟即墨蓮身上時,渾濁的眸子終於閃爍着驚喜:“是你們?”

這麼說着,他小心將手心打開,裡面是那個即墨蓮曾看過的指環,他看着這指環,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你跟傾兒長的很像。”傾兒自然是指傾陌。

赫連宵根本不在意這老人說什麼,他只想讓娘子恢復過來,遂,赫連宵直接問:“洗筋伐髓錄可在你手裡?”

老人一頓,既然點頭:“在我手裡。”

“本王需要洗筋伐髓錄,你的條件?”赫連宵直接提要求。

老人聽到這話,渾濁卻不糊塗的眼神在赫連宵身上飄過,而後看向即墨蓮,這才恍然點頭,他說道:“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說。”

“我想請你去隱族,救我族人。”老人說道。

反正娘子也是要去一趟隱族,赫連宵沒有猶豫地點頭:“好。”

經過這麼久時間的打聽,老人自然知道赫連宵便是傾陌的孩子,如此說來,赫連宵也算是半個隱族人,讓他會去認祖歸宗,救下族人也是應該的。

老人沒想到赫連宵竟然如此爽快,他有些懷疑地看着赫連宵跟即墨蓮,此時的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赫連宵其實早已知曉他的身份。

赫連宵懷中的人兒這會兒開口:“其實我們已經見過你的兒子,冷叔。”

簡單兩個字讓老人哽咽出聲,多少年了,他想自己的孩子,若不是心中還有堅持,他可能早已撐不下去。

抹着眼淚,老人連說三個字:“好,好,好。”

不再猶豫,從懷中將一本破舊的書遞了過來:“這是我在二十多年前得到的,這本書跟我族有莫大關係,本想着不會再讓這本書留在世間害人,可終究沒有忍心,好在沒毀掉它。”

當年隱族巫族還未分開,這本書在兩族都有記載,老人也是因爲這一點沒捨得毀掉。

赫連宵全副注意力都放在這洗筋伐髓錄上,越是往下看,周身冷氣越是快速的凝結起來,書上所言,練習洗筋伐髓錄之初,修煉者身體會經過層層煎熬,而初習者更是會經歷一番洗筋伐髓,其中疼痛更是不言而喻。

手背上一暖,赫連宵擡頭,眼前是娘子一張溫柔輕鬆的臉,周圍人早已走光,院中只剩下兩兩相望的人。

“宵,你說若是當日我不再醒來你難過嗎?”即墨蓮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

“娘子!”這問題赫連宵十分不喜。

赫連宵拒絕回答後,即墨蓮也不計較,她繼續問:“即便我醒了過來,全身筋脈俱損,若身旁也無琪兒,又待如何?”

那娘子會生不如死。

赫連宵抱緊娘子,不說話。

即墨蓮又問最後一句:“若是沒找到這洗筋伐髓錄呢?”

那麼娘子會武功全失,即便能活下來,以後身體也不會跟以往一般健康。

此時赫連宵不敢想象以上即墨蓮的三個假設,他堵住娘子的嘴,不想讓她說出讓自己無法忍受的話。

口齒交纏,神情輾轉流淌,即墨蓮軟軟倒在赫連宵懷中,不過她可沒忘記自己的意圖,即墨蓮費力說道:“所以,宵,若是經歷些疼痛就能恢復如初,甚至比以往還好,那麼,我願意。”

即墨蓮已經這麼說了,赫連宵又能反駁什麼?

娘子的安撫並未徹底打消赫連宵的心疼,他握着即墨蓮的手:“娘子,你受苦了。”

輕啄一口對方的薄脣,即墨蓮好笑:“宵,若是受些苦就能跟你永不分開,那我是十二萬分的願意。”

終究,赫連宵還是點了點頭:“好。”

一個字落下,兩人總算達成了共識。

“今日太晚了,明日好好休息,等後日再開始練習,可好?”赫連宵說出自己的想法。

赫連宵能同意已經是巨大的驚喜了,即墨蓮哪裡能說不,她點頭:“好,就後日開始。”

知道王妃已經有恢復的希望,一直籠罩在王府上空的壓抑悲痛總算消散開來,雖是寒冬,整個王府卻像沐浴在春風裡,就連一向面無表情的朝南跟如風也笑臉迎人。

而其中最高興的莫過於琪兒。

這還是她跟默第一次出來,外面的世界真是熱鬧,當然,琪兒最感興趣的還是這裡的美食。

巫族位於深山,每日最多的就是野菜跟野味,那紅薯似的東西都能讓她記着這麼久,更何況是外面的各種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在確定即墨蓮無礙之後,琪兒整個下午都泡在廚房內,看着默直搖頭,這不,晚膳還未開始,琪兒再次過來。

來這麼幾天,琪兒的食譜就沒重複過,這讓她十分滿意,既然即墨蓮已經無礙,這次他們應該能一起用膳。

“蓮兒,我們今日吃什麼?”琪兒拉着默進來。

跺了跺腳,午後那會兒陽光還正好,天色漸晚時候卻下起雪來,所謂下雪不冷化雪冷,可對琪兒來說,這種天氣還是太冷。

搓着手,琪兒皺了皺鼻子:“這邊最不好的就是太冷。”

飯菜剛做好沒多會兒便冷了,所以她這才呆在廚房,現炒現吃。

主院偏廳內,即墨蓮被赫連宵包的只露出一張臉來,她笑看着琪兒,也難怪,巫族那裡四季如春,琪兒大概從未經歷過四季的變化,乍然讓她來到這處,倒是真難爲她了。

夠了勾脣,望着外面飄揚的雪花,即墨蓮突然開口唸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這首可是雪天吃火鍋的情形,即墨蓮笑道:“今日我們就吃火鍋吧。”

這個世界也是有類似火鍋的食物,不過這裡的作料跟食物放的比較有限,味道自然不如即墨蓮前世嚐到的,既然現在人多,又有雪花助興,不如就來一個熱火朝天。

琪兒更是不知曉何爲火鍋,不過凡是即墨蓮想起的食物可都是奇怪又好吃的,她紅衣一閃,整個人就要往即墨蓮撲來,默眼疾手快地攬住她,赫連宵更是緊繃了身體,打算隨時離開。

“默?我要去跟蓮兒聊聊。”琪兒笑望着默,想讓他放手。

默還未開口,赫連宵已經先一步說話:“你站在那裡也能跟本王娘子說話。”

所以,別過來了。

琪兒癟嘴,不過轉眼又笑道:“蓮兒,我們什麼時候做那火鍋?”

即墨蓮想起身,赫連宵卻不悅地抱緊她:“你今日身體不好,外面太冷,需要什麼,怎麼做,告知廚房就行。”

若是以往,赫連宵定是願意自己親手做的,可娘子的身體實在讓他放心不下,這段時間赫連宵恨不得將自家娘子綁在腰帶上。

赫連宵眼中的神情太過堅決,即墨蓮只能安穩坐着。

待廚房的人過來,即墨蓮將需要注意的告知那人,一旁的琪兒聽得認真,待廚房的人打算離開時,琪兒拉着默跟上去,一邊回頭對即墨蓮說道:“蓮兒,我去看看。”

那些好手藝先學着,等他們回去讓默也學着做。

不愧是王府的廚師,水平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及得上的,不過一個時辰,一大鍋鍋底已經成了,這裡沒那種鴛鴦鍋子,即墨蓮只能讓人將鍋子中央用乾淨的鐵片分開。

這頓飯人挺多,赫連宵吩咐將洗好的食物及整個鍋還有炭火搬到膳廳內,除了了塵跟無知,還有了然不能食葷腥外,其餘人都到了,就連如風朝北朝南也上了桌。

剛進了膳廳,一股香味竄入鼻尖,忙的不亦樂乎的琪兒抽空說道:“蓮兒,快來,聞聞,可香了。”

赫連宵卻皺眉,看着那一鍋紅紅的東西,阻止了自家娘子的腳步。

“怎麼了?”

“娘子,這些辣的,油膩的你都不能用,回去,我重新給你做。”赫連宵很決絕地決定。

“哎,等等,這裡不是還有清淡的嗎?”琪兒指着另外半邊赫連宵明明看見卻當做沒看見的清湯。

“那也不行。”這些混雜的東西放在一起本來就容易引起腸胃不適,娘子此刻的身體根本不適合這麼吃。

即墨蓮無奈地朝琪兒笑笑:“那你們用吧,具體方法我告訴過你們了,這些食物可以邊吃邊放。”

還沒說完,即墨蓮已經被辦強迫地抱走。

於是,又是一個時辰後,赫連宵端着適合即墨蓮吃的什錦粥跟一些清淡的小菜從主院小廚房出來。

“娘子,過來吃飯。”

即墨蓮抱着暖手爐蹭了過來,坐下後,嗅了嗅,說道:“宵的手藝越發的好了。”

“你喜歡就行。”還有什麼比喜歡的人喜歡自己手藝還值得高興的呢。

兩人簡單用了張小一點的桌子,赫連宵坐在即墨蓮對面,替她盛了一碗:“溫度剛好,可以吃了。”

接過碗筷,即墨蓮喝了一口,果然,餓了這麼多年的肚子算是得到了救贖,很快一碗見了底,即墨蓮摸着暖和的胃,看向對面:“宵,其實那火鍋真的很好吃。”

“你別想。”赫連宵截住娘子的話,否決道。

“其實我也不是特別想吃,宵,要不你過去吃些。”即墨蓮的想法裡,她想將自己的一切分享給赫連宵。

同樣喝下一碗粥,赫連宵這才淡淡回道:“沒事,等你完全好了,以後我們時間還多,到時你要吃什麼我都陪你。”

對於吃的赫連宵還真是沒多大興趣。

“嗯。”即墨蓮點頭:“可是我現在已經聞到火鍋的香味了,宵,你想想,大冷的天,吃些熱氣騰騰的東西,大家一邊吃一邊聊天,還能喝點酒,那場面想想都熱血沸騰呢。”

說實話,即便是前世即墨蓮也沒有這麼跟人熱火朝天的吃過火鍋。

赫連宵嘴角可疑地抽了抽:“放心,等來年再冷時爲夫一定滿足你的願望,不過,娘子確定到時能讓爲夫喝酒?”

赫連宵這沾酒就醉的體質的確少見。

腦中想到的是前幾次赫連宵醉酒時紅彤彤的俊臉,還有孩子似的傲嬌性子,即墨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還真想念一醉就要抱着她睡覺的宵。

“宵,要不你今天就喝一點唄。”想到這裡,即墨蓮還真有些想見見呢。

放下碗筷,赫連宵就這麼看着即墨蓮,最後吐出一個字:“好。”

“那我也能喝點?”即墨蓮試探着問。

斜了一眼她,赫連宵涼涼地反問:“你覺得呢?”

縮了縮脖子,即墨蓮低聲咕噥道:“不喝就不喝。”

轉開視線的即墨蓮沒發現赫連宵複雜的一眼。

酒很快上來,這一回送上來的不是烈酒,而是王府前段時間剛釀製的果酒。

“娘子,倒酒吧。”赫連宵掃了一眼眼前的酒壺跟酒杯。

即墨蓮失笑,也不多說,擡手替赫連宵斟了一杯,看着晶瑩剔透的果酒,即墨蓮沒忍住,端着小小的琉璃杯,一口飲盡,不等赫連宵說話,即墨蓮起身,來到赫連宵面前,低頭,紅脣送上,將口中的酒還給煞王。

不知是否經過娘子這一番傳遞,赫連宵覺着這酒是他喝過的最香的,也最是醉人的,白皙的面上一片霞色,咕咚一聲,嚥下口中的酒,即墨蓮剛打算離開,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攬住她的腰,加深這個親吻。

“娘子,我想要。”赫連宵低沉的嗓音幾乎都帶着酒香。

“好。”

說來宵已經好幾個月未跟自己那什麼了,莫說是宵,就是即墨蓮自己也是無法抵擋住心中那股衝動的。

“娘子,娘子,睡覺。”赫連宵眸子逐漸迷茫,身體卻燥熱的越發不能忍受。

噗——

得了,又醉了。

“宵,我們洗完再休息啊。”即墨蓮有些艱難地扶着人。

“好,我們一起洗。”赫連宵醉酒後有兩種表現,一是極爲聽話,另外一種則是極爲不聽話,好在這次他屬於第一種。

不過也費了不少力氣才勉強脫掉赫連宵的外袍,沒了武功還真是不行,喘了口氣,即墨蓮溫柔勸道:“宵,乖一點,自己將衣服脫掉。”

紅眸認真地看着即墨蓮,像是在辨別她話裡的意思,半晌,這才傻笑道:“我不,娘子替我脫。”

說完,還煞有其事地擡高胳膊,好方便娘子替他脫衣服。

只要沾酒,赫連宵的智力那叫一個直線下降,即墨蓮額頭跳了跳,最後說道:“好。”

衣衫滑落,呈現在即墨蓮面前的是恰到好處的修長身材,沒有過分瘦弱,也無誇張的肌肉,每一寸似乎都是恰到好處。

終是沒扭過赫連宵,即墨蓮也下了水,溫暖的房中熱氣騰騰,最終,即墨蓮還是軟倒在赫連宵懷中。

等水冷了,即墨蓮亦累的睡了過去。

眼帶暖意地看着懷中的人,嘩啦啦水響後,赫連宵抱着娘子起身,用內力快速烘乾兩人身體,爲娘子穿好裡衣,而後放入錦被中。

赫連宵坐在牀邊,手摸索着這張讓他愛不釋手的臉,從秀氣的眉,到緊閉的眸子,再到那處讓他流連忘返的脣瓣,赫連宵俯身,親了親孃子的微腫的紅脣,最後再看了一眼娘子,赫連宵頭也不回地離開。

剛剛他耗盡了即墨蓮的所有力氣,這讓本來就沒有安全回覆的即墨蓮生生被做暈了過去。

來到門口,赫連宵立於院中,漫天雪白中,紅影絕美。

“來人。”

朝北朝南,如風,及良久不見的未皆出現。

“王爺。”

“主子。”

赫連宵點頭,再回頭望着娘子的房間,赫連宵說道:“今日起,王妃的安全就交給你們,你們該知道王妃在本王心中的位置。”

最後一句是警告,也是威脅。

“王爺?”幾人齊齊變了臉色,王爺不會無緣無故讓他們保護王妃,況且在場的三人加起來也不如王爺的武功高。

赫連宵擡手,阻止三人的話:“你們只要記住本王今日所說的便可。”

王爺的決定向來無人敢反駁,三人只能點頭:“是。”

待王爺再次進了房間,三人這才相互看了一眼,眼中盡是堅定,而後三道身影快速隱沒在周圍。

直到第二日,朝北幾人這才明白爲何王妃會那麼說。

翌日,即墨蓮一身痠痛的醒來,這身體真是弱了不少,若是以往,她斷然不會因爲這些事昏睡不醒。

待完全清醒,即墨蓮這才睜開眼,耳邊是熟悉的呼吸聲,稍微轉頭,眼前便是赫連宵有些蒼白的臉。

即墨蓮心下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幾乎所有時候,只要兩人在一起,赫連宵總是後即墨蓮一步睡着,而後先她一步醒來。

今日宵卻是表情痛苦的沉睡,即墨蓮摸着赫連宵的肩膀,手心一陣冰冷,她急忙起身,一邊輕聲喊道:“宵。”

手更是快速抓起赫連宵的手腕。

緊接着,一聲氣怒的叫喊響徹了整座主院:“赫連宵,你這是要找死嗎?”

即墨蓮從來沒有這麼怒過,她怒,她疼,她恨不能掐死這個一意孤行的人。

門外一陣詢問聲:“王妃,發生了何事。”

即墨蓮三兩下穿好衣服,這才朝門外喊道:“去找琪兒過來,快點。”

門外的人閃身離開,沒過盞茶功夫,琪兒跟默已經跟着朝南身後過來,三人還未到門口,臥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即墨蓮從來淡然的臉上早已被驚慌取代,眸子紅紅的,在看到琪兒時,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無聲滑落。

琪兒皺眉,連忙握住即墨蓮的手,小心地問:“發生了何事?”

“琪兒,你救救宵,他,他自斷筋脈,傷的很重。”

“你說赫連宵自斷筋脈?”琪兒有些想不明白:“他爲何要這麼做?”

別人不曉得,即墨蓮由怎會不明白,那本洗筋伐髓錄只是傳說,即便是隱族那老頭確認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況且至今爲止根本無人練成過洗筋伐髓錄,宵這麼做是爲了她。

“他想替我檢驗一番這洗筋伐髓錄的真假。”

只有親身經歷過赫連宵纔會辨別出這本秘籍的真假,他無法眼睜睜看着娘子作爲試驗品,所以,這個第一人由他來做。

琪兒也是聰明的,即墨蓮這麼一解釋,她也很快明瞭,琪兒望着內室,不知該說赫連宵是個蠢的,還是個笨的。

而一直跟在琪兒身後,很少說話的默難得開口:“我理解他。”

若受傷的是琪兒,他也會跟赫連宵選擇同一種做法。

無人練成過,便需要有第一人,所謂第一人,應該是走過很多彎路之後尋找到的正確路子,那麼,尋找這條路就讓自己來。

即墨蓮已經面前穩住了心緒,她拽着琪兒進了房間:“琪兒,麻煩你替宵看看。”

“好。”即墨蓮沒聽出琪兒話中的猶豫。

坐在跟昨日同一個位置,而這次躺在牀上的卻是另一人,琪兒也不多話,她直接釋放出蠱蟲,而後蠱蟲試探着出來,卻停留在赫連宵指尖上不進去。

“這是怎麼回事?”

琪兒一臉內疚:“蓮兒,你該知道,巫族的蠱蟲從來只對女子有用。”

“可是,那宵怎麼辦?”即墨蓮再次慌了,她看着赫連宵,再看向琪兒,一向有主見的人此刻如迷路的孩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琪兒躊躇,畢竟她懂得只有蠱蟲,卻對武功一無所知。

即墨蓮剛乾涸的眼眶再次水盈起來,她突然看向琪兒身後的默:“內力輔助藥物可以將自斷的筋脈接好,默,你能幫忙嗎?”

跟即墨蓮無緣無故的斷裂不同,自斷筋脈還是可以接好的,但,這需要幫忙施力的人又極深的內力,卻需要三日不休止的輸送內力。

一般人誰又願意耗費自己的辛苦練成的內力呢?況且當日自己修復筋脈時都沒用一炷香之間,跟宵的三日沒日沒夜的疼痛相交,更是不值一提了。

默並未徵求琪兒的意見,而是直接點頭:“好。”

有了默還是不夠,即墨蓮又讓如風請來了塵跟無知,這兩位得道高僧的修爲也是深不可測的。

有感於煞王對煞王妃的感情,出家人慈悲爲懷,了塵跟無知雙雙應下。

這種事情宜早不宜晚,即墨蓮決定立即動手。

小心扶起赫連宵,讓他坐在牀榻之上,默端坐在赫連宵身後,剛打算輸送內力,赫連宵突然睜開眼,他看向即墨蓮,啓脣,聲音有些沙啞:“娘子。”

“宵,你不該這麼做。”即墨蓮面無表情地看着赫連宵,說了一句。

“若是重來一次,我還會這麼做。”到了這時候,赫連宵仍舊堅持自己的想法。

“宵。”即墨蓮紅着眼問。

已經無力擡手,赫連宵只能將重量全部放在即墨蓮身上,他舔走即墨蓮臉頰上的淚水,勉強笑道:“娘子,這些不算什麼。”

紅眸就這麼看着娘子,大有一副你難過我便不讓人幫忙的意思,都到了這時候,這人竟然還如此霸道,可即墨蓮就是喜歡這份霸道,無奈,她只好點頭:“好,我不難過,宵,你收好心思,讓默幫你。”

虛弱地點了點頭,赫連宵竭力不讓身體倒下。

筋脈盡斷的痛很少人嘗過,即墨蓮卻是明白,那種整個身體像是萬蟻后又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疼的無以復加,若是定力稍差的人定情願一死了之,她剛經歷過,這一回受苦的卻是宵。

接下來便是三日三夜永無止境一樣的疼痛,沒有內力傍身,好幾次關鍵之時,赫連宵險些暈倒。

第三日一早,赫連宵看向憂心替他擦汗的即墨蓮,再一次勸道:“娘子,你身體還未好,先去休息,我保證等你醒來便會完好無損的站在你面前。”

“我不。”即墨蓮扔出很簡單的兩個字。

這邊忙了兩日,即墨蓮亦兩日不眠不休地在旁邊看着,這讓赫連宵還一度懷疑自己其實到底該不該後悔。

即墨蓮的不配合讓赫連宵有些頭疼,他向立於即墨蓮身後的朝北使了個眼色,朝北會意,剛要上前一步,還未擡手,即墨蓮冷冷的聲音傳來:“你若敢弄暈我,以後休想認傾玉跟孩子。”

這可是目前朝北心中最要緊的一件事,朝北停下腳,有些心虛地低頭。

感覺到身上一道冷入骨髓的視線,朝北更是縮了縮腦袋,往後退了退,即墨蓮扔掉手中的布巾,眯着眼說道:“宵,你也別找法子讓我離開,我說過,在你結束之前是不會走的,否則,你們知道我的手段。”

這話是對朝北說的,也是對昨日的朝南跟明日可能的什麼人說的。

王妃雖然武功盡失,可那氣勢卻一點不弱,相較於明着被王爺懲罰,他們更怕王妃私下的手段。

目光灼灼地瞧着娘子,赫連宵最終閉上眼,斂了心神。

而另一邊。

如冰正轉身替赫連眳拿套乾淨的衣服,在她轉身瞬間,那原本抱着自己小腳玩的赫連眳紅眸深了深,那眼中的血色幾乎要滴了出來,赫連眳嫌棄地扔掉自己的腳,他試圖動了動,無奈,僅一月有餘的小身板哪裡能如他所願,赫連眳望着自己小手,欲哭無淚。

在如冰再回來的瞬間,那張小臉重新恢復了一般孩子該有的天真懵懂,他雙手伸向如冰,嘴裡阿阿不停。

如冰小心替赫連宵換上乾淨衣衫,嘴裡輕哄道:“小主子別急,穿好了衣服我們偷偷去看看王爺跟王妃,可好?”

都是父子連心,雖然前兩日根本沒離開過院子,可自王爺手上那日起,這小主子明顯有了變化,以往就安靜的小主子此時越發的不像個孩子了,即便餓了,尿了也不跟以前一般大哭,而是簡單哼哼兩聲,要不就是拽着他身邊人的衣服。

而那雙純淨的眸子總是時不時往主院方向看去,如冰心疼小主子,只能在未經過王妃同意的情況下好幾回偷偷抱着小主子去主院。

好在王妃的所有心思都放在王爺身上,他們從窗戶縫隙看進去也沒招到王妃的注意。

赫連眳小小腦袋煞有其事地點着,這讓如冰一陣興奮,她摸着赫連眳並不算長的頭髮,笑道:“小主子真聰明,要是王爺跟王妃知道了定然會高興的。”

“原本奴婢還擔心小主子呢,王爺從遇着王妃開始就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王妃身上,即便是有了跟王爺同一張面容的小主子,王爺也沒見的多用心,不過說來也奇怪,自王爺王妃跟小主子一家三口沉睡再醒來之後,王爺對待小主子的態度明顯發生了變化,奴婢就說嘛,這樣纔是一家人。”如冰絮絮叨叨地說着,完全沒看到赫連眳臉上一陣抽搐。

提到幻象,變化的又豈是自己父王一人?

赫連眳小手夠了夠,抓住如冰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未防止她再‘動手動腳’,赫連眳索性一直握着如冰的手。

“呵呵,小主子怎麼了?餓了?”不明所以的如冰笑問。

接着端過一旁熱好的牛乳,小心扶着赫連眳,給他喂着喝下。

赫連眳在吃飯方面從不讓人操心,很快,一碗牛乳見了底,在如冰給他擦完嘴後,赫連眳緊抓着如冰的袖子,眼神焦急地望着外面,嘴裡更是不住地阿阿不停。

“好了,奴婢等會兒一定抱着小主子去看看王爺跟王妃。”

如冰越看越覺着她家小主子是個天才,長的粉雕玉琢的,怎麼看怎麼讓人心疼,對着赫連眳,女子的母性總會自然而然的升起。

如冰是這樣,傾玉也是如此。

傾玉替那族人老頭冷爺爺收拾好了之後,便來到赫連眳的院子,這時,如冰正抱着赫連眳出門。

“如冰。”傾玉喊道。

如冰笑道:“我帶着小主子去看看王爺跟王妃,你這是?”

“我們一起吧。”

“好。”

說着,兩人便一前一後往院門走去,在還未踏出門時,突然,傾玉停下腳步,她捂着肚子,臉色異常難看。

“怎麼了傾玉?”如冰只能騰出一隻手來抱着赫連眳,另一隻有些艱難地扶着傾玉。

傾玉臉色越發的蒼白,她緊咬着嘴脣,氣息不穩地說道:“我,肚子疼。”

“這可如何是好?”如冰一臉焦急,她對着門外喊道:“有人嗎,過來幫忙。”

守門侍衛很快進門,其中一人看見傾玉這模樣,吩咐另一人:“快去請朝北護衛過來。”

另一人也不多言,迅速跑了出去。

“快些,將傾玉攙扶着回屋裡。”如冰小心扶着傾玉的胳膊,眼睛更是在傾玉的臉跟腹部來回轉。

“傾玉,朝北馬上過來,你一定要撐住。”如冰急急安慰道。

“嗯,我知道。”這時候傾玉哪裡還能拒絕朝北,某些時候,人總是極度脆弱,這時候便是希望有個人能時刻陪在身邊。

終於將人扶到房間,小心安置在牀上,如冰將赫連眳放在牀頭,也不管赫連眳是否聽得懂,她小聲說道:“小主子,你躺好,奴婢去打些熱水來,你幫着不必看着傾玉,可好?”

赫連眳又是阿阿兩聲。

傾玉是女子,那護衛將她放在房間後自然就得退出去,如冰這麼一走,房間只剩下傾玉跟赫連眳兩人。

雖然腹部疼的難以忍受,傾玉還是勉強對赫連眳笑道:“眳兒,你跟我腹中弟弟妹妹說說話可好?他現在可能在不高興呢?”

腹中疼痛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此刻傾玉已經無計可施,她只能如此想着纔會趕走心中難言的恐慌。

赫連眳有些困難地翻轉了一下身體,他伸出小手,放在傾玉腹部,‘無齒’的嘴一邊不停地阿阿着,小手來煞有其事地來回撫摸着傾玉稍微隆起的腹部。

不知是真的,或是極度疼痛後的恍惚,傾玉覺着被赫連眳小手摸過的地方一陣暖流涌過,疼痛似乎真的減少了很多。

漸漸,傾玉沒撐住,睡了過去。

赫連眳在同一時間伸出另一隻手,兩隻小手輕柔地來回撫摸,若是此刻有人在旁,定會驚叫出聲,赫連眳的手心竟然閃爍着紅光。

聽到門外匆忙的腳步聲,手心紅光倏然消失,赫連眳縮回手,盯着傾玉的腹部。

朝北瘋一樣闖了進來,當看見牀上不知人事的傾玉時,只覺腦中轟的一聲,他腳下一個踉蹌,甚至不敢上前。

如冰端着盆站在朝北身後,視線往裡看去,大概也明白了朝北的緊張,如冰說道:“你去看看,傾玉在等你,她剛剛一直念着你。”

若是平日,朝北定會高興萬分,可今日這情況,傾玉的惦記卻讓他痛苦萬分,說好了要好好照顧傾玉跟孩子的,現在看着傾玉就這麼面無血色的躺着,朝北總算知道王爺在看到王妃昏迷時的表情了。

那是一種沁入骨髓的疼,比身體的疼痛要尖銳千倍萬倍。

“她,她——”不敢聽到不好的消息,朝北沒發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

“我們正打算一起出門,可傾玉突然肚子疼。”如冰簡單說道。

深吸一口氣,眼睛定在傾玉欺負的胸口上以及乾淨的裙襬處,孩子應該還在,朝北總算略微放鬆下來,她懇求地看着如冰,說道:“麻煩你幫我照顧她,我,我去找王妃。”

這王府誰有比王妃醫術好呢?

“好。”

朝北剛轉身,門口又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即墨蓮帶着如風過來。

“王妃,求你救救傾玉。”朝北大步上前,想也不想,砰地一聲跪地。

即墨蓮腳下未停頓,她越過朝北,直接進門:“行了,這些時候就別將就那些虛禮了,我進去看看。”

“是,多謝王妃。”如風搭了把手,朝北起身。

進了門,即墨蓮鼻子動了動,房間沒有血腥味,她看着眼赫連眳,吩咐如冰:“將眳兒抱去另外房間。”

如冰領命,趕緊抱走赫連眳。

即墨蓮坐下,食指搭在傾玉腕上,這麼查探片刻,又翻了翻傾玉的眼皮,最後皺着眉,沒有開口,而後抽出一根銀針,來到牀腳,將銀針扎入傾玉腳心,睡夢中的傾玉不適地動了動,即墨蓮這才拔出銀針。

朝北一看王妃如此表情,眼前一黑,難道傾玉真的有了什麼事?

正不知所措間,朝北只覺肩上一暖,他回頭,卻是如風安慰地拍了拍他,如風難得溫言勸道:“有王妃在不會有事。”

朝北跟王妃相處時間還短,可能不明白,加上今年,他已經在王妃身邊流年,對王妃的一舉一動不說完全明白,卻也是瞭解個八九不離十,此刻王妃雖然皺眉,可那不是遇到困難時纔有的表情,而是遇到了她不明白的情況。

如風說的如此肯定,不管真假,朝北心中總算有了點安慰,他苦笑道:“但願如此。”

擦了擦手,即墨蓮起身:“她等會便會醒來,我給她開個房子,等她醒了,我有話跟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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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蓮並未隱瞞自己的擔憂。

一聽即墨蓮這話,朝北剛剛放鬆下來的心再次提了起來,他緊張地看着即墨蓮:“王妃,是不是傾玉跟孩子有什麼?若是,若是真有問題,還請王妃直言相告,屬下,屬下能挺得住。”

一個孩子,他意料之外的孩子,朝北從知道之初的詫異到後來的慢慢喜歡,如今他是很期待這孩子,若是傾玉腹中孩兒真有什麼三張兩短,他定然會痛不欲生,他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一直很期待這孩子的傾玉呢?

朝北是男子,自當堅強些,他求救似的看着即墨蓮,心中盼着即墨蓮能說孩子跟傾玉都沒事。

最終,即墨蓮只淡淡看了他一眼,而後說道:“有些話還是當着你們兩人的面說的好。”

而後出了門。

如風將從如冰手中接過來的盆遞到朝北手中:“你好好照顧,王妃沒說孩子有事,孩子便不會有事,況且,王妃的醫術就在這裡了,我們要相信王妃,也信傾玉。”

朝北扯了扯嘴角:“對。”

端着盆進門,如風嘆了口氣,望着晴朗的天際,皺了皺眉,這段時間王府發生了這麼多事,現在傾玉這情況當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了。

果真如即墨蓮所料,一刻鐘左右,傾玉這才慢慢醒來,腦中輾轉的是昏睡之前發生的事,她猛然睜開眼,雙手往腹部摸去。

“放心,沒事的,咱們的孩子無礙。”朝北將布巾扔進盆裡,趕緊握着傾玉的手安慰道。

傾玉這才緩緩放鬆下來,她反握着朝北的手,端詳着朝北眉間的褶皺,心中還是有些不安:“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王妃既然說這件事需要他們兩人都在場,應該本來就不打算瞞着傾玉,朝北笑道:“王妃沒說咱們孩子有問題,那我們孩子就沒沒事。”

“那你爲何這般?”傾玉伸出一隻手,按住朝北的眉心。

“王妃讓我們去找她,她應該是有話跟我們將。”朝北沒有隱瞞,將即墨蓮之前的交代告訴傾玉。

所謂醫者無法自醫,傾玉現在根本沒發未自己把脈,她又急於擔心孩子的情況,是以,她撐着牀便要起身。

“你做什麼?”朝北輕斥道。

“我去找蓮姐姐,你放開我。”傾玉紅着眼,焦急地叫道。

朝北索性雙手按住傾玉的肩頭,他定定看着傾玉,一字一句說道:“我說過,王妃沒說我們孩子有事,那就無事,現在你剛醒,先將藥喝了,這是王妃開的方子。”

大概天下任何一個愛孩子的母親都是如此,爲了孩子,她們可以做到任何事。

傾玉接過碗,一口飲盡,口中的苦味讓她幾乎要吐出來,朝北適時送上一顆酸梅:“含着這個,能壓壓味道。”

這種時候傾玉哪裡還記得之前跟朝北的爭吵,她聽話地含着酸梅,又開口:“這下我可以去找蓮姐姐了吧?”

傾玉如此,哪裡還能安然躺着,朝北只好點頭,他起身,彎腰,抱着傾玉,這一系列動作毫不拖泥帶水。

傾玉條件反射地抱着朝北的脖子,她皺眉:“你做什麼?”

“抱着你。”

“我自己會走。”傾玉掙扎着便要下來。

朝北定住腳,看着傾玉,眼中盡是肯定:“若你還要這樣,相不相信我能讓你今日一日都出不了門?”

別看朝北平日總是一副嬉笑模樣,可事關他將來的媳婦跟孩子,朝北是從未有過的冷臉。

瞪着朝北一眼,傾玉最終還是妥協,乖巧地呆在朝北懷中,兩人朝王府主院走去。

即墨蓮回來看了赫連宵一眼,沒發覺赫連宵有異常,這才起身,來到偏廳,在那裡剛坐下沒多會兒,如冰便抱着赫連眳過來。

許久沒見着孃親,赫連眳一陣興奮,他揮舞着小手,嘴角口水流個不停。

“王妃,小主子在房間內一直不安,奴婢這纔將他抱過來,看着你,小主子興奮多了。”如冰將赫連眳遞給即墨蓮,一邊說道。

即墨蓮接過孩子,她笑看着赫連眳,點了點他軟嫩的腮邊,一邊說道:“孃親的眳兒似乎又胖了些呢。”

赫連眳假裝沒聽見自家娘子的話,他抓住即墨蓮伸過來的手,放在手裡玩的不亦樂乎。

這時,門口如風的聲音傳來:“王妃,朝北跟傾玉過來了。”

“嗯,讓他們進來。”即墨蓮直接吩咐。

到了主院,朝北這才放下傾玉,不過卻不準傾玉推開他,他幾乎將傾玉整個人都攬在懷中,一邊走還一邊不停的叫着小心。

朝北這一變化不可謂不大,大家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倒是並未嘲笑朝北的護妻行爲。

進了偏殿,朝北抱歉:“王妃。”

而傾玉則直接過來,坐在即墨蓮身邊的軟椅上,眼睛卻沒離開過赫連眳,傾玉說道:“蓮姐姐,是不是我腹中孩子有什麼不好?”

看着赫連眳伸手握住傾玉的手,即墨蓮也不隱瞞地說道:“傾玉,有件事你該明白。”

“什麼事?”

“你們出來的目的,前段時間遇到隱族的一個人,他讓我們喚他冷叔,這你知道,冷叔出來的目的是尋人去隱族,救下你們的族人,至於你們族人發生了何事,你在隱族住了十幾年,應該知曉。”

想到族人很多痛苦的模樣,傾玉心一涼,她問:“蓮姐姐,你是說我也跟族人一樣,有問題?”

傾玉的話是顫抖的,朝北顧不得禮儀,快步過來,站在傾玉身後,小心扶着傾玉:“你別太擔心,王妃還未這麼說,傾玉,你先冷靜一下。”

即墨蓮點頭:“朝北說的對,你起碼現在是沒事的,傾玉,你是大夫,你該知道有時候某些隱形的,或者原本不曾在的疾病往往會在孕期出現,而便是這種情況,原本你的身體無礙,可你畢竟在隱族那麼長時間,體內總是殘留些有害的東西,這些並不致命,也不致病,可一旦你有了孩子,這些狀況便可能出現,而你今日的腹痛便是徵兆。”

傾玉緊緊抓住即墨蓮的手,她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淅瀝落下,傾玉小聲卻急切地問:“蓮姐姐,你告訴我,是我有問題,還是孩子有問題?”

同樣握住傾玉的手,即墨蓮搖頭:“這我不能確定,可能是你,可能是孩子,也可能是你們二人。”

傾玉覺着身體一軟,虧得身後朝北接住,傾玉抱住朝北的腰,哽咽出聲,那悲切的聲音讓周圍聽者無不心生痛意。

“王妃,難道真的沒辦法了嗎?”朝北握着拳頭,眼底是滿滿的血絲,問的沙啞。

“你們也別急,我說的是嚴重的情況,我未來得及說的是另一種,你們也可能無事。”終究不忍心讓這兩個還未來得及做父母痛苦難過。

傾玉將眼淚擦乾,她不能灰心。

“蓮姐姐,你要救救我跟孩子。”

“這你放心,待我跟宵恢復後我們本打算去隱族,而你這情況說不定能在隱族找到答案,所以,傾玉,你現在別急,你的心情會影響到孩子的。”即墨蓮嘆了口氣,她還是不忍心讓傾玉朝北兩人灰心,給了兩人極大的希望。

“我知道,蓮姐姐,我想得開的,不管是我還是孩子,我都不會放棄。”傾玉也是個堅強的人,見慣了生死,早已變得堅強,她將擔憂壓在心底。

“這就好。”

這邊簡單又安撫了傾玉跟朝北兩句,即墨蓮抱着赫連眳起身,說道:“我跟宵經歷的雖然與你們有所不同,可歸咎起來,那都是困難,既然我們都能堅持過來,你們定也會安然無恙。”

“蓮姐姐說得對。”傾玉更有信心了。

抱着赫連眳出門,外面天際空曠,一片陰雲都不見,冷意襲來,即墨蓮揚起嘴角,正如她說的,這人生本來就是艱難堆積起來的,撐過去便是晴空萬里。

終於到了三日後,即墨蓮抱着赫連眳站在離赫連宵一步之遙的地方,她美眸緊緊盯着緊閉雙眸的赫連宵,就連赫連眳抓住她的髮絲她都一無所覺。

坐在赫連宵身後的默緩緩收回內力,即墨蓮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瓷瓶遞給琪兒:“你給默服下。”

琪兒接過,打開瓶塞,給默服下一粒。

而即墨蓮則來到赫連宵面前,她將赫連眳放在牀上,一手覆上赫連宵的額頭,沒發現異常,這才放下心來。

琪兒扶着默,說道:“蓮兒,我帶着默回去休息。”

“好,多謝兩位。”即墨蓮是真心要感謝琪兒跟默,爲了她跟宵,這兩人不知用了什麼辦法除了巫族,這份恩情,她即墨蓮沒齒難忘。

琪兒搖頭:“說什麼呢,行了,你照顧好赫連宵吧。”

在即墨蓮跟琪兒說話的當口,赫連宵已經睜開了眼,他眸子含笑地看向自家娘子,長時間沒說話,嗓音低沉的厲害:“娘子。”

“嗯,先別說話,多休息一會兒。”

即墨蓮便要扶着赫連宵躺下,赫連宵卻是不動,他望進即墨蓮的眼中,試探着問:“娘子在生氣嗎?”

“你覺得我不該生氣?”即墨蓮反問。

本以爲赫連宵還得說出一大串理由,可最終他只說出一個字:“該。”

而後用帶着委屈的鳳眸就這麼瞧着自家娘子,無論即墨蓮怎麼用力,都沒讓他有絲毫的移動,即墨蓮就納悶了,她上下瞧了瞧赫連宵:“明明已經沒了內力了,爲何還這麼有力氣?”

況且還剛修復外筋脈,此刻更改一碰就倒纔是。

娘子一副陷入迷茫的嬌俏模樣讓赫連宵那點特意做出來的委屈霎時消失,他雙手快速伸出,環住自家娘子,笑道:“便是我沒了內力,娘子想要勝我也是不可能。”

“哼,就是啊,你多厲害,都可以不用跟我商量,自己決定自己的事了。”即墨蓮一句話堵住了赫連宵的嘴。

白皙的臉瞬間泛着紅霞,赫連宵打算再來一次裝模作樣,還沒等他擺好表情,赫連宵只聞腳邊一聲嗤笑。

沒錯,是嗤笑。

噗——

“呵呵,宵,看看吧,連我們眳兒可都瞧不起你的所爲呢,作爲眳兒的爹爹,你可真是夠丟臉的。”即墨蓮這回是不留情面了。

不敲打敲打赫連宵,到時他什麼危險的事都能做得出來,即墨蓮雖然理解赫連宵的所爲,卻不贊同。

赫連宵眉眼跳了跳,雖然面上一副不悅的表情,可心中卻着實鬆了口氣,娘子的注意力被轉移了,大概就不會再生氣了吧?

讚賞地朝赫連眳撇去一眼。

赫連宵咯咯笑的越發興奮,若不是襁褓裹得緊,這會兒早該給他踢開了。

爲了將娘子的思緒帶出更遠,即墨蓮沒話找話地說道:“娘子,我怎麼覺着這小子長了不少?”

試問,哪個母親不喜歡人說自家孩子長的快的?

即墨蓮也同看了赫連眳一眼,笑道:“當然,我們眳兒可是與衆不同的呢。”

那小模樣越發的讓人愛不釋手了,就連一般人懼怕的血紅眸子都讓即墨蓮喜歡的不行,在即墨蓮看來,赫連眳那就是世間最好的一個孩子。

“娘子,這小子再好以後也會有自己娘子的,你別這麼誇他。”赫連宵這話說的前言不搭後語,其中還夾着濃濃一股酸味。

即墨蓮不介意,她抱起赫連眳,回道:“那有怎樣?起碼之前二十年眳兒還是得跟我這孃親在一起呢?”

這麼不在意的說法卻讓赫連宵臉色難看了起來,二十年,難道赫連眳要夾在自己跟娘子中間這麼多年?

沒有跟以往一般直接反駁自家娘子的話,就在即墨蓮意外的時候赫連宵突然身體晃了晃,眼看着就要倒下了牀,心下一急,即墨蓮趕緊放下赫連眳,抱住赫連宵,聲音都有些許不穩:“宵,你哪裡不舒服?”

回抱着即墨蓮,赫連宵抽空冷掃了一眼赫連眳,那其中的嘚瑟,就連赫連眳這小不點都能看得出來。

赫連眳小嘴一張,一串泡泡吐了出來。

那是赤果果的無視啊!

赫連宵難得‘虛弱’地躺在自家娘子懷中,一邊很‘黯然’地說道:“娘子,爲夫不過是暫時失了武功,等再練回來就好了。”

本想好好責怪一番赫連宵,可一向俯視天地的人一時間失掉自己最大的屏障,宵該是很難過的吧,那一點點責怪下一刻變成了心疼。

“嗯,宵,我們一起練,定會很快成功。”

雖然即墨蓮是真的這麼認爲,可其中也有不少安慰之意,卻不知赫連宵自小修煉的方式跟這洗筋伐髓錄是相輔相成的。

赫連宵恢復的速度,莫說即墨蓮,便是活了這麼久的默都不得不甘拜下風。

是夜,月色明亮,房間內一片安謐。

赫連宵睜開眼,他替娘子掖了掖被角,這才起身,來到隔壁偏房,掏出懷中的書,按照書上所言,閉目修煉。

如此之後,每每趁着夜間赫連宵便起身去隔壁房間。

直到第七日的清晨,即墨蓮是在一陣熟悉的沉重氣息中醒來,腦中還是一片迷茫,身體卻已經順着身上的撫摸起了反應,即墨蓮未睜眼,素手軟軟推拒着身上之人:“宵,宵。”

身體一沉,即墨蓮驚呼出聲。

“赫連宵,天還未亮吧。”聲音沙啞的厲害。

回答她的是赫連宵的埋頭苦幹。

一時間,各種動靜自是不必說。

事畢,赫連宵摸索着自家娘子光滑細嫩的背,聲音是情事後特有的慵懶磁性:“娘子,今日起你就修煉那洗筋伐髓錄吧。”

即墨蓮揚眉,想到什麼時候問:“你修煉了幾日?”

“七日。”

“每日夜裡自己起來練的?”

白日裡赫連宵幾乎時時都黏在自己身邊,想來也只有利用晚上時間了。

“是。”

宵自斷筋脈不過是想以身試這秘籍,現在宵既然這麼說,那就是修煉方法對的。

自這日之後,每每夜黑風高之時,夫妻倆便雙雙修煉起來,這以後,赫連宵也不用每日前去偏房,兩人只在臥房修煉。

至於修煉方法,在即墨蓮按照原本路數修煉時,總是不得其法,無奈,她只好按照赫連宵的身法。

爲此,赫連宵可是莫名其妙地笑了好幾日。

時間便是在這忙碌中不緊不緩地流逝,直到約莫半月,這日,琪兒來到主院,看着神清氣爽的兩人,笑道:“看來蓮兒這一回算是因禍得福了。”

即墨蓮好笑,地搖頭:“雖然這洗筋伐髓錄確是不錯,可我倒是寧願不曾經歷過那些。”

想到宵日日心焦,赫連眳越發的懂事,過去種種皆讓她不敢回想。

琪兒默然:“嗯,不過,人生便是如此,有了這些經歷,想來你們更會彼此貼心了。”

“琪兒過來何事?”

“哦,是這樣的,我想跟默回巫族了,在這裡時間挺久了,我的身體會受不住,默也是。”

即墨蓮不問琪兒怎樣過來,卻知道她定是付出了不少的代價,即墨蓮心中感動,她走上前來,抱住琪兒,低聲說道:“謝謝。”

“別跟我見外,我們不僅是朋友,我還是你家赫連眳的乾孃呢。”琪兒笑道,不過眼中的不捨卻是真真的。

這邊琪兒跟即墨蓮說着,另一邊默也在跟赫連宵磁性。

相較來說,男子之間就要簡單的多,兩人雖性子不同,可都是不喜歡多話之人,待默說明來意,赫連宵只回了這麼一句:“以後有任何需要可以來煞王府。”

這是赫連宵的承諾。

“好。”默也不推辭。

兩人這麼說的時候已經來到主院門外,赫連宵跟即墨蓮相視一眼之後,兩人都明白,即墨蓮拉着琪兒的手,走向門外,一邊問兩人:“你們打算何時離開。”

“就今日吧。”琪兒也是說走就走的性子。

那種離別之宴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而且,琪兒笑道:“若是你們看厭了外面的一切,你們也可以來巫族陪我,不過要記住多帶些好吃的過來。”

這也是即墨蓮心中隱約的想法:“一言爲定。”

門外,如風接到即墨蓮的眼神示意,他快速離開,等四人走到煞王府門口時,如風又快速回來,手上還提了個包裹。

“時間太緊,廚房做出來的也就這麼多,你們一路離開總會有需要,這裡是你喜歡的。”即墨蓮握緊琪兒的手,接着說道:“琪兒,這些東西可都是死物,用不了多久,這裡還有一些種子,種在你房子周圍,到時要做點心也不缺原料了。”

琪兒又抱緊了即墨蓮:“還是蓮兒想的周到。”

默接過包袱,牽着琪兒剛打算離開,琪兒突然轉身,有些不捨地看着如冰——懷中的赫連眳。

“小眳兒,別忘了去看乾孃哦。”

站在即墨蓮身旁的赫連宵眸子閃了閃,他低頭,恰巧即墨蓮這時仰頭,兩人視線在空中相遇,赫連宵來了這麼一句:“娘子,隱族有未知的危險。”

“嗯。”

“我們不能帶着赫連眳去。”赫連宵聲音很低,除了默,大概只有離得最近的即墨蓮能聽見。

即墨蓮反問:“所以呢?”

“把眳兒給他們帶回去吧。等我們辦完了事,再前去巫族將他接回來。”赫連宵完全一副爲自家兒子着想的慈愛父親姿態。

即墨蓮沒說的是,其實她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可她偏問:“這不是宵的私心?”

自家娘子一派揶揄的模樣讓赫連宵看到了光明啊,他沒回答,直接吩咐如冰:“將赫連眳抱過來。”

如冰小心將襁褓遞到赫連宵手上。

赫連宵三兩步走到琪兒身邊,不由分說地將孩子遞到琪兒手上,說道:“既然捨不得他,就將他帶走吧。”

“真的可以嗎?”琪兒眼中迸發出驚喜的光芒來。

即墨蓮也走了過來:“嗯,我們最近還有事要做,就現將眳兒放在你跟默身邊吧。”

小小的赫連眳,就讓自家爹爹以光明正大的理由暫時送了出去,赫連眳橫了赫連宵一眼,紅眸眼淚汪汪地瞄向即墨蓮,那可憐的小模樣,不哭比哭了還讓人心疼。

果然,即墨蓮擡腳就要上前,卻被赫連宵抱住,赫連宵勸道:“娘子,忍得一時,眳兒他纔會安然無恙。”

赫連眳的安全是頭等大事,即墨蓮只能含淚點頭,她親了親眳兒:“眳兒,孃親很快接你回來,你要乖乖聽乾孃的話。”

哇哇哇——

赫連眳一陣嚎哭。

哼,他就是離開也要讓孃親時刻記着他。

母子倆幾乎要抱頭痛哭,身後的如冰卻突然上前:“小姐,奴婢能不能跟着琪兒姑娘一起,還能照顧小主子。”

按住即墨蓮的手,赫連宵倒是先一步點頭:“這個主意不錯,朝南,你也去。”

既然朝南跟如冰兩情相悅,自然要嚐嚐呆在一起,多處處纔是。

赫連宵沒有意識到,若放在以前,他是斷然不會管這些小事。

不得不說,這煞王也人性不少。

事情就這麼定下,琪兒一行無人,兩輛馬車,帶着赫連眳一大包的行李,馬車向南走去。

赫連宵跟即墨蓮送幾人離開,站在城門外,已經沒了馬車的蹤跡,即墨蓮倚靠在赫連宵身上,耳中時不時傳來赫連眳的哭聲,她揪着赫連宵的衣襟,說道:“宵,你說眳兒是不是還在哭。”

不得不說,論分辨女子的心思,有時候赫連宵還不如自己兒子呢。

“可是我好想眳兒啊,怎麼辦?”即墨蓮眼神就膠在遠方。

赫連宵心下一動,他攬着即墨蓮往回走,一邊說道:“這些都是娘子的臆想,眳兒可是很懂事的,而且看着也挺喜歡那兩人,說不定現在正在心地方高興着呢。”

“真的嗎?”

“自然。”

看自家娘子終於不再糾結,赫連宵鬆了口氣,心下暗喜,從今日起,娘子又是他一個人的了。

殊不知,明日之後,等待赫連宵的是幾乎吐血的打擊。

這一夜,即墨蓮比往常都要主動,兩人幾乎一夜未睡,只在天快亮的時候,即墨蓮遞了杯水給煞王。

做這種事自然容易口渴,赫連宵跟自家娘子合飲了一杯水。

之後便睡的舒心。

也睡得特別沉。

夢中,赫連宵還在延續之前的興奮,那種隨時將娘子抱在懷中的感覺着實讓人喜歡,赫連宵陣陣的心猿意馬。

這一夜春夢連連,直到翌日午時赫連宵這才勉強睜開眼。

不若平日一般清爽,赫連宵一陣疑惑,他覺着渾身一點力氣也無,嗓子更是啞的厲害,連喚人的口氣都非常的弱。

“娘子——”赫連宵喊了一聲。

周圍一片空寂。

“娘子——”清了清嗓子,又喊一聲。

回答他的只是自己的回聲。

到了這時,赫連宵總算是明白了事情有異常,他想要起身,卻連伸手的力氣都沒有,赫連宵心一慌,周圍一個人都沒有,自己尚且如此,娘子呢,會不會出了事。

然,驚慌也不過瞬間的事,赫連宵很快找回理智,不可能是旁人所爲,若是別人,大可以直接殺了了事,他武功起碼恢復了六七層,若是有事,他不可能不醒,那麼,唯一的解釋是,這是娘子所謂。

“即墨蓮——”赫連宵急了。

這還是娘子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對自己動手,赫連宵又好氣又好笑,他聲音更大了些。

外面總算有了動靜,一身黑衣的未跑了進來,他恭敬地說:“王爺?”

“王妃呢?”赫連宵問。

“王妃送大盛皇帝出城了。”

“路澈?”赫連宵咬牙問。

“是。”

過分,太過分,竟然不帶着自己,獨自一人送路澈離開,赫連宵怒火那叫一個猛燒,他皺眉:“扶本王起來。”

未疑惑,不過卻未做他想,他快步上前,小心扶着赫連宵。

赫連宵動了動,卻無能爲力。

“王爺?”未總算看出了赫連宵的不同,他疑惑地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屬下去找王妃。”

“不用。”赫連宵阻止了未的動作。

他能告訴未自己現在這境地就是王妃的手筆嗎?

當然不能。

“可——”

“好了,你回去吧,等王妃回來,讓王妃趕緊過來。”赫連宵吩咐。

“是。”

赫連宵這一等,一直等到日薄西山,赫連宵總算急了,他再次喚來未:“王妃還未回來?”

“回王爺,王妃仍舊未回來。”

這就奇怪了,赫連宵皺眉,又問:“誰跟着王妃去的?”

“是如風侍衛。”

這還得了?一個是對娘子有企圖的,一個是心中始終有娘子的。

“去找大夫。”赫連宵硬聲吩咐道。

未閃身離開。

良久之後——

等未提着大夫離開,赫連宵還未回神。

不知愣了多久,未突然出現,手裡拿了張宣紙,面上一片僵硬。

未是何人?能讓他變了臉色的,恐怕不是好事。

赫連宵盯着那紙張,有氣無力地說道:“拿過來。”

“是。”

未雙手遞上宣紙。

當赫連宵看清上面的字時,眼前一黑。

紙上寫到:赫連宵,自斷筋脈這事別以爲我會輕鬆放過你。現在我已經帶着如風朝北及傾玉在前往隱族的路上了。至於宵你,我給你下了藥,三日後你才能動,這三日你好好考慮自己錯在哪了。

千萬別撕了這紙哦,因爲背面有前往隱族的路線圖,若是宵一不小心毀了這紙,那麼,很抱歉,宵,我們又要分開很久了。

善哉善哉!

赫連宵透過這張紙分明能看見即墨蓮那張笑的分外明媚的臉。

“即墨蓮!”

一聲大吼驚徹煞王府上空雲霄。

------題外話------

正文到底結束了,妞們辛苦了哦,謝謝妞們一直的支持,鞠躬,麼麼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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